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預計的近兩年的收入大致算完之后,白景將這張紙從記事本上撕了下來,放到煙灰缸中,用打火機點燃了。
看著紙張燃燒后的灰燼,白景忽然感覺有些悵然若失,一時間思緒萬千。
發了會兒呆后,白景才感覺來回奔波了半天有些累,他爬上自己的床鋪,稍蓋著些被子,躺在床上用手機翻看起小說。
熟悉的書名,還記得大概情節的內容,讓他看得有一種時空的錯亂感,久久沉浸不到內容中去,最后困意襲來,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宿舍門突然發出“嘭”的一聲巨響,將白景一下子從沉睡中驚醒。
他下意識的抬頭看向宿舍門,正看到陳浩走了進來,陳浩看見他望了過來,對他比了一個‘噓’的手勢。
白景瞬間意會,他探頭向自己的下鋪看了看,住他下鋪的秦威,將自己的腦袋埋在被子中,雙腳穿著鞋露出在床外。
秦威有一個異地戀女友,是經常不在宿舍已經出去做生意韓星的老鄉,由韓星介紹之后,兩人慢慢走到了一起,雖燃兩人分隔兩地,但是感情十分不錯。
然而情侶之間吵吵鬧鬧卻也是十分正常的,異地戀情侶也不例外,只是因為不能常見面,爭吵比正常情侶要少上一些罷了。
這兩天白景看秦威給女友打電話時的表情,就感覺他倆似乎有些不太對勁,看秦威現在這情況,他倆應該是剛在電話中大吵了一架。
原來的白景認為他倆未來終究不會走到一起,每當這個時候,自以為看清世事的他,都會勸秦威和女友分手,勸秦威回家以后再找一個當地的女友。
其余幾名舍友都與白景觀點相反,都是好言好語的勸和。
剛才陳浩應該就是怕白景此時火上澆油,然后導致秦威和女友真的分手了。
現在的白景當然不會再如此,因為在幾年之后,秦威和他現在的這名女友結婚了,聽說過得很是幸福美滿。
他們的婚禮,白景因為種種原因,最后沒有去參加。
想到這里,白景不由得有些愧疚,他半開玩笑的說道:
“阿威,晚上喝點?你請客,哥哥我告訴你一個發財的機會!”
秦威沒有理他,雙腳煩躁的相互踹蹬,將鞋子蹬掉后,整個人都縮進了被子中。
陳浩坐到秦威對面空著的床鋪上,他身材修長,稍微偏瘦一些,皮膚白皙,長相俊俏,頭發直直的,平日里笑容很溫和,生氣時也會很兇。
此時他微笑著看著二人,附和白景說道:
“我請客,你們晚上想喝什么酒?”
白景見陳浩搭腔,連忙說道:
“酒我來買,你買菜,咱倆幫阿威解解愁。”
“好,那就這樣定了,我一會兒先去向‘領導’請個假,然后就去買幾個菜。”
“我沒事,你們不用管我,我一會兒就好了。”
秦威在被子里翻了個身,稍微露出些頭,悶聲悶氣的說道。
白景斜依在墻上,用枕頭墊著后背,無所謂的說道:
“嘿嘿,你不喝,我和浩浩還要喝,浩浩,你見徐坤沒?”
“他是班長,怎么會不去上課,咋了?”
“沒啥事,就是想找他問點事。”
“你給他打電話唄?”
“嗯,不著急,我一會兒去買酒的路上再打,現在就不亂阿威了。”
“看來景景是要去買好酒啊,阿威,咱倆晚上有口福了,景景,你老爸又給你轉錢了?”
白景略帶深意的說道:
“沒有,咱們的生活費都差不多,我只是只需要養自己而已,誰知道你現在養的女友,未來會是誰的老婆?”
陳浩聞言生氣的站了起來,沒好氣的說道:
“你這個人呀,好好的女友你不珍惜,非要分手,現在單身了,天天說風涼話,勸別人也分手,你…”
“浩哥,你饒了我,你說的對,我錯了,我以后不說了。”
白景趕忙求饒,陳浩和他現在的這個女友,畢業后很快就分手了。
那女生倒是挺不錯的,是省會本地人,家境也不錯,只是她家里不同意...
陳浩后來和他單位的一個女同事結婚了,他們的婚禮,白景一視同仁,也沒有去參加。
“哈哈,這還差不多,我去洗衣服了,你倆先聊吧!”
陳浩向白景笑了笑,他并沒有真的生氣,只是他和女友現在也是關鍵期,白景的這句話現在說出來實在是太敏感了。
其實這句話是陳浩首先在微博上刷到,然后告訴白景和秦威的,他當時還頗為認同這種觀點,笑得很是開心,現在他卻尤其聽不得此類話。
他的床鋪和白景相鄰,是腳對腳,他的下鋪住的是周迪,床鋪和被子枕頭都在,只是人經常不在。
周迪床鋪對面住的是韓星,鋪蓋更是直接卷了起來,避免長時間不蓋受潮。
所以他們宿舍的另一邊,幾乎常年沒有‘人煙’,空著的床鋪上堆放著他們常住三人的一些雜物。
“浩哥,幫我洗一雙襪子唄,不臟?”
“我也有兩雙襪子沒洗,浩浩,一起洗了唄?”
秦威此時突然將腦袋從被子中完全探了出來,也跟著白景問道。
“滾,自己洗。”
陳浩收拾好自己要洗的幾件臟衣服,端了滿滿一盆,打開宿舍門,去了公共洗漱區。
“懶貨。”
秦威給出了一個白景十分贊同的評價,說罷他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白景邊看小說邊隨意的問道:
“吵架了?”
“嗯,你說這小妮家都是咋想的,我們要畢業了,她還有一年,她非要說我一畢業就會不要她了,你說這是什么道理?”
“她這簡直就是無理取鬧,你說是不是?我和她談了兩年了,去年過年的時候,我準備領她和我回家呢,她不和我去...”
秦威起了個開頭后,白景瞬間記起了這件事,這次他倆好像吵得挺厲害的,差點真的分了手。
可惜最后他倆又是怎么和好的,白景已經記不起來了,好像并沒有過太長的時間,畢業前他倆就重歸于好了。
白景邊想邊隨意的勸道:
“女孩子嘛,缺乏安全感,這也是人之常情,等她氣消了,你哄哄她,多安慰安慰她就好了。”
“我不哄,我哄她誰來哄我,這次我非讓她先給我道歉不可...”
白景眼珠一轉,忽然神神秘秘的說道:
“阿威,我二舅會算卦,這你是知道的,他算得可靈了,我和他學過一些,可惜一直不得要領,始終沒有入門,這兩天我突然想通了其中的一個重要關竅,我剛才替你和靜靜算了一卦。”
“嗯?真的假的呀,你可不要騙我,你算的結果怎么樣?”
秦威立馬從床上下來,光著腳站在地上,扒著白景的床幫,仰頭有些緊張的問道。
白景微瞇著雙眼,佯作一副神棍的模樣,搖頭晃腦的說道:
“想聽結果啊,卦資呢?沒有卦資可是不行滴,這是我們這行的規矩!”
“你先說,我聽聽有沒有道理,誰知道你是不是騙我的?”
秦威的形象非常好,身材挺拔,英俊帥氣,為人豪爽大氣不拘小節,此時他那張俊臉上滿是激動和猶疑。
白景搖搖頭,斬釘截鐵的說道:
“那就算了,唉,可惜了。”
秦威聞言不耐煩的說道:
“給你給你,你要多少?”
白景伸出了一根手指頭在空中搖了搖,口中說道:
“心誠則靈。”
秦威從他的錢包里取出一張百元鈔票,用力拍到了白景大腿上,向他吼道:
“快說。”
白景齜牙咧嘴的飛快將錢收好,然后略帶惆悵的回了一句:
“兒女雙全,夫妻和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