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夜半歌聲
- 戀那一方故土
- 逆風獨行
- 2001字
- 2023-01-16 19:30:07
早晨的濃霧一直沒收起,天陰沉沉的,仿佛老天爺在為這件事而傷心,整個村子都沉默著。一大早事發突然,有很多的人都沒有吃早飯。二狗受傷在醫院;憨子發瘋被鎖在屋子里;王寡婦好好的一個人早上還活蹦亂跳的現在成了一個死人;現在全村人成了罪魁禍首。是的,如果當時有一個人去說句公道話事情也不至于如此,人多就一定有理嗎?眼睛看到的就一定是正確的嗎?如果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會比王寡婦做的好嗎?面對眾人的指責一個人的力量是那么的弱小與無助,每個人心中都在懺悔,經歷這件事讓每個人都有所成長。人們甚至崇拜憨子,因為憨子為了孤兒寡母敢于和全村人對抗,這種血性讓眾人感到自卑、自責。
村里沒有一個人心情是輕松的。但有兩個人的心里是最崩潰的。一個是王賴孩坐在家里索索發抖,原來他今天早上四點多鐘躺在床上實在睡不著,想著王寡婦嬌媚的面容、水蜜桃一樣的身子,渾身熱血沸騰。就想著來王寡婦家碰碰運氣,實在不行就強奸了她,來個生米做成熟飯,看她到底是個多貞烈的女子,心想他媽的再正經也不過是個娘們,也有生理需要,再不濟順點兒她家的東西也行,總比一個人在家孤苦伶仃得好。他媽的三十幾歲了還沒嘗過女人是什么滋味?結果到了王寡婦家一看大失所望,憨子和王寡婦在修房子忙了一宿,白起這么一大早什么都沒撈著。生氣之余就趁王寡婦回屋之際鎖了她家的門,并向八哥嘴家扔了一塊磚頭,成功挑起了這個好事女人的興趣。八哥嘴村里人都知道這個女人什么都好,有一個缺點就是好說,遇見什么事情就像是打開開關的收音機。現在倒好,玩過火了,一死、一傷、一瘋;再說八哥嘴也好不到哪去,現在在家躺在床上眼睛還是一黑一黑的、渾身發冷、全身無力,心里想“哎、我的娘我可怎么辦?本以為當個笑話開個玩笑,就過去了,這娘們怎么上吊了?”她想著王寡婦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來對策。她過不了自己的這一關,她錯了,她害死了善良的王寡婦。
接下來怎么辦?老村長不在家,村里幾個管事的人和王寡婦的婆婆、及他兩個兒子商量最終決定即刻辦理后事。王寡婦是外來的沒有娘家,出了這樣的事大家臉上都不光彩。早點讓死者入土為安,即便是上邊調查也不耽誤事,全村的人都可以作證。于是管事人分頭通知全村的人出錢出力安葬王寡婦。王寡婦的葬禮當天舉行,村里家家戶戶對錢,請來了兩班嗩吶卻沒有一個人去看,村里的人哪怕是孩子都在默默的幫著做事,葬禮上沒有一個人哭的聲音,但是每個人的心里都不好受。哪怕是李天豪也在奶奶的懷里怔怔得看著靈前母親慈祥的笑容,他怎么也不會相信早上還給自己做早飯的母親會永遠離開自己,她是那么的愛自己,她不會不管自己的,只不過是累了、困了、倦了睡著了吧。
喪事辦完了看著院里的一片狼藉,眾人動手打掃的干干凈凈,甚至院子門、堂屋門、東間門都安得好好的。幾個人又把院墻上的缺口補上了,反正能干的活都干了,沒有人指揮,短短十幾個小時王寡婦家整理的干干凈凈與以前幾乎沒什么區別。但是又有很大的區別,就是有關王寡婦的一切物品都被清理的干干凈凈,好像是一場夢,好像王寡婦這個女人從來不曾來過一樣,只存在于眾人的夢里。
為了照顧小天豪,晚上奶奶搬到了王寡婦家里,為了陪奶奶八哥嘴也搬到了這里,小天豪的兩個嬸子也搬到了這里,村長的老婆也搬到這里。鋪床的鋪床打地鋪的打地鋪誰都沒有說話,誰都不愿意說話,村里人就是這樣,一家有事全村幫忙,特別是今天這樣的事。累了一天大家早早的睡了,睡到半夜窗外的月牙升起,昏黃的月光籠罩大地,一切都朦朦朧朧的,身心俱疲的人們在夢中被一陣歌聲驚醒:
靜靜的村莊飄著白白的雪
陰霾的天空下鴿子飛翔
白樺樹刻著那兩個名字
他們發誓相愛用盡這一生
有一天戰火燒到了家鄉
小伙子拿起槍奔赴邊疆
心上人你不要為我擔心
等著我回來在哪片白樺林
天空依然陰霾依然有鴿子在飛翔
誰來證明那些沒有墓碑的愛情和生命
雪依然在下那村莊依然安詳
年輕的人們消逝在白樺林
噩耗聲傳來在那個午后
心上人戰死在遠方沙場
他默默來到那片白樺林
望眼欲穿地每天守在那里
她說他只是迷失在遠方
他一定回來
來這片白樺林
天空依然陰霾依然有鴿子在飛翔
誰來證明那些沒有墓碑的愛情和生命
雪依然在下那村莊依然安詳
年輕的人們消逝在白樺林
長長的路呀就要到盡頭
那姑娘已經是白發蒼蒼
他時常聽他在枕邊呼喚
來吧親愛的來這片白樺林
在死的時候她楠楠的說
我來了等著我在那片白樺林……
聲音并不是很大,但是在這寂靜的夜里傳的很遠很遠,歌聲如泣如訴、哀婉悠長,聽得讓人落淚、聽得讓人心碎。幾乎大半個村子的人都能聽到,每個人都能聽出這是王寡婦的聲音。這也是她最愛唱的那首歌《白樺林》,平時沒事的時候總聽她小聲地哼唱,八哥嘴經常給她開玩笑說“喲,俏寡婦唱的真好聽,你咋不去當歌星啊?又想哪個野漢子了?”換來的是王寡婦的白眼和嬌嗔“要你管,老不正經凈想這些歪事。”歌聲唱了一遍又一遍,八哥嘴瞪眼看著昏黃的窗戶,臉上的淚水打濕了被子。婆婆打開電燈,眾人臉上都是淚水,誰都沒有說話,心痛的無話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