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諾躺在床上，睡不著覺。

傳承途徑并不復雜，或者說，選擇一個傳承途徑，并不需要了解它的全部。

相反，更多的是靠感覺，靠第一印象。

這聽上去很草率，但超凡者世界已經用幾千年的實踐證明，這種選擇方式反而是更加有效的方法。

許諾已經決定了自己的傳承途徑，此時翻來覆去，也是在想別的事情。

“還是應該找它談談。”許諾心想。

那昏暗的劇院到底是什么地方，作為一個從小看著動漫長大的人，許諾的內心隱隱有幾種猜測。

第一，那是一個未知領域，屬于另一個維度，與現實世界的時間不相互連通。

第二，那是自己的精神世界。

無論是哪種，嬉命師小丑，在其中一定扮演著至關重要的角色。

“呼！”

這還是許諾首次嘗試主動進入劇院，他不知道該怎么做，只能遵循著自我的想法，閉上眼睛，將意識集中在“進入劇院”這件事情上。

或許是許諾的幸運在起作用，他成功了。

許諾睜開眼睛，入眼是昏黃的燈光和老舊的戲臺，妝容滑稽且詭異的小丑，正被玉佩形成的鎖鏈五花大綁。

許諾剛奇怪這次的小丑如此老實，仔細一看，就瞧見這家伙的一對眼珠子正各自朝不同方向畫著圓。

“……”

許諾爬上戲臺，沉默一番后，直接坐在了小丑身前不遠處。

他盯著小丑的臉：“我覺得，我們需要談談。”

“嗬嗬……”

小丑聽到這話，扭動的身軀逐漸停止，眼珠子復位，看著許諾，瞳孔里流露出一絲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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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市精神病院。

身穿月白色制服的協會調查員不斷進出，還有許多有后勤醫務人員，不斷從病院里抬出擔架。

某個樓層大廳內，沈東陽斜握著一柄滴著血的長槍，面無表情地聽著下屬的匯報。

“該院的病患加上工作人員，共兩百四十七人，全部遭到精神污染。

其中，輕度污染兩百零七人，經過治療，已經基本恢復正常。

中度污染共二十人，已經全部護送回分部進行隔離治療。”

匯報完畢后，下屬深吸口氣，似乎是不忍看這大廳內的慘狀。

“隊長……”

“我知道。”沈東陽從下屬手中接過白布，輕輕蓋住那被他親手斬殺的畸變怪物。

他面無表情：“是覺醒者。”

“通知下去，全城戒嚴，讓情報科的兄弟們今晚加班，務必在覺醒者再次動手前，找到他們的蹤跡。”

很多超凡世界的新人，會認為太昊協會的作法很霸道，尤其是一些通過意外方式得到超凡能力的人，覺得協會限制了他們的自由。

沒錯。

在這一點上，太昊協會甚至整個秩序聯盟都霸道。

因為過去無數血的教訓已經表明，對社會危害造成最多傷亡的，并不是那些包藏禍心的成名超凡者。

而是剛得到超凡能力，心態發生變化的新人。

很多人以為自己得到力量后會成為超人，但現實卻是他們往往成為了祖國人。

“收隊。”

最強的畸變怪物已經由沈東陽斬殺了，后續事情由下屬進行處理。

他沉默著走出病院，從兜里一堆棒棒糖中摸出一包煙，抽出一根，點燃。

“嘟嘟！”

通訊器響起，沈東陽看了看，接起，語氣低沉：

“會長，是我失職了。”

里面傳來一個溫和厚重的聲音：

“東陽，事情我們都知道了。”

“檢討的話以后再說。天啟聯盟至少有一位A級覺醒者到了寧市，暫不知道他們的目的是什么。”

沈東陽表情一凝，“A級？”

“嗯。不過你放心，張部長會盯著他的。”

“除了一名A級之外，應該還有一名B級覺醒者，代號牧羊人。此外，精神病院內的慘劇應該是一名新生覺醒者釀成的。”

“你的任務是，盡全力調查清楚這些人的目的，盡量抓住他們。考慮到寧市分部在之前的任務中犧牲慘重，總部會派遣一支援軍，明天一早就會到達。”

沈東陽深吸口氣：“什么級別的援軍？”

“暫時還沒商定，但寧家的小公主會來。”

寧家的小公主？

沈東陽聞言，一顆懸著的心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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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諾的心懸了起來。

當他提出要和小丑談談時，耳邊仿佛響起了小丑的輕笑。

在那一瞬間，許諾渾身繃緊。

他看到小丑的身形無限拔高，眨眼間，便超出了許諾對這片天地的認知。

就像深海之中，一只孤獨的小魚，猛然發現身后那漆黑的海域，其實是藍鯨悄然張開的巨口。

這種感覺讓許諾如墜深淵，但僅僅只有一刻。

“嗡——”

靈御玉佩上綻放出強烈的光芒。

“嘻嘻嘻！”

回過神來，眼前的小丑還是那個小丑，正嬉皮笑臉地看著他。

許諾胸膛起伏，看了看玉佩，又看了看小丑，忽然笑了。

“多謝。”

在小丑疑惑的眼神注視下，許諾消失在劇院當中。

沒必要談了，目的已經達到。

雖然小丑只是施展了一下自己的詭異能力，但通過它的行為，許諾已經基本確認了自己想知道的事情。

“即使有玉佩的束縛，它也有能力威脅到我，但并沒有那么做。既可能是會付出代價，也可能是它本身就不會直接傷害我。”

無論是哪種，都說明許諾至少暫時不需要擔心小丑的威脅。

如果是這樣的話，自己倒是能先安心加入太昊協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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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許諾用手環聯系了太昊協會。

讓許諾有些意外的是，來接他的不是昨天見過的沈東陽，而是一位身穿職業裝，梳著干凈馬尾辮的大姐姐。

“你好，我叫李玥，是協會后勤部的勤務專員。”

李玥長得很漂亮，身材也很棒，換做別的小年輕，多半會被吸引得挪不開眼睛。

但許諾因為幸運的緣故，在他青春期最旺盛的時候，就已經因為各種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事故，接觸過各式各樣的美女。

結果就是，和其它事情一樣，許諾小小年紀，就已經基本失去了那種世俗的欲望。

還不如打游戲好玩。

李玥遞上證件，她是開車來的，一輛商務轎車停在小區門口，“上車吧。”

許諾上了車，詢問道：“怎么回事？沈東……沈隊長呢？”

車上沒有司機，李玥一腳油門，車駛入大道。

“沈隊長公務繁忙，一般接送新人，都由后勤部的專員負責。”

李玥甜甜一笑，等紅燈的間隙，遞給了許諾一份文件。

“許弟弟，這是你的身份證明。”

許諾接過，打開一看，里面除了有自己的身份證明以外，還有他的背景調查資料。

看了一眼李玥，這位大長腿姐姐正在專心開車，許諾這才低頭，翻看著背景調查資料。

【家庭成員狀況】

【生父：許明哲（已故）；無超凡者記錄，XX隊科考員……】

【生母：秦莫離（已故）；無超凡者記錄，XX隊科考員……】

【姑父：艾豪（47）；無超凡者記錄……】

【姑母：許婉蓉（46）；無超凡者記錄……】

【表姐：艾珈（23）；無超凡者記錄……】

都不是？

許諾沉默了。

“許小弟，怎么了？有什么疑惑嗎？你都可以問的。”李玥似乎察覺到了許諾的情緒不佳。

“沒什么。”許諾搖搖頭。

為了轉移話題，許諾問道：“沈隊長平常很忙嗎？”

“沈隊長現在兼任了分部長一職，當然很忙了。”

李玥嘆道：“昨天夜里，有天啟聯盟的覺醒者在本市一家精神病院里出現，造成了嚴重的傷亡，有上百人受到了污染，還有十人死亡。”

“他們可都是普通人。”

許諾瞳孔一縮，他已經看完了手環中的基本資料，自然知道被污染意味著什么。

輕一點的，也就是精神恍惚，記憶力下降。

重一點的，會直接成傻子。

而且遭到精神污染的人，特別容易吸引詭譎。

只是一個晚上，居然就發生了這么大的事情？

還是說，這種事其實一直有發生，只是未踏入超凡，便難以得知。

“沈隊長現在正在忙著主持追查工作，他原本是說要親自來接你，這種事情可是很少見的。”李玥說道。

許諾若有所思。

車停在斑馬線前，等紅燈。

篤篤篤！

有人敲打車窗。

“嗯？”許諾一愣。

外面敲打車窗的人，一副普通市民的打扮，但許諾總感覺那張臉似曾相識。

“李玥姐，外面有人找……”

許諾忽然瞳孔一縮。

他從車中央的后視鏡上，看到此時李玥的表情，迷惘而又無神。

他忽然記起外面敲打車窗的人是誰了。

是前天，那個想要襲擊他的瘋子！

“李玥姐！”

許諾伸手去搖動李玥。

“嗚——”

恰在此時，一輛明顯失控了的貨車，轟鳴怒吼著，從右邊路口歪著撞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