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

齊遠明的識海之中，某個黑影根本無法理解這一幕。

在他面前，光點細蟲一個個熄滅死去，象征著他的靈魂一點點消失。

他那如同剛石般堅硬的神魂一點點消散，再也無法產生絲毫感知。

可他卻無能為力，呆呆地看著自己的一部分被絞殺殆盡，又呆呆地看著自己被滅殺。

【已處理完畢】

片刻后，模擬器的聲音在齊遠明心中響起。

但此時的他，已無心理會。

因為無數的記憶碎片融入齊遠明的意識當中，讓他看到了這東西的過往。

這是？

萬化鏡靈？

記憶碎片當中沒有這東西的來歷，只有它生活在仙獸靈界的記憶。

不知何時起有了意識，吸收仙獸靈界內豐富濃郁的靈氣和日月精華，逐漸成長到一定層次。

萬化鏡靈本身的能力漸漸顯現，它能將自身變化成所照過的事物，不僅有死物，還能變成活物……

所以，它能變化成各種各樣的靈獸，并且在變化時，能擁有這些靈獸的一部分能力，甚至能完全擁有。

其中有弱有強，強大如成年的上品靈獸，他也能變化，雖然只是徒有其表而已。

此外，它還能分裂成數個小鏡子，每個鏡子都能變成其他靈獸。

但這些鏡子變化成的靈獸終究不是真正的靈獸，無法長期維持靈獸的形態。

不過本體卻可以無視限制，只要愿意，甚至能真正成為它所照耀過的某種靈獸。

看到這里，齊遠明已經完全明白了。

青木之靈只是萬化鏡靈的本體變化而成的，之前的圓鏡不過是它的一部分而已。

“原來如此，當時……”

他看到了自己在仙獸靈界所念出的“咒語”時的樣子，根本不是所謂的“繁木”，而是召喚鏡靈的“萬化有靈，映照諸生”。

不知從何時起，齊遠明就受到圓鏡的影響，只是一直隱藏極深，沒有發作。

這種影響是極其細微的，譬如冒進，譬如貪欲……它放大了齊遠明的欲望，在無聲無息中產生細小的影響。

降低齊遠明的警惕和謹慎，讓他對莫名其妙的抱有一種信任感。

直到在仙獸靈界這樣關鍵的時候在發作，把它的本體招來……

記憶依然在閃爍。

齊遠明繼續追尋。

“這是小圓鏡的記憶？”

下面似乎就是圓鏡的記憶了。

它原本是萬化鏡靈的一部分，變化成一個靈獸漫步在密林中。

然后修士來到，喂給他一顆惑獸靈丹？

價值一塊上等靈石的惑獸靈丹？

圓鏡本就不完整，沒有足夠的靈智，本體也不在旁邊，吃了惑獸靈丹后稀里糊涂地跟著這人走了。

后來更是在墨麒麟的見證下簽訂御獸契約……

這才離開了仙獸靈界，到了御獸宗。

可藥效過后，圓鏡恢復成原本的模樣，悄然離開已經成為真傳弟子的那人。

“這……”

齊遠明喃喃道。

原來圓鏡還真是那個丟失的靈獸。

因為是變化成靈獸簽訂的契約，可它本身就不是靈獸，契約的確成立了，可定下契約的一方卻不是靈獸，因此也無法對圓鏡生效……

還真是稀奇。

后來輾轉流離到林辰身上，圓鏡本想借助林辰的力量，讓他快速突破到煉氣九層前往仙獸靈界，與本體合一。

最后卻被齊遠明實現了。

不過這下萬化鏡靈確實完整了，但是……

齊遠明望著站在不遠處的一米高的大鏡子，有堪比煉氣圓滿修士的靈獸氣息，卻已經完全沒了意識。

宛若一個真正的鏡子，立在那里不曾動彈。

他緩緩走上前，指尖躍動的法力觸碰到鏡子。

熟悉，不能再熟悉了。

吸收了萬化鏡靈的神魂，他十分了解面前的這東西。

如同熟悉自己一般熟悉這面鏡子。

因此……下一刻，像是分神轉移，齊遠明的意識十分自然地轉移到鏡子身上。

擁有萬化鏡靈的記憶，讓他操縱起鏡子完全沒有異樣。

看著自己空蕩的身體，這種奇妙的感覺是第一次。

以一個旁人的視角，來觀察自己的模樣。

擁有了兩具身體，卻只有一個意識。

不！

不是這樣！

此時，齊遠明的眼睛突然爆出精光。

意識又再度返回，但殘余的精神又讓他控制起萬化鏡靈。

如同一個人操控兩個機器，分出兩股不同的意識去做不同的事情。

雖然困難，但是完全可行！

齊遠明將自己的意識轉移到鏡子上面，然后駕輕就熟地變化成自己的模樣。

兩人對視，嘗試動彈。

整個過程持續了近一個時辰，才勉強讓兩具身體同時動起來。

卻也不過是些簡單的走路移動，動作十分僵硬，宛如中了邪。

實在太過困難，齊遠明感覺到一陣疲乏。

這不是身體上的勞累，而是精神上的疲憊。

就像是大腦分成兩個部分，一個思考數學問題，一個思考閱讀理解，同時進行，同時出結果。

這對齊遠明而言太過困難，比一心二用難得多。

沒有持續太久，他便放棄掙扎，將萬化鏡靈變成小鏡子的模樣，放在懷中。

然后開始休息恢復精力。

因為明天一早就要離開內門峰，前往極木峰挑選洞府了。

與內門弟子不同，真傳弟子會根據自己靈獸的屬性來選擇宗門內的靈山開辟洞府。

金木水火土，風云雷電……

等等屬性都有各自的靈山，以使得靈獸有良好的環境生存和變強。

而青木之靈自然是木屬性靈獸，因此早早就定下了在極木峰的洞府。

可惜現在知道真相的齊遠明，一點也不想去了。

他覺得還不如呆在內門峰。

原本的拜師計劃，此時也打了水漂。

本想著通過青木之靈拜元松真人為師，因為同為木屬性靈獸，應當有很多相通之處，且元松真人實力強大，名頭很響亮……

可現在他只想避著元松真人走，自己的靈獸算是徹底無了，根本沒辦法向上面交代。

齊遠明也不能像之前丟失圓鏡那人一樣向宗門稟報。

萬化鏡靈的存在若是被查到，自己分身的事情若是被人知道……后果難以想象。

他根本沒有足夠的實力守住這東西。

畢竟，萬化鏡靈這是根本沒有聽說過的靈獸，能力又是如此逆天，能變化成各種靈獸，甚至修士，還能欺瞞仙獸級別的墨麒麟……

最重要的是，齊遠明沒有和萬化鏡靈簽訂御獸契約，之前的已經被它規避了，之后自己也不可能和自己簽訂契約。

這就相當于無主之物，沒有認主的法寶，怎能不令人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