蘇曉輝做事從來不拖泥帶水，既然決定了只租到這個月底，那也不在乎多做還是少做幾天。

所以，在統一了大伙兒的思想之后，他們在回家前結束了氮肥廠食堂的營業。

當初為了開這個飯店，他們添置了一些桌椅臺凳之類的，現在也一股腦搬到了已經裝修好的新店那邊。

還有幾天就到年了，大家忙碌了大半年，都沒怎么逛街，趁著回家前，他們又去了一趟百貨大樓。

主要還是想買一些衣服。

冬至節那次回家過節的時候，他們已經來過一次了，當時也買了衣服。

衣穿住行，對女孩子來說，衣服當然越多越好。

況且，就要到春節了，給自己再多挑一套衣服，不挺正常的嗎？

蘇曉輝前世見慣了那些花花綠綠的時髦時裝，現在再讓他去挑這些顏色單一、款式略微土氣的衣服，他卻是沒有什么興趣。

他沒興趣，小妹和大姐她們可是有興趣得很。

百貨大樓賣成衣的地方在三樓，從里到外，從薄到厚，一應俱全。

到最后，連陳文蓉都加入了她們的行列，一起探討起哪個衣服樣式好，哪款衣服既洋氣又暖和。

柜臺里面的那個女營業員，不是她們上次來買衣服時接待她們的營業員，現在的這個中年女人，眼神里透著一股看鄉巴佬逛城的輕視。

他們幾個男的還好，反正又不是剛出社會的雛子，對這些已經習以為常，這些營業員再鄙夷的眼光，也激怒不了他們。

倒是小妹她們，女孩子嘛，臉皮子薄，再說了，她們現在口袋里又不差這點錢，幾套衣服還買不起嗎？

見這個中年女人對她們愛理不理的，小妹嚷嚷起來：“這里怎么沒有人啊？”

中年女人聽了她的話，頓時不高興起來，合著她不是人啊？

“你個黃毛小丫頭，在叫嚷什么呢？”

中年婦女站了起來，呵斥了小妹一句，她身形有點胖，說話的時候，感覺聲音有點喘。

“啊？這里是有人的啊？我還以為沒人呢！”

小妹也不怕她，頂了她一句。

“你個小～小孩子家家的，怎么嘴巴那么毒啊？”

本來中年婦女想罵人的，但是看著站在小妹身后的蘇曉輝他們，已經到了嘴邊的臟話，卻是活生生地咽回了肚子里。

沒辦法，蘇曉輝和梁哥看著還好，至少有點忠厚老實的樣子，當然，這是蘇曉輝自己認為的。

李國勇就不一樣了，他剪了個寸頭，畢竟整天呆在廚房里，如果頭發太長的話，整天油膩油膩的，著實讓自己不舒服。

本身他長得就比較高大，加上他臉上的表情，中年女人都懷疑如果她真罵起來的話，李國勇會不會一言不合就動起手來。

小妹見中年女人罵她嘴巴毒，卻也不在意，這半年來，她接觸的形形色色的客人多著呢，有時候菜上得遲一點，那些急躁的客人也會罵起來。

一開始她也會和客人爭辯幾句，被蘇曉輝教育過幾次后，她現在心態倒是平和得很。

所以，她對中年女人的話毫不在意，“你們這些衣服賣不賣的？”

中年女人見她不還嘴，還以為她怕了，登時又得意起來，說道：“這里的成衣都是好料子做的，價錢可不一般，你們……”

都說人靠衣裝，這個時候當然是吃著公家飯的人兜里才有錢來消費啦，尤其是云海這種小城市，在中年女人看來，你幾個村里種田種地的，能隨隨便便買得起這里的衣服？

懂得察言觀色不能說是錯，但是做一個營業員，卻也是很容易被打臉的，尤其在蘇曉輝重生前，被打臉的機會不要太多。

聽中年女人的口吻，似乎是質疑她們買不起，小妹頓時有點生氣起來，難道她們現在的樣子就這么讓人看不起？

“你……”

小妹正想諷刺一下中年女人，一個聲音在他們身后響了起來：“咦？小輝，你們也在這里啊？”

是梁阿姨的聲音。

蘇曉輝回頭一看，是梁阿姨和唐瑜姐，“啊！阿姨，你和瑜姐也過來買東西啊？”

唐瑜看著他們一群人，卻是除了蘇曉輝，其他人她都不認識，“我陪我媽過來逛逛，你們這是在干嘛？”

現在他們一群人站在這里的確有點怪異，賣衣服的地方，也沒見他們在看衣服，反而是和柜臺里的中年女人說著什么。

蘇曉輝可不會無聊到告訴她，說中年女人歧視他們呢。

這年頭的國營單位的服務員不差不多都這個樣子嗎？尤其他們這種小縣城。

忽然，他發現中年女人的臉色有點不自然。

“梁～梁姐，你認識他們啊？”

中年女人有點尷尬地看著梁阿姨。

“認識啊，家里的侄子！”

梁阿姨有點奇怪地看著中年女人，不懂她為什么要這么問，這年頭，東西都是上面定價的，又不會因為認識就會價錢少一些。

“哈哈，沒什么～沒什么，我就問問！”

中年女人說完后，臉上的表情變得滿面春風起來，開始向小妹她們介紹起衣服的款式。

陳文蓉目睹了中年女人從愛理不理到滿臉微笑的整個過程，看了一下蘇曉輝，不動聲色地擠了一下眼。

蘇曉輝明白她想表達的意思。

“小輝，你們有空到家里吃飯啊！”

算起來，梁阿姨都是見過他們的。

當然，大家都知道她是客氣的邀請，不會真的就一群人跑到人家家里去吃飯。

“阿姨，我晚上還真的要過去吃飯……”

要過年了，蘇曉輝卻是想著要去梁阿姨家拜個早年。

“那我和小瑜先回去準備一下！”

聽他說要過去吃飯，梁阿姨就打算早點回去準備晚飯了。

蘇曉輝沒有跟著她倆一起走，他要陪著大家買完東西。

在中年女人的熱情介紹下，幾個女孩子各挑了一身新衣服。

李國勇也把他念念不忘的那塊手表買上了。

除了陳文蓉，其他人都不愿意跟著蘇曉輝過去吃飯，按李國勇的說法就是吃得不自在。

陳文蓉本來也想跟著其他人一起走的，是蘇曉輝硬拽著不給她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