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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馮 衛(wèi)邀宴,王仁之赴

王仁之看完這封書信,微微疑惑,心中思忖道:“馮紫英?記得他與蟠弟、寶玉多有來往,今日怎么忽然請我了…罷了,到時應(yīng)宴便知了”。

這般想著,已然走過幾個曲?,行至東廂房了。

透過窗欞,端見一位身襲青色襦裙,云發(fā)斜插彩珠步搖,并束凌云髻的俏麗佳人。

不用想,便知是秦可卿了。

王仁之快步進(jìn)屋,不等兩旁的丫鬟出聲,便穿過了屏風(fēng),眸子溫和的看向那青襦麗人,微微一笑,喊道:“可卿,我回來了”。

聽到有人喊“可卿”,那位俏麗佳人連忙抬頭,只見一位青衫少年含笑盯看自己,心中一喜,忙起身盈步迎去,并笑道:“回來了啊,我給您解衣”。

王仁之定下身子,看著秦可卿柔弱的神態(tài),含情脈脈的美眸,溫聲道:“在家做些什么呢,若覺得無聊,便與寶珠她們下會象棋”。

“下午順道去街市買些泥人、風(fēng)箏來玩,雖然是孩童玩具,但也勝過沒有了”。

秦可卿輕笑不語,圍繞自家夫君仔細(xì)打量一番,柔聲道:“身子好些了嗎”

“吃了藥,好些了”。

“下次莫要這樣瘋了,妾身說的話可以不聽,但母親說的話要聽”。

“我念著夫君,夫君也念著我……在這天底下,我定算個幸福之人了”。

王仁之眸子溫和,笑道:“那我便努力讓你成為天底下最幸福的人,可好?”。

秦可卿一雙美眸望向其白凈面容,上下掃視,抿了抿紅唇,幽幽道了一句:“夫君…”

自家夫君每日刻苦讀書,即便感寒生病也未缺席,怎叫她不心疼,不憂慮。

見秦可卿微微垂螓,長長的眼睫輕顫,王仁之不由摟過她柔軟、纖身子,眸子溫柔,輕聲詢道:“可卿怎么了,是來月事了嗎?還是有其他心事?跟我講講嘛”。

秦可卿微微仰面,俏皮一笑,伸了下香舌,含笑道:“沒什么吶,就是想夫君了,夫君正午不讀書了嘛,這樣靜靜待一起就好”。

桃腮緊貼著那健壯胸膛,忽輕笑道:“我能聽見夫君的心跳呢”。

秦可卿并沒有直言讓他減少功課,休息身子,而是說著婉轉(zhuǎn)的言語,依著其的寵愛,自然一語即應(yīng)。

在“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的周廷,沒有任何人敢正面說讀書的不是,亦不會正面勸說他人莫要讀書久了。而是婉轉(zhuǎn)的說:家有要事、要吃飯、有貴來家客人,先莫讀書。

王仁之哪里看不出秦可卿的小心思,只不動聲色的配合著她,一雙清眸時溫時柔。

“夫君,正午吃油炒枸杞芽,補(bǔ)補(bǔ)身子”。

秦可卿臉頰滾燙,支支吾吾道。

“我還需補(bǔ)啊,身子早好了,健朗的很”。

王仁之自認(rèn)不用的,于是正經(jīng)道。

“嘗嘗嘛,反正都做了”。

秦可卿笑道。

這時,墨兒、畫兒姍姍而來,兩姐妹上身襲了輕薄短襦,外披紗羅衫,下身長裙,白皙鎖骨若隱若現(xiàn)。

周廷女子崇尚唐風(fēng),故連衣裳都是輕紗襦裙、羅衫,再之是襖子、背子,大戶人家的婦女常穿。

墨兒、畫兒先請了禮,分別道:“老爺,夫人”。

墨兒看向王仁之,繼道:“爺兒,飯菜已經(jīng)做好,柳婆子讓我們來知會一聲”。

王仁之點頭道:“你們方才在哪呢,可在書房?”

“我們在老太太那屋做針線活呢”。

“爺兒喜歡什么樣的圖案、款式,墨兒的手近日頗為靈敏,織秀的不比外面的差”。

墨兒笑了笑,一雙含情煙眸看向王仁之清容。

“江牙海水紋飾,飛魚、仙鹿圖可會織?”

王仁之問道。

“這些我們都會的,爺兒就等著看衣裳吧”。

墨兒柔笑道。

說著,王仁之便在東面軟榻落下,墨兒、畫兒不由靠向那邊。

方才王仁之、墨兒的對話,秦可卿自然看見了。

她淺淺一笑,眸子掃向恭敬眾人,細(xì)語道:“你們不必拘謹(jǐn),我不是那嚴(yán)主,住后說話隨意一些也好”。

王仁之忽道:“對了可卿,今晚恰有一約,便不必等我了”。

“那夫君準(zhǔn)備幾時歸,妾室好有個準(zhǔn)備”。

“最晚亥時吧,若困了,你便先睡下,不要傻傻的等著我回來”。

正午王仁之與秦可卿吃過飯,便去了書院讀書。

……

酉時,醉鄉(xiāng)樓,二樓雅間。

馮紫英身穿金絲鑲邊的直裰青袍,頭束玉冠,腰束月白祥云紋玉帶,腳踏黑色靴鞋,眉間可見淡淡凌色。

轉(zhuǎn)眸看向門前垂首的下人,囑咐道:“你先行下去,在一樓門首,迎候一位十五余歲的書生打扮之人,他面色頗為干凈,眉心含有淡痣,神態(tài)沉靜、老道,保準(zhǔn)你見了他便能一眼認(rèn)出”。

灰衫下人聽后忙點頭,回道:“馮爺,小的明白了”。

抬了下眼眸,見馮紫英點了點頭,便緩緩告退了。

……

酉時三刻,王仁之下學(xué)來到醉鄉(xiāng)樓門前,先請店家看了馬,從步走進(jìn)醉香樓。

那店家眼力多好啊,不說這匹昂揚(yáng)的千里馬,只一見王仁之面色隱含的氣度,便知這人定是極貴的,加之讀書人的衣著,自然是忙著伺候。

今日王仁之襲了身綢緞藍(lán)衫,這在大周只有進(jìn)學(xué)的生員才可穿。

且說王仁之剛踏過門檻,那灰衫下人便湊上前來,低頭行了禮,笑道:“小的慶喜見過大爺,您就是馮爺?shù)馁F客了吧,請到這邊來,兩位爺兒在雅間等您呢”。

王仁之點頭道:“多謝了,你名喚慶喜嗎?”。

灰衫下人在前領(lǐng)路,忽回笑道:“正是,這是馮爺親自給小的取的”。

“慶喜,慶喜…這個名字不錯的”。王仁之品味一番,笑道。

二人踏上木階,看著臺階來來往往的人,聽著酒樓的雜聲,一時淡笑無言。

轉(zhuǎn)眼間,王仁之便到了雅間,敲了下門。

聽見有人敲門,定是客人到了,馮紫英、衛(wèi)若蘭二人起身開門、迎接。

入眼便見一位風(fēng)度翩翩,身襲綢緞藍(lán)衫,腰系流蘇玉佩。

那細(xì)細(xì)的五彩流蘇垂落腰間,添了幾分靈動。

馮紫英逐作揖道:“子斐,距上次相見,已有些時日,久違了”。

“是啊,平瀟兄久違了”。

衛(wèi)若蘭看向王仁之淡笑面容,亦拱手笑道:“在下衛(wèi)若蘭,字長翎,久仰了”。

王仁之拱手回揖,笑道:“長翎,在下王仁之,字子斐,久仰了”。

“二位是何年生的?吾崇德三十九年,十二月八日生”。

“弟是崇德三十九年,十二月三十日生的,這樣一看,弟比子斐兄要小二十多天”。

衛(wèi)若蘭拱手回道。

“哈哈,子斐賢弟小我兩歲,兄是崇德三十七年八月生的,已是十之有七了”。

馮紫英忽然大笑一聲,忙道。

見王仁之眼眸看向了前方紫檀木方桌,馮紫英忙向前行了幾步,敬道:“子斐先請”。

“二位也請”。王仁之眸子清澈,道。

眾人先飲茶水,待飯菜上齊,便啟了烈酒。

三人雖是不相熟,但各自敬了酒,竟覺有些忘年,亦無什么疏忽,一口一個兄長,八弟,眾人朗聲言笑,絲不見外。

……

臨近亥時,夜?jié)u漸深了,街道上伸手不見五指,但醉鄉(xiāng)樓依舊燈火通明。

朱紅的門檐下,馮紫英、衛(wèi)若蘭二人微舉提燈,忽明忽暗,并照見一位身襲藍(lán)衫的少年。

王仁之已然飲至微醺,心境有些飄然之感,略收了一下灑脫行舉,身子翩翩,定下拱手,笑道:“馮兄、衛(wèi)弟,今日暫時到此,來日方長,過些日我三人再聚,還望賞面”。

馮紫英佇立在檐下,面色從容,拱了下手,爽聲道:“自然的,到時再舉杯痛飲,今日這場宴,感覺甚妙、甚好!不錯,哈哈”。

衛(wèi)若蘭亦笑了笑,道了幾句心話。

“天色已晚,家中妻母恐已等候多時,仁之便先行告辭了,馮兄,衛(wèi)弟,你們慢走”。

“子斐慢走啊,來日再相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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