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家莊，魏府。

衛莊把玩著手中的杯盞，眼中也是多了幾分玩味之色。

“正義之事，呵！”

“正義二字，見仁見智。”

蓋聶臉上倒是沒有太多的情緒的波動，他并不在乎魏庸的死活，以他的眼力，豈能看不出，這座所謂的魏家莊，根本就是魏庸的私兵屯兵之處，又是一個野心家。

只是，在這場刺殺的背后，蓋聶看到了七國之間的紛爭，無休止的，殺伐無數的紛爭，無數的生命，在這場紛爭之中，淪為那些人手中的籌碼，被隨意的拾起，又被隨意的丟棄。

“而這四字，往往為讓人自以為在做最正確的事。”

衛莊也是嘲弄地笑了笑，魏庸被羅網刺殺的事情中，處處都透著蹊蹺，哪里都不對勁，就連這座魏家莊，本身就存在巨大的問題。

“我感覺，羅網不是像是在刺殺魏庸，反倒像是在恐嚇，或者警告？”

蓋聶感覺自己就像是莫名就被卷入了一個巨大的漩渦之中，根本看不清漩渦之外的世界，只能隨著漩渦不斷沉入水底。

“不錯，羅網一向究竟干脆利落，他們的目標，永遠都是以最快的速度解決，更何況，玄翦一個已經觸及到了宗師境的一流劍客。”

對于玄翦的實力，衛莊和蓋聶都是鄭重以待，當然，也更渴望與這樣的強者一戰，鬼谷從來都是同境界之中的佼佼者。

“一個魏國大司空，被羅網接連威脅，而羅網在前不久，還剛剛刺殺了魏國六位大臣，以及魏國執掌魏武卒的大將軍。”

蓋聶眼中閃爍一絲明暗不定的光芒，握劍的手，都是逐漸緊了緊。

“所以，是魏庸提前和羅網有了交易，而現在，魏庸想要違背約定？”

衛莊臉上的玩味之色更濃了，豺狼與虎豹之間的交易，就看誰連本帶利一起賺回，還是誰賠的血本無歸。

蓋聶星眸之中，閃爍著異樣的神色，隨后，又是緩緩歸于平靜。

“羅網找上魏庸，只怕是為了逐漸侵蝕魏國的朝堂，而要想魏庸徹底融入羅網，則需要一份禮物！”

“魏武卒！”

衛莊嘴角緩緩一勾，臉上更是帶著幾分森冷的笑意。

“有意思，若是失去了魏武卒這道屏障，魏國，將再也無法阻擋秦國東出的腳步，看來，羅網背后的那位，對于秦國當真是用心至誠啊！”

蓋聶聞言卻是沒有開口，那位并不涉入朝堂，但是，對于秦國的局勢，卻是有著無比巨大的影響。

誰能想到，當年，秦國先王莊襄王剛逝，而后，魏國聯合趙國，韓國，楚國，燕國，五國聯合攻秦，可就在這個時候，新王嬴政尚不過是個十三歲的少年，根本不通軍政之事。

彼時，秦國大將蒙驁新敗，眼看著信陵君就要帶領五國聯軍，攻入函谷關之時，那位當初拒絕了秦王封爵的飛熊侯，三言兩語間，便是直接說動秦王嬴政率軍親征。

披麻戴孝，以示秦王之孝，抬棺出征，以顯秦王之志，與國同存，與卒同生，頓時，秦國將士戰意高漲，士卒效死。

而后，信陵君剛剛開始轉道攻打韓國，后方，秦國大軍便是直接從函谷關內殺出，氣勢如虹，一舉擊潰了五國聯軍。

那一戰，乃是由秦國諸將，以及相國文信侯呂不韋一同聯手，才獲得的戰果，但是，那一戰，卻只讓秦國百姓，記住了那位少年君王。

也就是那一戰，讓天下其余六國，對于秦國大軍，都是聞之色變，更是將那位尚未親政的秦王，視作昭襄王在世。

當然，那一戰之后，那位飛熊侯在秦國朝堂的地位，更是極為特殊，而對于那位的心思，更是無人能夠看懂。

聲望極高，卻又主動避嫌，不參與朝堂之事，到底是真的有意避嫌，還是為了迷惑他人，蓋聶也不知道。

“飛熊侯此人城府極深，他的心思，難以猜測！”

衛莊忍不住轉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師哥，不知為何，他總感覺，自己師哥對那位素未謀面的飛熊侯，似乎有一絲的神往與好奇？

“小莊，若是你站在他的位置，你會怎么做？”

蓋聶深邃的眼眸中，第一次出現了一絲迷惘之色，他自問，若是自己易身而處，他當真能夠做到那般嗎？或許未必。

衛莊沉默了一會之后，收起眼中的情緒，隨后才一臉不屑地說道。

“哼，愚蠢，只有勝利者，才有資格展示自己的仁德，失敗者，什么都擁有不了！”

“或許吧！”

蓋聶只是隨意地回答道，什么是勝利者？什么又是失敗者？只有站在所有人的最頂端，才是勝利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