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正是一個近五十歲,頭發半白,看上去卻還十分身強力壯的人,令恪聽人說過,村正年輕的時候在鎮上的私塾讀過書,是村子里為數不多擁有學識和見識的人,這才被眾人推舉成為了村正。
村里一旦有什么大小事發生,都是由村正出面解決,村子里的人也都十分的信任他。
眾人紛紛讓開了一條道路,村正直直的穿過人群,走到了李福羊家的院門口。
當看到院子里的血腥場面,饒是頗有見識的村正也不由得皺緊了眉頭,當即又讓先前在場的人把發生的事說清楚,高二爺也被叫了過去。
等到搞清楚發生了什么之后,村正的臉色也越發的顯得憂慮。
村子里幾乎大部分的人都已經聽聞了消息趕來圍觀,眾人看著村正的臉色,似乎也意識到了不妙,很快就安靜了下來,等待村正發言。
令恪處在人群之中,也是直直的看著村正,想看看村正會怎么解決這件事。
而就在這時,村正卻是一言不發從懷中取出了一塊黑布,他將黑布緩緩解開,露出了被黑布包裹在里面的東西。
原來是一面巴掌大小的銅鏡。
令恪的目力極好,雖然隔著村正有數米遠,但他注意到那塊包裹銅鏡的黑布上,竟然有一些紅色的紋路,看上去就像是某種詭異的符文。
同時令恪也注意到了村正手中的那塊銅鏡,銅鏡邊緣有些許綠色的銅銹,鏡面十分的光滑,顯然打磨得很好,但這些都不是重點。
重點是他看到那塊銅鏡被取出的剎那,當即就有一層淡淡的黑氣從銅鏡當中溢出,將鏡面以外的地方全部包裹在內。
也不知道為什么,就在看到那黑氣瞬間,令恪就突然有一種想要伸手去觸碰的感覺。
好在這種感覺并不強烈,只是在心里一閃而過便徹底消逝,令恪不為所動,跟著眾人繼續觀望村正的舉動。
“你們都退后一點,別靠太近!”
將銅鏡拿在手中,村正立刻嚴厲的對眾人喊道。
院子外圍觀的眾人雖然不知道為什么要退后,但也十分聽話地往后退開,足足退了數米才停下。
等到眾人都退開后,村正這才拿著銅鏡先是跨過院門口的尸體,進入了院中。
院子里,村正先是圍著四周的籬笆轉了一圈,最后停在了中央位置,緩緩將手中的銅鏡舉了起來。
銅鏡被他舉到與臉頰平齊,村正便保持著這個動作站立不動,目光開始四處掃視,似乎是在仔細的觀察著周圍的動靜。
圍觀的眾人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唯恐驚擾村正,只能靜靜地等待著村正給出結果。
令恪不知道村正這是在做什么,心中好奇,目光一刻也沒從村正身上離開過。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就在令恪還沒搞清楚村正想要做什么的時候,他突然眼神一凝,目光看向村正的身后。
此時村正身后不遠的地方,突然憑空鉆出一絲若隱若現的黑氣,正在快速的向著村正靠近。
令恪揉了揉眼睛,確定自己沒看錯,那道黑氣飛快的掠過了村正的肩頭,最后鉆入了他手中的銅鏡。
也就在這個時候,村正舉著銅鏡的右手突然一抖,村正頓時臉色一變,趕忙從懷中取出先前的那塊黑布,飛快的將手中的銅鏡包裹了起來。
直到將銅鏡完全包裹住,沒有露出任何的縫隙,做完這一切,村正才松了一口氣,不過面色依舊十分難看。
很快,村正從李福羊家的院子里走了出來,眾人頓時又想圍上去,再次被村正出言喝止,禁止靠近,唯有村子里的一個老人被村正叫了過去。
平日里都是這位老人在幫襯村正做事,算是村正的副手。
看著村正緊皺的眉頭和一臉難看的面色,老人也意識到了實情的嚴重性,猶豫了一下,試探著說道:
“要不,我們找個人立刻把這件事報到鎮公衙吧?”
聽到老人的詢問,村正卻是搖了搖頭。
“絕對不行!如果報到鎮公衙,被鎮公衙頭上的城緝司知曉的話,整個村子里的人都會受到牽連!”
“那我們該怎么辦?”
村正猶豫了好一會兒,最終只能咬了咬牙。
“看來只能去霧陀山一趟了!”
雖然村正離眾人并不算遠,但和老人的商談都是十分小聲,基本上不會有人聽的清楚,不過兩人沒想到的是,與此同時令恪卻是看著兩人不禁皺了皺眉。
他的身體經過了加點的強化,五感越發的敏銳,所以對于村正兩人之間的談話聽得很清楚,此時心中充滿了疑問。
城緝司是什么?
為什么聽起來村正好像在擔憂什么不好的事情會發生一樣?
霧陀山又是什么地方?難道是迷霧山?
迷霧山是村子附近的一座山,因為常年被大霧彌漫,之前出現過有村民進入山中就未曾再出來的事件,因此被村正禁止進入迷霧山中,令恪能聯想到的也只有這一點。
而在這個時候,村正顯然已經做出了決定,當即對圍觀的眾人說道:
“我需要兩個屬豬,四個屬雞的年輕漢子幫忙,不能超過三十歲,誰愿意幫這個忙,我和村子里的人絕對不會虧待他!”
圍觀的大多都是一些村子里的老人,很多年輕人都去了鎮上干活做工,因此并不多。
聽到村正開口,周圍的人都左右掃了一眼,很快就有五個人主動地走了出來。
在幾人各自報了屬相之后,村正又看了一眼人群。
“還差一個屬豬的,拜托各位都看看還有誰是屬豬的?”
令恪站在人群中,心里有些忐忑,他的屬相正好是豬,但他不知為何心里有些不好的預感,不想參與此事,因此并沒有主動站出去。
可就在村正喊完這句話,站在令恪旁邊先前與他談話的高二爺卻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目光向著令恪看來,上下掃了一眼,似乎是在回想令恪的屬相。
眼看著高二爺嘴唇微動,似要開口,令恪頓時只覺頭皮發麻,差點下意識的就想用手捂住高二爺的嘴。
可一想到這個舉動肯定會吸引其他人的注意力,而且還有可能會被當眾點破,令恪只好先一步,在高二爺正要開口之前,主動站了出來。
“我!我也是屬豬的!”
令恪徑直走到了村正的面前,和其他幾人站在一起,無奈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