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蘭芬多公共休息室的壁爐總在傍晚燒得最旺，火焰像群活潑的小獸，貪婪地舔著橡木柴，發出“噼啪”的歡鳴。

紅絨沙發被烤得暖烘烘的，角落里的唱片機還在播放著跑調的巫師民謠，混著學生們的笑鬧聲，在石砌的穹頂下繞著圈。

言予檸踮腳把魁地奇獎杯放回陳列架最高層，水晶杯身反射的光在她臉上跳了跳。

獎杯底座還殘留著隊友們的指紋，還有淮月故意按上去的金色挑染發絲。

她剛轉身要回座位，就被個穿銀綠長袍的男生攔住了去路。

男生個子很高，站在壁爐邊的陰影里，卻仍擋不住那身考究的綢緞長袍泛著的光。

他胸前的斯萊特林蛇徽像活物般吐著信子，右手無名指上的紅寶石戒指在火光下晃得人睜不開眼。

“言予檸？”他開口時，聲音像被加隆擦過似的，帶著股金屬的冷硬，在喧鬧的休息室里劃出道冰痕，“我是土豪哥，開門見山說吧，1000加隆，轉去斯萊特林跟我組隊。”

話音剛落，他就從天鵝絨皮袋里倒出把加隆。

金幣撞在石地板上發出“嘩啦啦”的脆響，每一枚都滾得老遠，有的鉆進沙發底，有的撞在盔甲的靴子上，把空氣里的暖意敲得七零八落。

周圍的格蘭芬多學生瞬間安靜下來。

正在下棋的迪安和西莫停了手，舉著南瓜汁的納威差點把杯子扣在頭上，連角落里偷偷用魔杖變青蛙的弗雷德和喬治都停了動作。

有人攥緊了魔杖，杖尖泛著微弱的紅光。

有人沖那男生齜牙，像被惹毛的獅子。

斯萊特林的家伙竟敢跑到這兒挖墻腳？

言予檸的眉頭下意識地皺起，【絕對防御】的光暈在身側泛起細微波紋，像層被投石驚擾的水膜。

她認得這個 ID，論壇上總有人討論他用錢砸出全服第一輸出的事跡。

傳說他給魔杖鑲過龍心腱，給掃帚鍍過獨角獸角粉。

連喝南瓜汁都要加十滴鳳凰眼淚調味。

據說連馬爾福見了他，都要收斂三分傲氣。

“資源隨便拿。”

土豪哥的紅寶石戒指在指尖轉了圈，寶石折射的光掃過她的山楂木魔杖，像在打量件廉價玩具。

“你的盾再練十年，也趕不上頂級防御裝備的百分之一，跟著我，明天就能用上鳳凰尾羽芯的魔杖，下個月給你定制個嵌鉆石的護盾增幅器。”

1000加隆。

言予檸的指尖微微發顫。

這個數字在她腦子里炸開，足夠買十把她現在用的山楂木魔杖。

夠付清三年的學費。

夠讓廚房的家養小精靈每天做三份糖漿餡餅，從早餐吃到宵夜。

她想起剛入學時，連本像樣的《防御咒進階指南》都買不起。

還是小星把自己的舊書撕成兩半，用蜂蜜粘好分她一半，書頁邊緣至今還留著星星點點的甜膩痕跡。

壁爐的火焰突然“啪”地爆了聲，火星濺到波斯地毯上，燙出個針尖大的小洞。

言予檸的目光掠過土豪哥身后的斯萊特林徽章，視線落在休息室墻上掛著的“勇氣”錦旗上。

那是上次魁地奇決賽后，弗雷德和喬治連夜用金線繡的，針腳歪歪扭扭，有的地方還把“勇”字繡成了“甬”，

可在火光下，那些歪扭的線條卻比任何珠寶都亮，像無數雙眼睛在看著她。

“我是格蘭芬多的。”

她的聲音不高，卻像塊投入湖面的石頭，瞬間壓過了加隆的叮當聲。

休息室里靜得能聽見金幣滾進壁爐的細微聲響，土豪哥臉上的傲慢僵住了，仿佛沒聽清這輕飄飄的拒絕。

紅寶石戒指停在指節處，折射的紅光在他眼底晃了晃。

言予檸抬頭迎上他的目光，把剛才的話重復了一遍，這次每個字都帶著壁爐的溫度：“我不會轉院。”

“你知道 1000加隆意味著什么？”

土豪哥的聲音沉了下來。

“格蘭芬多能給你什么？破徽章？用了三年的舊掃帚？還是這群除了喊口號啥也不會的蠢貨？”

“他們護過我。”

言予檸的聲音發緊。

魁地奇半決賽時，凱蒂把金飛賊塞進她手里，掌心的汗混著飛賊的金粉，說“這有你一半功勞”。

淮月胳膊纏著繃帶，還硬撐著教她【魔法吸附】，血漬染透了繃帶，卻笑著說“這點小傷比不過你的新技能”。

盧平教授的水晶球在暮色里泛著的光，像顆不會滅的星星，他說“防御的真諦不是擋得多牢，是知道為誰擋”。

這些畫面像被串起來的螢火蟲，在她心里明明滅滅，暖得讓指尖的顫抖都平息了。

這溫度，1000加隆買不來。

“瘋了，”土豪哥嗤笑一聲，彎腰撿起地上的加隆，金屬碰撞聲里帶著毫不掩飾的嘲諷，“等著瞧，沒資源撐著，你的盾遲早會碎成渣。”

他轉身時，銀綠長袍的下擺掃過茶幾，把上面的南瓜汁撞翻了。

琥珀色的液體在桌面上漫延，眼看就要流到赫敏攤開的算術占卜作業上，淮月不知什么時候站在門口，用魔杖輕輕點了點地面。

水漬瞬間凝成冰碴，又在眨眼間化掉，只留下淡淡的痕跡，像什么都沒發生過。

“挺有骨氣啊，檸檬。”

淮月走過來撞了撞她的胳膊。

“1000加隆呢，剛才就沒動心？”

言予檸的臉頰有點發燙，老實地點點頭。

“剛才確實愣了下——想著能給你的魔杖也鑲個寶石。”

但她很快搖搖頭，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魔杖上的藤蔓紋路，那里被汗水浸得發亮。

“可加隆買不來【防御共享】時，隊友們往我盾里注入的魔力，弗雷德的煙火咒余溫，喬治的伸縮耳震動，還有你的金芒……這些都買不到。”

壁爐的火焰恰好照在她臉上，把那層淡藍色的護盾映得透亮，像塊被陽光曬暖的藍寶石。

淮月挑了挑眉，沒再調侃，只是從口袋里摸出顆檸檬糖塞進她手里。

“算你還有良心。”

休息室里的議論聲漸漸起來，像被點燃的篝火。

有人沖言予檸豎大拇指，有人開始大聲討論“格蘭芬多精神值多少加隆”。

迪安甚至嚷嚷著要給她頒個“最硬骨頭獎”。

言予檸剝開糖紙，酸甜的味道在舌尖散開，把剛才那股金屬冷意沖得干干凈凈。

她抬頭看向墻上的錦旗，突然覺得“勇氣”兩個字好像活了過來，在火光里輕輕晃動。

原來陣營不是印在袍子上的徽章，不是公共休息室的石墻，是那些在你需要時，愿意把后背交給你的人。

是你明明可以選更輕松的路，卻偏要留下來的理由。

就像她的盾，不是為了擋傷害，是為了護住身后那些溫暖的人。

窗外的月光爬上窗臺，給休息室鍍了層銀。

言予檸攥著那顆檸檬糖，【絕對防御】的光暈在她身側舒展成柔和的弧度，比任何時候都要安穩。

角落里，弗雷德和喬治正偷偷往土豪哥剛才站過的地方撒“癢癢粉”的升級版。

據說是用曼德拉草汁液和惡作劇商店的膠水調的，踩上去會被黏住，直到喊出“格蘭芬多最棒”才能脫身。

兩人邊撒邊憋笑，金紅色的頭發在陰影里閃著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