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一往情深深幾許？深山夕照深秋雨。

“薛大財主，我救了你全家幾十口性命，區區一千兩銀子不算過分吧？”

坐在井沿上，杜仙鳧敲起了竹杠。

“一......一千兩？”

薛財主鉗口結舌，他空蕩蕩的兩只手不知該擺放何處。“伏望真人寬恕些，小可府中著實湊不夠一千兩。”

“沒事的，我杜仙鳧是個很隨和的人。”

“錢不夠，可以拿東西抵債。”

這薛財主也不算什么良善之輩，他才是智淵入魔的罪魁禍首。杜仙鳧趁此時機，鐵了心要咬掉一塊肥肉。

“縱使小可典賣屋舍田產，也湊不出千兩白銀。”

薛財主的思緒悶瞀。

月影溶溶，風聲瀝瀝。

杜仙鳧揸開五指。“五百兩總歸是有的吧？”

恩威并施。

他砍去了一半的“救命銀”，同時又施展法術調來一塊磨盤大小的黑石，懸浮于井口之上。

“有！有！有！”

巨石懸浮在頭頂上，薛財主生怕觸怒了杜仙鳧。

“真人請勿惱火。”

“三日之內，銀錢必定送到真人的紫府。”

“多謝薛財主！”杜仙鳧笑了，拱手道謝：“那好吧，我就再等你三天。”

玉兔團團離海角，冰輪皎皎照瑤臺。

成功詐了五百兩銀子后，覺得碧空上的月亮愈發明亮，愈發圣潔。哼著愉快的小曲，出了薛府，同智達禪師痛飲了半宿。

巴到五更天，聽聞打更號子，方才意猶未盡地散了席面。

微醺。

騎著毛驢返回家中。

酒力攪和著困意，杜仙鳧雙眼發餳，行至鵲尾坡的時候，他漫漶地瞧見有一道人影正迎面走來。

“杜郎吃醉了酒？”

耳熟。

“你......你是劉釧兒？”

“杜郎悠著些，醉醺醺的，別從驢背跌下來。”劉釧兒對杜仙鳧生了愛慕。她的兩只星眼流淌著綣繾的秋波。

“劉姑娘找我什么事？”

經杜仙鳧一問，她有些扭捏了。

躲躲閃閃，欲拒還迎。

“入秋了，杜郎添了幾件秋衣？”

“冰人同我娘講，說你山西遷來的，孤苦伶仃。于是就派我來量一量你的腰圍尺碼，也好縫件厚衣裳。”

劉釧兒生的小巧，粉白白一小團，踮起腳尖也不足驢子高。

“多謝劉姑娘！”

盛情難卻。

“我家就在前面的村子，去喝杯茶吧。”

他把驢子讓給劉釧兒騎，自己牽韁繩。明星爛爛東方陲，紅霞稍出東南涯。迎著朝霞和晨露推開了家門。

“到家了，劉姑娘下來吧。”

劉釧兒羞澀。

“杜郎抱我。”她翹了翹的兩條小短腿。“我......的腳碰不到地。”

“好。”

杜仙鳧只得雙手箍住劉釧兒腰肢的兩側，將她抱了下來。

軟香，溫熱。

十七歲少女的清幽沁入了杜仙鳧的手心。

意亂神迷。

“不不不......”

匆遽地后撤了三步，杜仙鳧終究是受過現代教育的人，心理上過意不去。

“莫非我是食人的大蟲？”

黛眉蹙破春山恨。

劉釧兒的桃臉上泛起幾絲幽怨。

“杜郎為何這般疏遠我？”

語塞。

忖量再三，杜仙鳧如實相告：“在我的老家，女子十八歲成年，行笄禮。......二十結婚。劉姑娘尚且年幼。”

“竟有如此古怪的風俗？在我們鄢陵，十八歲的女子都抱上娃娃了。”

“真的，不誆你。”

劉釧兒由哀轉喜。

“如此說來，杜郎不是刻意疏遠我哩？”

杜仙鳧點頭。

她笑了。

遂后取出一條布尺子，貼身測量腰圍尺碼。

劉釧兒沒吃酒，卻有了三分的醉意。“杜郎的身骨壯實，日后能生個胖娃娃。就是不知......哪家的千金，有幸與杜郎喜結連理。”

試探。

杜仙鳧岔開話題。

“劉姑娘，做一套衣服多少錢？”

她佯嗔：“我家里開裁縫鋪的，怎能收你的錢？”

量完了尺碼。

劉釧兒生的一雙小短腿，小金蓮，一步三搖，似疾風中搖曳的芙蓉。杜仙鳧放心不下，遂牽來驢子將她送回家。

“哦，杜郎。明日有廟會，你若閑來無事，陪我逛廟會吧。”

仰著小臉，渴望著。

“好。”

杜仙鳧跟李月奴請了十天的假，恰有幾天空閑。

“一言為定！”

她拔了一根青絲，系在了杜仙鳧的小拇指頭上。

鄢陵西有座“阮籍廟”。阮籍是晉朝著名的“竹林七賢”，他在鄢陵出生，后人為了紀念他，故而立了一座廟。

廟會熱鬧非凡。

人煙輳集，車馬駢馳。

行商坐賈，引車賣漿。

“賣馉饳！剛出鍋熱騰騰的馉饳！”

“有錢的捧個錢場，沒錢的捧個人場！”

小商販的號子喊得嘹亮。賣膏藥的武師把一桿棍棒武地虎虎生風。毛頭小孩纏著父親買糖人，入了學的童生在挑筆墨。

......

劉釧兒騎在杜仙鳧的脖子上，穿梭于人流中。

“啊——呀呀......你這潑魔，速速放還俺師傅......若敢道半個‘不’字，就吃俺老孫一棒！”

三五名戲子在表演《西游記》里的著名橋段。

杜仙鳧被唱戲的吸引了注意。

“劉姑娘，走，咱們看看戲曲。”

戲班子圈了一方窄窄的空地。樂師敲鑼打鼓，一名戲子把臉抹地花里胡哨，轉動一根棒子，扮演孫悟空。

另一戲子將臉抹地黧黑，拖一柄釘耙，飾演豬八戒。

咿咿呀呀——

擠眉弄眼，他倆的表演惟妙惟肖。

適時，視線中多了一行淺淺的文字。

——“您的【悟性】+1”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杜仙鳧苦于【悟性】值不夠，【烏龍脫骨法術】一直沒能領悟。可他萬萬沒有想到，原來觀看戲就能增加【悟性】

——“您的【悟性】+1”

扎了長樁，杜仙鳧認真地觀看，【悟性】數值隨之不斷地增加。一場戲唱完，竟然漲了“6”點。

除此之外，他還有了意外發現：

當下乃是明初，此時的“西游記戲曲”跟后世吳承恩所著作的《西游記》不太一樣。戲曲版本缺少了“沙僧”這一角色。

孫悟空，豬八戒，唐三藏，師徒三人取經。

若有所思。

“現在四大名著都還沒問世......如果我把四大名著寫出來會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