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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29意識

  • 棉花糖日記
  • 無關殊途
  • 4175字
  • 2024-11-04 23:36:45

搖啊搖,十五搖過春分就是外婆橋,盼啊盼阿嫲阿嫲的枕邊叫。

小臺燈下,手機循環播放著舒緩的歌謠。

許瀟涵的床鋪離書桌不遠,我隔著一點距離看她低頭寫著題。

暖黃色的燈照在雪白的紙業上,許瀟涵一頭烏黑的頭發散落肩頭,濕漉漉的像個淋雨的小精靈。

她的身形不似我,總有些南方嬌小女兒的模樣,樣貌也水靈的很,不說話時翹鼻輕輕慫著,偶爾一副想不通透的表情。

邊上顏默一如既往的少言,我認識她以來從不主動說話,就是連曉涵問她時也靜默的如同人機客服,問一句答一句。

這也是我和她玩不在一起的原因,我總是愛折騰些的人,或許我自己就是這樣的性子,要是兩個人碰一起了,恐怕每一句都會冷場。

寫的累了,許瀟涵偶爾抬起頭,轉動發麻的手腕,剛好看得到滿窗子框住的星河。

“唐靜你快看,今天的星空格外的亮。”

窗外蛙聲連綿,不知名的昆蟲低語,遠處隱隱落錯的灌木如同一場幕布的背景,在皎月的照應下格外的生動。

“等忠陽哥籃球比賽完,就快中秋了吧。”

我輕輕嗯了一聲,看她白皙的手腕上系的紅繩,上面掛著個老式的銅錢。

她卸下來拿給我,笑盈盈的:“不值錢的玩意兒,小時候我身子骨弱,我媽在山外的一座寺廟求來的說開了光,我看一點也不靈。”

我接過她的紅繩,卻瞧見她手腕深處還有條細微的,不細看夜里很容易忽視的,已經愈合的疤痕。

平常時曉涵都穿著外套,又或者不近身根本就察覺不到。

許瀟涵見我有些不自然的別過眼,大大方方的給我看:“這有什么,那都是小時候的事了,我這還算輕的,忠陽哥肩胛上也有.....”

那條疤不算美觀,可能按照當時的醫療水平能把傷口縫合到這種地步已經很有限了。

曉涵比劃著,在肩胛處畫了個大致的位置,我好奇的聽著她說。

那個時候家里不算富裕,雖然吃得飽,可是男的都去上班了,女人也要下田,家里就沒什么人看著。

有一天傍晚,天黑的很快,村口的大黃狗叫的厲害,一條喇叭響從村頭喊到村尾,這種事也常見,無非就是那些回收舊手機舊電腦的上門來了。

許瀟涵回憶著,她說那天下午補完課放學回家,就在村口歪脖子樹那里蹲著個乞討的,曉涵自小就被教育不能跟陌生人接觸,等到繞過那人遠遠的回頭一瞧,才發現人已經跟上來了。

曉涵背著厚重的書包往回跑,可是小孩哪能跑的贏大人,沒幾下就被人追上,被人揣進懷里下了蒙汗藥失去了意識。

曉涵說那個人牙子身上臭汗味慪的重,加上計量沒掌握好,她還能依稀感覺到那人帶他穿了小路從河邊的蘆葦蕩走的。

那年的蘆葦蕩高的幾個大人進去根本看不著影,曉涵迷迷糊糊的只記得自己手上綁著的紅繩卸了掉在漆黑的浣衣石上。

許瀟涵環抱著,捏著自己的褲腳縮成一團:“等到我有意識的時候,村里已經舉著火把來找人了,人販子窮途末路,本來還抱著其他的小孩結果都給放跑了,我是最后一個,可真夠倒霉的。”

“那個時候人販子要是被抓到可是會被打死的,估計是見實在討不了好處了,那人想起車后箱里的鐮刀就掏出來了。”

彎鉤樣的鐮刀和沒滿月的月亮一樣,曉涵回憶的時候眼睛里是化不開的溫柔。

“我爸急的就掙開了所有人撲了上來,可那時候哪能料到,郭忠陽那個笨蛋先手從后面偷襲,一把把人撲倒了。”

“情急之下,或許人牙子也明白小孩更好下手,一下都沒留情刀就揮了下來,我記得眼睛都還沒看清,忠陽哥就替我挨了刀。”

“刀生了銹蜷了刃,幸好不算鋒利,可那也是成年人使盡的力氣,我伸手想給他擋著,可惜也沒來得及。”

“血就像濃漿一樣怎么也止不住,忠陽哥啊他也就比我大一歲,他身板還沒我壯呢就倒在我面前。”

“該要多傻的人才會甘愿擋那一刀的,后來他還因為這個事延學了一年,我跟著人送進了搶救室,等到人好了那肩上還留著碗大般月牙似的疤......”

“你不知道,那一刻,他真的很帥,帥哭了T﹏T”

我沉默著,聽她把那段驚心動魄的故事講完,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肩,我想彼時的少年應該不會后悔他當時的舉動。

可是該要多無畏才能在死神的鐮刀下義無反顧的救下那個女孩呢。

我自問世間能做到這種地步的人少之又少,我同樣做不到。

我轉頭有些疑惑的問她:“我不懂曉涵,這世間除卻情親以外,我實在難以想象能有其他人能舍身如此。”

“這個世界哪有那么多事能說的清楚的。”

曉涵嘆了口氣,隨即歪著頭看我:“唐靜,你知道喜歡是什么感覺嗎,或者說,什么是喜歡。”

我愣了一下,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

喜歡這個詞何其簡單,它代表情感,愿意習慣性的去做某事,或者展現出對某事極為感興趣。

“其實之前很多人說過,感情這種東西實在不好強求,就像明明在眾人眼里,我如果要談戀愛,就該找個適配的,勢均力敵的,甚至眼前就有個合格人員,顧洵,所有人都覺得我和他青梅竹馬,旗鼓相當。”

“可是他也知道,他對我或我對他都只有兄妹之間的感情,他會替我出頭打架,會在學業上對我不留余力的指導,可那種是低位者的仰慕,而不是喜歡。”

“或許是我知道,如果那天遇到的是顧洵,他未必會因為一個手環就發了瘋的找我,甚至不至于上前替我擋那一刀,可我知道,那一刀除了忠陽,不會再有第二個了。”

“他看起來真的笨笨的,從小他就遠遠的看著我,我每一次撐傘,每一次回家的路上都有他的身影。喜歡就是一種習慣,我已經習慣他傻傻的待在我身邊了。”

“哪怕就這樣傻傻的跟我一輩子就好了。”

許瀟涵倔強的昂著頭,低泣的嗓音顯的格外認真,她咬牙切齒:“我不想錯過他,所以以后的路我要和他一起走,他也一定要考上大學,我會監督他的。”

“當然,這一切我都還不想讓他知道,你要替我保密哦,男人這種生物,得到了就不會珍惜,這個世界男人都一個樣,太主動的人往往會輸的很慘。”

我眼里的錯愕簡直出賣了我,這些道理都是哪里學來的,明明文靜的像個兔子的人怎么能說出這么狂野的話。

許瀟涵又恢復了往日的活潑與熱鬧,剛才刨開胸顱展露真心的仿佛不是她。

我靜靜的聽她說:“唐靜,和你接觸以來,我從未見過你展露出任何的情感,畏懼,喜悅,高興,傷心,我有時覺得你太孤傲,跟我們整個群體都格格不入。”

“我甚至懷疑,你的情感會不會產生了問題,就好像,無法認知一樣。”

我下意識的想要反駁她,可是心里卻好像停頓了,我真的是這樣嗎。

我明明跟正常人一樣,吃飯睡覺,有著自己的生活和圈子,我每天都能清醒的知道我在干嘛...

意識到這些之后呢,我做這些是真的想做這些嗎。

我又回想起往事的種種,那些刻骨的,美好或破碎,都好像被蒙上了一層細紗。

在剎那間我的后背驚出了一身冷汗,因為我突然發現,我連那個女人的祭日都忘記了。

“唐靜?你在想什么?”她在我眼前揮揮手:“你的臉色似乎很不好,是我說錯了什么話嗎。”

我艱難的吞了口唾沫,緊握的拳頭在此時宣告著內心的緊繃,緩了下心神,沙啞著聲音:“沒...沒事,只是有些累了。”

別擔心,或許是最近太勞累出現了記憶性的偏差,我告訴自己,人的記憶力是有限的,偶爾的精神緊繃難免會記差。

如果不是此時我心率升高我甚至懷疑過自己是個被設定好的程序,而下一刻意識覺醒面臨崩盤會直接宕機。

這種想法太過恐怖離奇,可只有我能真實的確定。

我是個活生生的人,有血有肉。

可也僅此而已。

夜還很長。

這個問題并沒有困擾我太久,我并不喜歡內耗自己。

窗口遙遙的有燈火闌珊,星星點點的仿若星河璀璨,有個笨拙的身影從外面探窗進來,郭忠陽毛茸茸的頭發像只炸毛的哈士奇。

他手里用布袋提著個燈籠,用嫩竹挑燈,黑夜里看不清他的臉。

人還沒出聲,許瀟涵就跳起來蹦到了窗口,探出半個身子去接。

“小螢火?這個天還能看到螢火蟲!你們在哪抓的!”

許瀟涵眼睛要閃成小星星了,接過用細紗罩著的小燈籠笑的合不攏嘴,偏偏郭忠陽呆頭呆腦的一身狼狽,指了指身后隱約有光的村落。

“就那片荒地,前段時間村里還讓人給播種了,滿地的花開著。”

許瀟涵像是意識到了什么,看向我時意味不明的笑的更深了。

“唐靜你快去看看,那里可熱鬧了。”

我剛想說不愛熱鬧,不過看著他們兩郎情妾意的實在不好當個兩萬瓦的電燈泡,識趣的說散會步得了.

荒地離家不遠,鄉村的小路夜里沒有夜燈也瞧的分明,小橋流水漫漫,長夜亦慢慢。

花海我見過不少,之前唐家別院里有專門的花藝師,花圃里中滿了名貴的花草,滿園嬌艷,俗氣的很。

我欣賞不來,之前聶謹恒也愛搗騰花草,哦,他愛養仙人掌,和我差不多,養啥死啥。

不如眼前野蠻生長,開在荊棘荒蕪的花,至少我還能感受到生命的頑強,好過花園里風吹不得,雨淋不了來的痛快。

那些花沒經過打理,長的參差不齊,大多都是顏色靚麗又叫不出名字的。我對這些實在一竅不通,或許也就如聶謹恒所言,我有時候,確定不解風情。

正當我笑笑在思考偶像劇里男女主表白就該是在這種場地后。

身后的那顆裝作是向日葵其實是某人搞怪的時候我就已經發現了。

喬峰擎著一把傘大的向日葵,沒錯,花葉開的能把他半個人都藏進去,他若無其事的跳到我面前似乎想要嚇我一跳。

我哭笑不得的擺開手,去扣他身前已經熟透的葵花籽,然后在想這么幼稚的行為真是一個十七歲的少年做出來的嗎。

頂多三歲,真的。

“你好我是這里的護花使者,深夜來此,本花神可以答應你的一個愿望。”

“不過在許愿之前,你需要先回答一個問題。”

喬峰嗡里嗡氣的學著老人的聲音,招搖著兩只大葉片。

“請問你是喜歡金色的向日葵呢,還是鮮艷的格桑花呢?”

我搖搖頭,不清楚這家伙在搞什么幺蛾子,眼光跳過他看到身后不遠處還有一道身影。

路邊有停用的報廢車輛,顧洵坐在引擎蓋上,一只腿搭在上面,被月色照亮。

用眼神詢問他:你們在搞什么鬼?跳大神嗎?

我突然又感覺今天的曉涵似乎意有所指,今晚來這似乎也是她們有意為之。

突然有種不妙的感覺。

下一秒,只見喬峰大踏步的向我一傾,整個人如同彩排好了戲劇性的兩腿一倒跪在我面前。

一捧鮮紅的嬌艷的玫瑰花束遞了上來。

不是兄弟,還沒到拜早年呢,不用行此大禮吧???

我一臉錯愕的看他罵了一句WC,腿麻了,然后趕緊站起身來強硬的將花擠進了我的懷里。

......不容我拒絕,喬峰聲情并茂的開始了他的演說。

“咳,你如玫瑰般嬌艷,荊棘卻布滿我心。”

“仿若曙光刺破黎明,你的身影同光如影隨形。”

“月光啊敲打我窗,你可明了我的心意~”

“咳.....咳咳...”我忍不住咳了幾聲,然后尷尬的打斷了他:“不好意思,請問你們是在排練話劇嗎?”

喬峰臉上掛不住,心里估計在罵娘,他轉頭疑惑的看了眼顧洵感覺要把人刀了:不是,你不是說文藝范最能打動姑娘嗎,現在這是什么情況?

顧洵聳肩(鴕鳥狀):母雞啊,我怎么知道她不吃這一套?

我實在無法無視他們之間眉來眼去的交流,感覺臉部已經逐漸火熱的有些氣血不通暢。

我弱弱的舉手發言:“能打斷一下嗎?”

“我好像....花粉過敏!...”

救命!!!

作者努力碼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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