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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割發(fā)代首

敲門聲的響起,讓李艾有些納悶。

荒郊野嶺的,有誰會來找他呢?

李艾想到了那位美婦。

雖然不清楚她是不是那位仵作的妻子,不過看這悅來老店里的樣子,似乎和仵作的話稍微有些不同。

李艾是一個做事挺細的人,出國公府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那張不記名的飛錢憑信給換成銀子,然后買了兩身新衣服給換上。

說是新衣服,其實就是以尋常三倍的價格買下了裁縫鋪里其他人訂做的成衣,倒也不是特別合身,但穿著出行還是沒啥大問題的。

所以,依照之前的情況來看,就算那美婦是仵作的妻子,但也應該沒理由會認出自己。

李艾想了想,順手拿起酒壺,關鍵時候這東西還能用來防身。

他走到門邊,問了一聲:“誰呀?”

沒有回應,甚至連敲門聲也消失了。

李艾感覺有些不對勁,但保險起見,他還是喊了一聲:“是店家嗎?”

依舊無人應答。

李艾深吸一口氣,他不敢開門,這里不是前世,社會并不穩(wěn)定,仙人跳、入店搶劫的事情都是時有發(fā)生的,武周朝的治安雖然還不錯,但畢竟是古代,再好又能好到哪里去。

所以,謹慎的李艾并沒有開門,身體逐漸緊繃起來。

緊張的時候人就容易多想,一些奇特的記憶緩緩浮現(xiàn),他前世對神狄劇情的了解,讓他想起了一件事。

神狄的世界觀中,這些蛇靈逆黨的組成,其中主要骨干都是被牽連的李唐遺孤,他們在各種掩護下逃脫了第一波毒手,有沒有被內衛(wèi)發(fā)現(xiàn),在袁天罡和肖清芳前后輪番控制下,最終組成了這個龐大的地下組織。

內衛(wèi)之所以刻意地去追究這些李唐遺孤,大約也是一種印象流,在世人的眼中,王族中的男丁才是最重要的,于是,大量李唐王族的女性因此逃離,尤其是其中不少被牽連的女仆,也都僥幸逃脫,她們隱姓埋名,有的歸隱山田,有的嫁入尋常百姓家,也有因為親朋好友的死去而仇恨滿腔,也有的沉浸在逝者的悲傷中無法自拔。

除了小梅和小鳳這對雙胞胎是袁天罡自小培養(yǎng)的殺手,其他像閃靈、蝮蛇,甚至是蘇顯兒和劇中最搞笑的魔靈等,基本全都是這樣的悲情人物。

之前仵作曾經說過,他是隸屬于蛇靈二十一堂的,這堂專營商賈貿易和外部蛇穴建立之事。

在原主的記憶里,早在太宗朝好像就有很多李唐王族因為徹底晉爵無望,又因為王族身份不被世家接納,于是投身于商賈之中。

武皇清洗越王叛亂時的逆黨就查抄了一大批商賈家族,這些人是最可憐的,只是家主的一念之差,資助了越王起兵,又身背李唐王族的血脈,于是就全家抄斬,一個不留。

那么,按照蛇靈的習慣,每一個堂口的堂主應該首選李唐遺孤,而這一批遺孤中女性占比數(shù)量又極大……

嘶……

李艾上一口氣還沒喘勻,然后就又被自己的這個想法給嚇了一跳。

這處蛇穴的主子很可能不是被自縊的仵作,就是那個女人!

李艾一拍腦門,因為前世其他古裝影視劇和傳記小說的影響,他下意識地把反派組織的頭頭認成男性,但在武周朝,尤其是神狄世界,這勢力最龐大的蛇靈組織,這里的頭領、堂主百分之八九十都是女性!

好家伙,被仵作給騙了!

李艾還真當他就是這一處蛇穴的頭頭呢。

不過……那女人真的是所謂蛇靈二十一堂的堂主嗎?

平復下心境,李艾決定試探一下,于是,他輕輕打開了房門。

過去很長一段時間了,門外一直都無人應答,但事實上,來人一直站在門外,幾乎沒有發(fā)出一絲一毫的聲響。

果不出所料,正是那名美婦。

“啊,原來真是店家,在下不勝酒力,有點頭暈,耽誤了些時間,這才開門……呃,有事嗎?”

美婦默不作聲,她兩手在丹田處交疊,袖口緊窄,衣著款式看起來是男款的,不僅極為樸素,腿部還有些補丁,烏黑濃亮的長發(fā)高高盤起,未施粉黛卻桃面微紅,雖無多少表情,但總帶著別樣風情。

唯一奇怪的地方就是,她的領口特別高,幾乎完全遮住了脖子,也不知道她穿這種衣服會不會感覺呼吸困難。

而讓李艾感覺到壓迫感的,是那一雙仿佛看死人一樣古井無波的眼眸。

也不知道這女人是什么毛病。

她身形高大,要比李艾還高出許多。

從這一點來看,李艾的確不像是李唐后人,正經李唐王族出身的,無論男女,基本沒幾個是嬌小型的,全都是身材高挑、膀大腰圓。

當然,面前的美婦腰肢還是很細的,根本撐不起寬大的男款麻布衣物。

“呃,店家要是無事,小生便歇息了。”

打量了對方半天,又沉默著對視了幾秒,李艾感覺自己都快尷尬得待不住了,可對面的女人完全沒有任何含羞或者別的異樣,一對晶亮的眸子基本只盯著李艾。

見到對方還沒有回應,李艾索性就準備關上門。

但這美婦忽然伸手抵住了房門,李艾下意識用力推了兩下,發(fā)現(xiàn)這門紋絲不動,而對方看起來就好像隨意動作一般。

確認過眼神,又是一個力氣大的人。

這年頭怎么那么多天生神力的家伙啊!

“唉……”

李艾嘆了口氣,他感覺到今天這門一打開,這事情就無法善了。

但李艾也是個人才,試了半天發(fā)現(xiàn)門關不上,于是他就不再嘗試,朝著店家拱了拱手,說道:“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既然店家愿為我守門,我自當愧受,這半壺潯陽釀,便就此相贈……吶,放這兒啦,我睡覺了。”

半文半白地說了一句,李艾就把手中的酒壺往靠門口的桌邊一放,轉回身,上了床鋪,徑直躺下,閉上眼睛。

門口依舊沒有任何動靜,在床上的李艾甚至連對方的呼吸聲都聽不到。

就在這樣詭異的氛圍中,累了一天的李艾就直接沉沉睡去。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早,李艾睡醒起床。

他感覺自己好像少了點什么,但摸遍全身,又感覺啥也沒少,放在床頭的包袱也沒被翻動。

就像是什么都沒變化過一樣。

真是奇了,怎么就特喵地會有這么奇怪的感覺呢?

李艾搖了搖頭,把視線投向房間上的桌子,潯陽釀的酒壺地下壓著的東西讓他感覺蹊蹺無比。

那上面壓著一張墨跡已然干涸的紙張,還有一縷長發(fā)。

這怎么還能有頭發(fā)呢?

李艾起身查看。

這潯陽釀的酒壺已經空空如也,但桌面上依舊和昨晚一樣只有一個酒杯,李艾大約能想象到對方昨晚坐在桌邊,獨自喝酒的樣子。

唉,對這種看著成熟、身材又好、顏值又高的大姐姐,李艾真是沒啥抵抗力。

哪怕不出意外,對方應該就是蛇靈的一位心狠手辣的堂主。

酒壺下的紙張是一句詩。

“滿月臨弓影,連星入劍端。”

這字體并不娟秀明麗,甚至不像是人類寫的,寫這句詩的人下筆異常鋒利。

李艾有一種自己好像要被這紙上的字給戳破手指頭的感覺。

他不是書法大家,自然看不出來這字體是啥玩意兒,他認識的毛筆字體除了一筆一劃的楷書,就剩下個狂草。

沒錯,就是李艾寫遺書時自詡為狂草的“狂草”,反正是跟真正的草書挨不上邊的那種。

讀了又讀,在大概八九遍的樣子,李艾的記憶起了波瀾,完整的詩句出現(xiàn)在了他的腦海中。

“邊烽警榆塞,俠客度桑干。柳葉開銀鏑,桃花照玉鞍。滿月臨弓影,連星入劍端。不學燕丹客,徒歌易水寒。”

駱賓王的送別詩,送別的是即將奔赴北方前線征戰(zhàn)的俠客。

“奇怪,這女人為什么要留這句詩呢?”

駱賓王所處的時期和現(xiàn)在相比其實并不遠,在原主的記憶里,十數(shù)年前英國公后人徐敬業(yè),起兵討伐武皇,駱賓王就為英國公起草了《為徐敬業(yè)討武曌檄》,后來徐敬業(yè)兵敗,駱賓王的下落也就不知所蹤。

這首詩當然不是在那段時期所作,但,這女人留這么一句詩……難不成她是英國公徐勣的后人?

也不對啊,徐敬業(yè)自己就不是啥好人,他子女也都被發(fā)配邊疆,算是有名有屬的,根本回不來。

但李艾又看了看那一縷長發(fā),他下意識地往自己腦袋上摸了摸。

確實……缺了一塊。

意識到這一點,李艾后背一陣發(fā)涼,絲絲寒氣指望后腦勺竄。

好家伙的……

那女人割了自己的一縷頭發(fā)!

自己居然完全沒有感覺!

這她要是真動起手……

細細想來,好像就是那女人想要砍他腦袋,但是最后又改了想法,學當年魏武帝那樣,割發(fā)代首。

身為穿越來的現(xiàn)代人,李艾對割發(fā)代首的理解和古人是不太一樣的,這也是他一開始沒往這方面想的根源。

但古人還有削發(fā)明志之舉,李艾也就釋然了。

不過是身體發(fā)膚受之父母,這類想法作祟吧。

嗯……雖然不理解對方要殺自己的動機,但僥幸留下這一條命,李艾還是很開心的。

收拾了下東西,把寫的那句詩的字條和自己的頭發(fā)都留好,走出房間,偌大的客棧已經空無一人。

“她們,這就走了?”

只是暴露一個仵作就直接全員撤離經營多年的蛇穴,而且走之前對方還沒要了自己的命,李艾是絕對不信一個為了報仇而加入蛇靈的遺孤,還會留有好心。

如果不是因為他,那么答案就只有一個了。

蛇靈要有大動作了,他們現(xiàn)在缺乏人手了。

什么大動作呢?

李艾走出客棧大門,望向北方。

那是幽州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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