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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鳩占鵲巢

“母后……”南詔王夫婦還想爭取一下。

“不行,寶貝囡囡哀家還沒有好好看看呢,你們夫妻倆怎么就這么著急的就要帶回去呢。”

太后此刻心里有些不高興。

“難不成你們還怕我一個老婆子護不了一個小姑娘呀!”

“母后,我們不是這個意思……”蘇暮煙有些不知道怎么說。

“行了,囡囡這些日子就住在我慈寧宮里,誰也傷不著她,她該去內學堂就去內學堂,哀家就不信還會有人敢在哀家眼皮子底下做手腳。”

看太后如此堅決,南詔王夫婦只好作罷。

但在離開之前,他們還是去見了一下楚懷夕才肯放心。

……

而此刻的楚懷夕已經(jīng)被安排到了慈寧宮里歇著,周圍還有一堆人伺候著,倒也舒坦。

“囡囡……”

楚懷夕掀開被子一角,一雙黑漆漆的眼珠子透亮清澈。

“娘?”

楚懷夕剛喊出聲,下一秒就被蘇暮煙摟在懷里。

“是爹娘沒用,讓囡囡一直受罪……”

看著蘇暮煙小聲啜泣,楚懷夕心里也不好受,她原本是想著放長線,釣大魚,來個秋后總算賬的。

誰知道幕后之人這么心急。

站在一旁遠遠看著的楚霽,也只是垂著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爹,怎么站在哪兒?。俊?

聽著楚懷夕這一聲脆生生的“爹”,楚霽想起來小時候纏繞在他膝頭玩耍的小不點,那時候她是多粘著他啊。

“爹爹不坐,爹爹有錯,沒有保護好囡囡……”

看著這對兒像孩子似的爹娘,楚懷夕心里暖暖的,同樣也心疼他們。

可前世南詔王府的凄慘下場始終是她心里的一根刺,她必須查清楚了。

即使身處險境。

“我沒事的爹,你看,囡囡好著呢,很快就能下床活蹦亂跳的?!?

可這些話在楚霽耳邊聽著反而有些心酸。

到底是他能力還不夠。

才會讓人一次又一次,變本加厲地針對。

可千錯萬錯,涉及到孩子,那就萬不能容忍了。

……

南詔王夫婦離開后。

一切又恢復了寂靜無聲。

楚懷夕坐在床上,支開了所有宮人。

自從落水以后,她的眼前開始出現(xiàn)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有紅色,黃色,藍色……

這些顏色似乎會莫名地出現(xiàn)在某些人的身上,像某種特質一般。

“小郡主,羹湯來了?!蔽萃獾膶m女常青輕輕扣了扣門。

小桃被傳去為今日她落水一事問話去了,因此現(xiàn)在是常青在她跟前貼身伺候。

“進來吧?!背严Φ?。

她知道常青是太后身邊的老宮女了,可以相信。

常青端著羹湯,小心翼翼走進來,還貼心地把每一口熱氣騰騰的羹湯吹到溫了,才喂到楚懷夕嘴邊。

楚懷夕也沒有抗拒,一口一口吃著。

可當她抬起頭來的那一刻時,她意外發(fā)現(xiàn)常青的額頭上頂著一片烏黑。

烏黑的顏色倒是第一回見。

湯喝完后,常青開始收拾碗筷。

“小郡主,那常青就把羹湯撤掉了?!?

“哦……”楚懷夕不解,那烏黑究竟意味著什么。

但看著常青越走越遠,她的心里實在惴惴不安。

“常青!”她叫住了她。

常青轉過身來,一臉疑惑。

“怎么了?小郡主?!?

“常青姐姐最近可是在忙什么事情?”

“忙事情?”常青細細想了想,“除了一直在幫麗貴妃的小皇子熬制羹湯外,就是被太后娘娘叫來伺候您了。”

常青原先是御膳房的宮女,制作羹湯的手藝極好,因此宮中很多貴人都會去御膳房請她做湯喝。

“哦噢……”

聽著也挺正常,沒有什么不妥的。

“小郡主是有什么事嗎?”

“沒有。”楚懷夕淺笑道,“就是想提醒一下常青姐姐,最近小心一點,馬上就要過年了,都平平安安的才好?!?

常青聞言愣了一下,顯然是不太明白小郡主為什么會突然說這些,但她還是點頭應下了。

……

次日,小桃從慎刑司回來了。

聽說孔嬤嬤一行人已經(jīng)在司里認罪了,就是背后指使她們的人,死活不肯招。

這樣磋磨下,估計最后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小桃是越想越氣,回來就和楚懷夕說個不停。

“小郡主,你說那個孔嬤嬤到底是誰派來的,真是惡毒!她居然還說,是您自己跳到湖里的,和她沒有關系,要不是沈掌刑攔著,我非得掐死那個臭婆娘!”

聞言,楚懷夕沉了沉眼眸。

“她真的是這么說的?”

“是啊,你說那個孔嬤嬤是不是蠢,這種話也說的出口來。”小桃憤憤不平道,“誰不知道小郡主您不通水性,身子骨一碰到水就軟了下來,跳進去不就是自尋死路嘛!”

“她也是真的敢講……”

楚懷夕恍然大悟,難怪剛剛她一跳進水里去,就使不上力氣了,原來如此……

而此前在湖里看到的“楚懷夕”或許不是她的幻想,倒有可能真的是存在于這副身體里的。

楚懷夕驚訝于自己的這個猜想,那豈不是自己鳩占鵲巢,被原主知道了個遍了?

“我記得我前段時間也落水了,你可知道是什么原因嗎?”

也就是她寄魂重生時落水的那次。

這可難到小桃了,她是在楚懷夕蘭園落水后才派過來伺候她的,對于楚懷夕之前的一切,她知道的不多。

“我當時為什么會去蘭園,可是要做什么,或者誰要找我……”楚懷夕看著一頭霧水的小桃,停下了提問。

她隨后淡淡道:“算了,很多事情,我是真的有點記不清了?!?

……

慎刑司內,哀叫聲連綿不絕。

里面的掌事女官沈聽瀾最是雷厲風行,各種嚴苛手段層出不窮。

就沒她沒審問出來的事兒來。

可這個孔嬤嬤真是硬骨頭,死活不肯說。

明明人都被打得血肉模糊了,可這么些日子過去,愣是什么都沒有問出來。

“說,到底是誰指使你的?!鄙蚵牉懧曇舻?,宛若一塊溫潤的羊脂玉,沒有多少波瀾。

“是……是老奴自己,自己起了賊心,要害小郡主的……”孔嬤嬤被打的只剩一口氣了,一雙腿血淋淋的。

這不是沈聽瀾想聽的。

“我且再問你一遍,到底是誰,指使你的?”

她磨了磨手上的那柄從打鐵店里淘來的彎刀,笑吟吟地看著孔嬤嬤。

“我勸你好好回答,畢竟這把刀才剛削了張人面皮,現(xiàn)在正興奮著呢?!鄙蚵牉憣⒈鶝鰶龅牡斗旁诳讒邒叩哪樕希p輕刮蹭著。

“嘖嘖嘖,那張面皮兒削得,可真真兒是薄如蟬翼。”

“真的沒……沒有人指使老奴啊……”孔嬤嬤嚇得冷汗頻出,但還是咬牙忍著。

沈聽瀾扶額,看著那赤鞭一下又一下地抽打在她身上,她也不肯說是誰。

“是嗎?”

楚懷夕突然走了進來,看著被打的已經(jīng)沒有人樣的孔嬤嬤,一臉平靜。

“參見端陽郡主?!鄙蚵牉懶卸Y道。

“免禮?!?

楚懷夕聲音軟糯,聽著就是那種嬌嬌兒的感覺。

可此刻她站在這慎刑司的牢獄中,卻絲毫沒有怕的樣子。

周圍多的是被打的皮開肉綻的獲罪宮人,空氣中甚至能聞到一股血腥氣。

楚懷夕笑著,走到了孔嬤嬤身前,俯身在她耳邊。

依舊是用那軟糯糯的聲音道:“孔嬤嬤,你當真以為我什么都不懂嗎?”

孔嬤嬤看了楚懷夕一眼,閉口不言。

此刻的她已經(jīng)不懼怕任何東西了,橫豎不過是一個死罷了。

“我猜猜,是不是你的親人被人家拿捏著呢。”

孔嬤嬤依舊沒有反應。

“我再猜,那人是不是你偷偷養(yǎng)在城北的兒子呢?”

這回,孔嬤嬤神色總算是變了一瞬,但仍然沒有吱聲。

“你以為你什么都不說,她們便會放過你的兒子嗎?”

“你想做什么!”孔嬤嬤繃不住了,大聲喊道。

“我做什么?”楚懷夕冷笑道,“我能做什么呢?”

“不過,在宮中私通產(chǎn)子,再通過關系送出宮去,你以為你的兒子還活的了嗎?”

宮內私通,乃是死罪……

孔嬤嬤立馬跪了下來,不停地磕著頭,在地上留下一個又一個血印子。

“求求端陽郡主,求求您救救我的孩子,只要您能救他,我……我什么都說……”

孔嬤嬤哀求著,可楚懷夕心里卻絲毫沒有動搖。

“只要嬤嬤說出是受誰指使,我便不追究你的兒子?!?

“我招……我招!”孔嬤嬤連忙道,“是宋貴人!是她讓老奴這么做的!”

“宋貴人?”楚懷夕不認識什么宋貴人。

“回郡主,是禮部尚書宋武成的大女兒,宋相玲。”沈聽瀾從旁解釋道。

宋相玲……

是宋相思的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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