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多謝……”
撿回一條命的林師弟嚇得癱軟在地,心有余悸之間,顫抖地雙腿拼命往后面跑。
“呀呀呀呀!”
“你這小道士敢擋你黑風大王我?!?
黑熊精咆哮著朝白舒沖來,然而一道劍仙虛影和血傀擋在了它的面前。
劍仙舞劍起,在那黑熊精碩大的身軀上就是一頓砍,血傀更是幻化出數道長長的血色觸手,將那黑熊精的兩只碩大熊掌給牢牢鎖死。
血傀又張開血盆大口來,對著那黑熊精就是一頓咬。
頓時,血肉橫飛!
哪怕是有靈氣護體,肉身極強,這凝氣修為的妖怪被劍仙虛影和血傀一同圍攻也不好受。
龍飛驚嘆道:“好厲害的法寶!”
單憑一件法寶便壓制這黑熊精,便打得它還不了手?
回想在仙安城時,自己這位白兄顯山不露水的仙人姿態,怕已早就入了仙道,只是游歷紅塵世間罷了。
要知道,這仙撰錄可是天地孕育的伴生靈寶,乃是二十年香火之功所成,沾染一方的天地氣運,其威力豈又是那么簡單的?
“呀呀呀呀!”
鮮血染紅這滿是泥濘的山溝,黑熊精慘得痛苦地大叫了起來。
可這凝氣修為的大妖畢竟也不是吃素的,只見得這黑熊精身形猛得暴漲幾圈,將身上纏繞著的血色觸手給強行扯斷。
它又強忍疼痛,連續砸出幾拳來,把那血傀砸成一堆血泥,縮回了仙撰錄中。
血傀沒了,但劍仙虛影卻又是一頓亂砍,劍氣縱橫,將那黑熊精砍得渾身是傷。
如今在這蕩蕩山的地界,凝氣的修為的大妖要是一旦受傷了,尤其是重傷之下,怕不是任其它妖怪魚肉?
眼前這道人神通驚人,不知道還有什么底牌未出,這一下踢到鐵板上,自己反倒成了獵物。
見勢不妙,這黑熊精也不是傻子,捂著受傷的軀體,轉身便跑……
“哪里跑!”
紅塵筆落,一個定字便朝那黑熊精飛了過去。
可誰知那黑熊精一掌拍出,竟把那“定”字用肉身拍碎掉。
“好強的肉身!”
能用肉體硬抗天地規則,這黑熊精道行有夠深的啊。
可是這等大妖白舒十年前從未聽過,又是從哪兒憑空冒出來的?
但拍碎一個字,它就已經費勁好大力氣,而白舒又連連寫了幾個定字過去。
“本大王……”
它話音未落,便被定字定在原地。得虧白舒收回了劍仙虛影,不然這黑熊精怕是要隕落當場。
“前輩,剛才我們多有得罪,還望見諒……”
見白舒輕而易舉就降服了黑熊精,又替他們除了那狐貍精,甚至還救了林師弟一命,大荒宗這些弟子也不再怠慢,紛紛行禮。
“無妨,不過我總感覺情況未定!”
這一灘山溝泥濘地里,有山魈的尸體,還有那昏死過去的狐貍精,以及被定住的黑熊精!
山谷之中,依舊密布詭異的氣息,明明迷魂山魈已除,這盤踞一方的黑熊精也是掌中魚肉,可為何白舒總有惴惴不安之感?
天地氣運庇佑之下,此感絕非空穴來分!
莫非,還有什么妖邪未曾除去不成?
白舒連忙從乾坤袋中抽出剩余的定身符和御傀符來,將黑熊精給牢牢控住,再喚出劍仙,準備一劍結果了這黑熊精再說。
優柔寡斷必出事,這黑熊精肉身極強,倒是不錯的傀儡材料。乾坤袋中可還有一卷控傀之法可以修行。
劍仙虛影御劍而上,白舒手中紅塵筆也緩緩寫下一個“殺”字!
筆落字成,這殺字和先前的定字完全不同。前者之勢仿若帶著無盡的肅殺之意,駭人之間不禁感到一陣心涼;而后者就更厚重一點,古樸古韻。
劍仙虛影和殺字襲來,被定住的黑熊精瞳孔放大,怒吼一聲竟強行掙脫掉束縛。
“呀呀呀呀,你這道人要趕盡殺絕,本大王跟你拼了!”
自知跑不了的黑熊精索性破釜沉舟,背水一戰,吼叫著沖上前去用肉身硬抗劍仙虛影。
“前輩小心啊。”
“無妨!”
劍光和熊掌交織,三兩下的功夫便又將那黑熊身上砍出幾道深入骨髓的傷痕來,痛得它連連直叫。
殺字打在它的熊頭之上,仿若千鈞之力,更是砸得它頭暈眼花。
哪怕是它費勁全力將那劍仙虛影打碎,可緊跟著的便是接連不斷的殺字。白舒只需用紅塵筆書寫,便將那黑熊精收拾得服服帖帖。
終于,哪怕血氣再深厚,這黑熊精也終于承受不住,如小山一般轟的一聲倒在地上,隕落在此。
“好厲害的法寶……”
回過神來的眾人這才陡然發現,不止是那本書厲害,就連他手中這支神秘的筆,來歷怕也不簡單。
“這下應該無什么后患了吧?”
“你們先且守著,靈力耗盡,我有點累?!?
白舒將法寶縮小收回丹田靈根之孕育后,他盤膝而坐,原地調息了起來。
龍飛道:“白兄,我們幫你護法?!?
這大荒宗的弟子當然知道施展法寶需要強大的靈氣,方才和那凝氣修為的黑熊精斗了一頓,白舒體內的靈氣恐怕早已所剩無幾。
然而就在眾人替白舒護法之時,驚變突起!
一道白光閃過,這幾個大荒宗的弟子腦顱被瞬間貫穿。
變化之快,這些弟子皆露出愕然神色,身子卻緩緩倒了下去,沒了聲息。
“御!”
要不是白舒及時寫下一個御字,將自己和靠近的龍飛護住,怕也是著了道。
“師弟!”
見自己這些師弟頭顱破碎,龍飛持劍而立,焦急大喊。
可一切發生太快,這幾個弟子已然是沒了生機。
“嘖嘖嘖,沒想到你這道人還有點東西,靈氣耗盡還能躲了我的殺招?!?
待到白光落地,兩人才發現這東西居然是剛才躺在地上的那只狐貍精。
這狐貍精哪是什么淬體修為的小妖,氣息流轉之間體內靈力澎湃,明明同那黑熊精一樣,是凝氣修為的妖怪。
只不過那黑熊精主修肉身,而這狐貍精則是內斂精元。
“可惜,這廢物沒什么用,沒和你斗個兩敗俱傷,讓我撿個便宜?!?
“不過現在你靈力耗盡,催動不了法寶,結果也差不多?!?
那狐貍精靈力浮現在體外,它的形貌也跟著變化起來。
只見得兩人眼前出現一道亭亭玉立的少女來,其貌如仙,腰肢盈盈婀娜,如弱柳扶風,一娉一笑之間滿是嫵媚之意。
在她身后,一條粉紅尾巴也跟著出現,輕輕搖曳。
她魅惑地舔了舔嘴唇,道:“嘻嘻,凝氣修為的老道的精元,我可還沒吃過是什么味道呢。”
說著,粉紅尾巴分成五股,帶著凌厲之勢朝白舒兩人攻來。
龍飛驚慌大叫道:“糟了!”
先前一個凝氣修為的妖怪就夠他們受的了,沒想到還有一個,他兩人今日怕是兇多吉少!
不過,那五股粉紅尾巴停在兩人面前,沒有再攻。
那狐貍精又嬌滴滴地魅惑道:“師哥不要怕嘛,先來快活一番再說,沒準我心情好將其帶回去圈養起來,當個精元罐子也不錯。”
“至少,還能保下一條命嘛?!?
龍飛卻不為所動,反而怒罵道:“啊呸。你個臭妖怪,換個人皮就當你是人了?要殺便殺,要剮便剮,少在這里假情假意?!?
“我修道中人,早已做好半路身隕的打算,還會怕你個臭妖怪不成?”
那狐貍精不怒反喜,笑道:“師哥越是反抗,師妹就越高興呢,你都忘了剛才怎么和師妹說的情話嘛?”
“情到深處,那就由不得師哥你不答應了,等我先嘗嘗這煩人的道人再和你敘情哦?!?
五股尾巴再度動了起來,目標這次卻只有白舒一個!
“是嗎?你想得倒挺好。”
白舒睜開眼來,取出仙撰錄和紅塵筆,劍仙虛影和血傀早已復原,只見得書上劍仙活影活現,斬出五劍來,將那五股粉紅尾巴盡數斬了下來。
狐貍精大驚:“你不是靈力枯竭了嗎,怎的還能催動法寶?”
“難道就準這你這狐貍精騙人,不準人騙你不成?”
白舒淡淡道:“我若不裝出這幅樣子,你豈又會放松警惕動手?”
“只是,沒救到大荒宗這些弟子!”
催動法寶是會花費很多靈氣,但是自己這兩件法寶乃是天地所孕的靈物,借的是天地之勢,而不是以自己靈氣催動。
看似和那黑熊精斗得狠,實際只要不傷及白舒根本,只是寫個字的功夫罷了。
“你!”
狐貍精惡狠狠罵道:“狡猾的人類?!?
“那你就不狡猾了?”
“裝作小妖依附那黑熊精,怕是早就覬覦他的肉身了吧?只是找不到時機動手而已。”
沒有多廢話,白舒寫下一個“殺”字來,同仙撰錄上的虛影一同直取那狐貍精而來。
見識過這東西厲害的狐貍精哪還敢正面碰?
她這小小的肉身可不比黑熊精,被打中不死也得脫層皮。
好在她眼尖,知道這時光去對抗那虛影意義不大,索性直接對白舒動手!
身后的五股尾巴再度長出,朝白舒猛沖而去。
“想太多了!”
突然,在白舒身邊,幾道傀儡同時出現,竟把那五道尾巴的攻勢全部擋了下來。
但攻勢是擋下了,那些淬體修為的傀儡卻根本承受不住尾巴的攻擊,紛紛被打成了齏粉。
“不好!”
這狐貍精一看自己攻勢被擋,而劍影已然到了身邊,躲避不及之間竟被一劍劈中尾巴本體。
霎時,血肉橫飛,身后長長的粉紅尾巴竟被活生生斬去一截。
而那殺字劃過她的喉嚨,更是留下一道長長的傷口。
“滅!”
趁她病要她命,沒有猶豫,劍影揮出,將那狐貍精斬得遍體鱗傷,血傀更是不停啃咬她的肉體!
“師,師哥,救救我……”
忽然,那狐貍精變成龍飛師妹的模樣,楚楚可憐地看著他,不停求救了起來。
“啊呸,臭妖怪,死吧你!”
已經被耍了一道的龍飛哪還信她?
手中靈劍縱橫,跟著白舒一起將她斬得七零八碎。
最后,白舒一把靈火將這狐貍精燒成灰飛,什么都不剩。
“呼,呼……”
待到這狐貍精死得不能再死,龍飛才劫后余生地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當真,當真好兇險,這些妖怪一個比一個狡猾!”
是啊,白舒本是隨心而為,想替那山寺村除了周圍這害人的山魈,不曾想那黑熊精故意讓這狐貍精變成龍飛師妹的模樣,誘騙他們來和這山魈斗個你死我活。
這樣一來,龍飛他們和這山魈都是這黑熊精口中血食。
可不曾想,有了白舒這一個變數在。
還有那狐貍精,更是狡猾詭異,直到白舒故意露出破綻來才忍耐不住動手……
要是她不動手的話,憑借自身凝氣修為,也能輕松溜走。
可惜,終究是貪了一點點,沒忍住凝氣修為的修士的精元的誘惑。
“螳螂捕蟬,可身后的怕不止是黃雀一個!”
“哎,把我師妹師弟他們葬了吧?!?
危機了除,龍飛百感傷神,好生抱起自己這些師弟的尸首,再選了個好地方埋了下來。
白舒則將那山魈和黑熊精的尸體紛紛收入乾坤袋中,準備將其煉成傀儡。
龍飛埋葬完自己的這些師弟的尸首后,又弄來兩個石碑,跪在土堆之上用靈劍好生刻下了一篇墓志銘。
“師妹啊,師哥怕是不能帶你看遍這世間萬水千山了……”
跪在自己師妹石碑前,龍飛陣陣失神,自己師妹沒了不說,甚至連個尸身都沒找到,被那妖怪給吃了去。
回望求仙這十多年來師妹的朝夕陪伴,一時眼淚繃不住掉了下來。
在他身后,白舒只得感嘆。
仙道殘酷莫過于此吧,一不小心便落了個身隕的下場來,甚至連尸首都找不到,墳墓也被立在了這荒郊野外!
待到幾個時辰而過,龍飛才臉色漸漸轉好。
見狀,白舒緩了口氣,問道:“龍兄,這十年來此世到底發生何等變故,為何,為何這遍地都是妖?”
“北域修士當真無所作為,任憑那妖魔禍害人間嗎?”
龍飛失神地回頭來,嘆氣道:“說來話長,此事絕非一兩句話說得明白的。一切緣由,也全因我大荒宗而起吧?!?
“你我十多年未見,本該在醉夢樓好生喝一場??墒恰ィ〈以倥闩阄規熋茫偻仔帜愫葌€痛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