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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愿不愿意跟我走?

煮好面,兩人面對面坐著,邊吃邊扯著話題。

天色尚未完全黑透,祁北遙猶豫著自己什么時候走,巴不得時間越慢越好。

門外突然傳來一陣男人和女人的談笑聲,接著門鎖轉(zhuǎn)動,門從外面被人推開。

屋里的人一怔。

劉紅摟著一個肥頭大耳的男人進(jìn)門,男人摟著她的肩膀。

劉紅絲毫沒有反感,而是笑著迎上去,兩人基本上黏在了一起,男人把她推到墻上開始接吻。

簡意重重地放下筷子,被惡心得吃不下了。

祁北遙背對著他們,根本不敢回頭看,但他們發(fā)出的動靜不容忽視。

“喲,原來還有兩個人吶,你不是有個女兒嗎?這就是吧,帶了個小男生回來啊,是不是跟你學(xué)的?”那男人笑著問。

劉紅睨了他們一眼,諷刺地笑笑,帶著男人往臥室走去:“別理他們。”

他們關(guān)上了門,但老房子隔音不好,完全掩蓋不了發(fā)出的動靜。

祁北遙第二次被迫聽墻角,既尷尬又無語,也吃不下去了。

“出門走走。”簡意收起碗,動作很急,讓他趕快往外走。

可他們剛走到門口,門再次被人推開了。

簡平志怒氣沖沖地闖進(jìn)來,猩紅著眼睛,率先抓住簡意的胳膊,問:“你媽那jian貨呢?!”

簡意看著他不說話。

“滾開!”簡平志使勁推開她,大步流星地朝里走,一腳踹開了臥室門。

簡意被推得一個趔趄,差點兒摔倒,祁北遙一把扶住她,見此情形,腦子卻好懵。

她父母都到場了,這似乎是她家的私事,他不該干預(yù)的,可如果這個時候走,就顯得他不講人情了,也不放心她一個人面對。

“去我那兒坐一會兒吧。”他想來想去,只好這樣說。

簡意張了張唇,欲說些什么,被屋里傳來的慘叫聲打斷。

“狗男女!TMD,在外邊就算了,還敢往老子家里帶,不要臉的玩意!故意讓街坊鄰居看老子笑話是不是?操NMD!”

是簡平志不堪入耳的咒罵聲。

“啊!不要打了,不要打了!”劉紅不停地求饒。

那個劉紅領(lǐng)來的男人,已經(jīng)抱起自己的衣服,光著屁股跑了。

“小意,小意,我養(yǎng)你這么大,好歹來幫幫我啊!”劉紅的哭號聲震得簡意耳朵疼。

祁北遙擔(dān)憂地拉著她,不確定地說:“我們還是走吧。”

簡意靠著墻,緊緊握了握拳,想起十歲之前的種種,劉紅對她不是沒關(guān)心過。

“最后一次!”她咬了咬牙,松開他的手,跑向臥室,“別打了,再打就要出人命了!”

簡平志冷笑:“你個小丫頭片子少來摻和,不然連你一起打!”

“這樣有意思嗎?誰叫你當(dāng)初挪用公款的,她難道不是為了你才這樣的?你有什么資格打她?”

簡平志被她的話激怒,上前一把揪住她的衣領(lǐng),往自己面前一拽,上手就是一耳光:“給臉不要臉,你有什么資格指責(zé)我?你還是我抱回來養(yǎng)大的,竟敢這么跟你老子說話!”

簡意臉被扇向一邊,柔軟的臉上印出明顯的手掌印,迅速腫了起來。

他氣還沒撒完,朝她肚子上狠狠一踹,把簡意踢飛出去,撞在了墻上。

“你自己也干凈不到哪兒去,別以為我沒看見那個小子,送你去學(xué)校好的不學(xué),倒學(xué)你媽帶男人回家了,小小年紀(jì)就這么犯賤,叫人惡心!”

簡意氣紅了眼,顧不上身體的疼,撿起地上的垃圾桶砸向他。

簡平志一手擋下,抄起旁邊的椅子砸回去。

來不及躲避,反正已經(jīng)是破罐破摔了,簡意閉上眼,等待椅子擊中自己。

想象中的疼痛并沒有降臨,面前帶起一陣風(fēng),只聽得到椅子被砸碎的聲音。

簡意睜開眼,祁北遙擋在她身前,椅子被他一腳踹開,砸在旁邊的地上。

“你打女人算什么本事?”

“小白臉還會來事,讓你付錢還是免費啊?”簡平志嘲諷地看著他。

“別用你那骯臟的思想來揣測別人,你連自己的女人都護不住,有什么臉面打人?”

簡平志被一個毛頭小子訓(xùn),面上掛不住就想動手。

祁北遙當(dāng)仁不讓,也想跟他正面剛。

簡意及時拉住他,忍著痛站起來,啞著嗓子道:“別跟他打了,他就不是人,我們走。”

說完,忍不住咳了幾聲。

祁北遙擔(dān)心她有沒有傷到腹部,回頭打橫抱起她,冷著臉走了出去。

簡意也不反抗,將臉埋在他的懷里,忍著喉嚨里的哽咽,可眼淚不受控制地流下來。

她骨架小,人本身就瘦,他抱著她毫不費勁,走出筒子樓,朝附近的小診所走去。

簡意揪著他的衣領(lǐng),看到他向陌巷外走去,又說不要,自己沒大礙,緩一下就好。

祁北遙停住腳步,垂下眼簾看她,長長的睫毛在他臉上投下一片鴉青,看似面冷,卻被她臉上的淚痕揪著心。

他把她放下,抬起手輕輕給她擦干,聲音是從未有過的溫柔:“這兒只有我們兩個人,別怕,想哭就哭出來,千萬別悶在心里。”

僅有一盞路燈照明的巷子口無人經(jīng)過。

太久沒被人如此輕柔溫暖的對待,眼淚再次蓄滿眼眶,簡意蹲下來埋住頭。

“別看我,轉(zhuǎn)過去。”

祁北遙依言轉(zhuǎn)過身,擋在她面前,即使有人經(jīng)過也絕不讓他人看到她一眼。

她的哭聲很小,是細(xì)碎的。

他雖然看不到,但知道她的肩膀在顫抖,拼命壓抑著不讓自己哭出聲。

到底要經(jīng)歷些什么,才會令一個人連哭都不敢大聲?

祁北遙緊鎖著眉頭,心臟像被錘子砸了一下,又疼又麻。

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她哭,簡意在任何人面前都習(xí)慣假裝云淡風(fēng)輕,他從來沒見過像她一樣把情緒掩飾得非常好的人,叫人捉摸不透。

現(xiàn)在反過來一看,是生活在這種環(huán)境中,她采取的保護自己的方式。

可在他看來,顯然是過度的自閉,她貌似有許多朋友,而沒有一個真正的知己,在孤獨中越陷越深,宛如長在枝頭被折下來扔在泥地里的花。

他寧愿自己是一個采花人,也一定要撿起她。

良久,簡意揩干眼淚,吸了吸鼻子,慢吞吞地站起來,嗓音喑啞:“我好了。”

祁北遙面向她,目光沉沉地落在她腫起來的半邊臉上,道:“我去買個冰袋,你在這兒等我。”

她點了點頭。

他邁步出了巷子,到小診所里拿了一個冰袋,結(jié)了賬往回走,結(jié)果傻了眼。

巷子口空無一人,簡意不見了蹤影。

祁北遙太陽穴突突的跳,疑心她是不是跑去找姚放了,還是溜到哪里去了,在附近尋找。

所幸,他沒走多遠(yuǎn)就在便利店的門口看見了她。

準(zhǔn)確的說,應(yīng)該是她和一個陌生男人,不知道他們在說些什么話。

祁北遙嗅到危險的氣息,邁步向他們走去。

但男人先一步牽起了簡意的手,她居然沒有反抗,聽話地跟著他走。

“艸,你TMD干嘛?!”祁北遙頓時沖上前。

前面的兩人被他的聲音喊住,男人回頭一望。

祁北遙擒住他的手腕,使勁一捏,痛得男人撒開了簡意的手。

祁北遙立刻把她護在自己身后。

男人怒道:“你有病吧?看不出來她是自愿跟我走的嗎?你瞎摻和什么?”

“你要是敢把她帶走,老子立馬報警讓你吃牢飯!”他的態(tài)度異常堅決。

“神經(jīng)病。”男人明白碰到了根硬骨頭,不想惹事,罵罵咧咧地走了。

祁北遙轉(zhuǎn)過身,發(fā)現(xiàn)簡意又又不見了。

他無奈地扶額,抬眼發(fā)現(xiàn)人正站在便利店里,不得不跟著進(jìn)去。

“要買什么?”

“要這個,一打。”簡意挑來挑去,指了指柜子里的一款酒。

祁北遙看了看那酒的度數(shù),還挺高,問:“確定嗎?”

“就要這個,我沒喝過。”

“巧了,我也沒喝過。”

于是兩人提著一打酒,坐在便利店門口旁邊的臺階上開喝。

祁北遙清楚自己的酒量,在這方面她可比他強多了,他倒不敢多喝,怕她再跑,下次可不知道她要跑什么地方去了。

簡意一如既往的沉默,只顧埋頭喝酒,一瓶接一瓶地灌,喝得很猛。

祁北遙吹著風(fēng),腦子放空,千言萬語堵住喉嚨,竟不知該說什么,就這樣靜靜地陪著她,盯著對面墻上關(guān)于煙花節(jié)的海報發(fā)呆。

喝到只剩一瓶酒時,簡意終于停下來,揩掉嘴邊的酒漬,捏著手里的空瓶子,問:“你為什么不讓我跟那個男人走?”

他不正面回答她的問題,反問:“你為什么要跟他走?”

沉默。

“難道你認(rèn)為他會給你好處嗎?萬一你被拐騙了怎么辦?到時候誰來救你?”他的聲音聽起來充滿憤怒。

簡意垂下頭,抱住自己的膝蓋,衣服蹭到了她腫起來的臉,有些疼,她忍住不吭聲。

祁北遙拿過剩下的最后一瓶酒,開了瓶蓋,一下子喝了半瓶。

“對不起。”良久,她滿懷歉意地說。

“老實說,你沒有對不起我,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對不起自己。”

簡意哭出聲,緊緊抱著自己的頭,眼淚一把一把地往下落,牛仔褲上暈開一片接一片的水跡。

“我也不想這樣的,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可我已經(jīng)沒有家了,他們都容不下我,我不知道我該上哪兒去,就想到了墮落,想去做見不得光的事,反正沒有人在乎……”

她哭得一噎一噎的,差點兒背過氣去。

祁北遙長長地嘆了口氣,心疼得厲害,抬手將她攬進(jìn)自己的懷里,輕輕地拍著她的背。

她也不過是個十七歲的孩子,卻背負(fù)太多這個年紀(jì)不該有的無端的指責(zé)和罵名。

少年低沉的嗓音里似有救世主降臨的光明:“永遠(yuǎn)不要貶低你自己,你永遠(yuǎn)是獨一無二的,值得別人在意和愛護,比如我。”

簡意埋頭在他胸膛,感受著少年的溫度和沉穩(wěn)有力的心跳,情緒漸漸平復(fù)下來,她抬起頭,眼尾洇紅。

祁北遙垂著眼簾,漂亮的丹鳳眼深深地凝望著她,仿佛要望進(jìn)她的內(nèi)心里,輕柔地替她拭去淚水。

受傷的內(nèi)心仿佛在這一刻得到治愈,簡意彎了眼睛,唇角上揚扯到傷口,笑得難看:“但是沒有人喜歡我,他們罵我是白眼狼,是冷血動物,甚至是jian貨,你還會……”

他的左手食指抵住她的唇,示意她別再說下去。

“不許這樣說自己,你不是那樣的人,我心知肚明。”

他見過笑的她,哭的她,溫柔的她,狠厲的她,堅強的她,唯獨沒有見過別人口中的那個她,他堅信自己看到的她。

簡意動容了,她感受到心臟真正的跳動,越來越快,越來越重,上面的冰盾四分五裂,從裂縫里花的種子探出了芽。

或許是酒精的牽引,或許是他的光芒引她靠近,簡意又想哭了,是喜悅的哭。

她朝她的太陽靠近,控制不住地貼上了他的唇,向他汲取溫暖。

祁北遙沒有拒絕。

他們簡單地觸碰又分開。

他望著她,讀懂了她眼中的淚和渴望。

這一次,他主動貼上她,換成深吻,他嘗到了酒的醇香和淚的苦澀,于是更用力地吻她,吻走她的悲傷和無助,讓她眼中只有自己。

一吻畢,他認(rèn)真地問:“愿不愿意跟我走?”

“愿意。”無論去哪兒,無論做什么,只要跟著你。

簡意后來的記憶變得模糊和零碎。

最后只記得一件事,他說他是她的第一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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