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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錦緞諷詩

“國公!”

“林縣令?!?

二人在前廳見禮互相請坐之后,李艾才有機會細細打量對方。

面前這位林縣令,劍眉星目、儀表堂堂,看起來就有名士之風,在李艾的記憶里,這位縣令是兩年前到任的,他關(guān)心民生,春耕秋收時還時常召集縣內(nèi)衙役和百姓一同耕作收獲,事必躬親,潯陽百姓都連聲稱贊。

因為家里人丁稀疏,和其便宜祖父一樣懂得明哲保身的李艾,也相應地免去部分自家封地內(nèi)的佃農(nóng)租子,這十年來,他的名聲也早就在江州治所廣為流傳,當時的新科進士林永忠剛到任就前來拜訪。

林永忠還非常尊重李艾,他并沒有像前任縣令和州城刺史那般因為李艾得位不正而倨傲,而是和顏悅色,平易近人,時常照拂。

以前林縣令來國公府都是穿著縣衙內(nèi)的衣服,但現(xiàn)在,他卻穿著一身常服,這讓李艾有些奇怪。

“國公身體近來可好?”

“托林縣令的福,我這幾日還算可以?!?

“哎呀,國公身體日漸康健,實乃潯陽縣百姓之樂事啊……”

“唉,時而清醒時而糊涂,不知何時便如流水東去,不足道也。林縣令此來所為何事?”

“是這樣的,昨日,縣衙捕快在潯陽江下游河畔尋獲一具男尸,他身著絲質(zhì)衣服,觀其衣形款式乃是北方商賈打扮,在搜索尸體身上物品的時候,我發(fā)現(xiàn)了這兩樣東西……”

說著,林永忠就將兩件東西從袖口里拿出來。

一個是香包,上面繡著兩個字“醉玉”,潯陽江上游就有一專門招待花酒的畫舫,名字就叫“醉玉舫”,這香包就是浸入水中晾干之后也還有著馥郁芬芳。

而另一樣物品則是一個外邊看著不算大的錦囊,神奇的是,李艾竟然一眼就認出,這錦囊使用的絲乃是皇家特供的絲綢。

錦囊外繡著幾個字,“黃國公親啟”。

這五個字應該才是林永忠此行的目的。

“國公,我雖然只是小小的七品縣令,但我依然能看出這錦囊不是凡品,而且上面也寫著國公親啟的字樣,所以,我不敢怠慢,得到此物后第一時間就是來此。”

“醉玉畫舫我雖有耳聞,但我囊中羞澀亦從未去過……而我在朝中并沒有任何故吏相識,在神都也沒有親近的皇室,這錦囊的由來,頗有些奇怪?!?

繼承了原身的記憶,李艾說起話來也都有些文縐縐的了。

“是啊,我知國公之境遇艱難,因此,我才換上便服,以免被有心人察之。”

“有勞縣令了!”

李艾拱手作揖,微施一禮。

在武周朝當李姓國公,簡直就是在刀尖上跳舞,而且這還是在神狄的世界里,那專屬于武皇的,幾乎無孔不入的梅花內(nèi)衛(wèi)可不是鬧著玩的。

“國公說的哪里話,快些打開,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吧。”

“嗯,也好?!?

李艾拿起錦囊,轉(zhuǎn)身到一邊,撥開開口,從其中拿出一面白色的絲帛,他展開之后,只是掃了一眼,便心驚肉跳。

這上面寫的是一首詩。

“種瓜黃臺下,瓜熟子離離。一摘使瓜好,二摘使瓜稀。三摘尤為可,四摘抱蔓歸?!?

這特涼的不是章懷太子李賢題的詩嗎?

你就是改了幾個字兒,我也照樣認識你!

因為這首詩暗諷武皇殘害親子,武皇就借此詩直接要了他的命。

李艾立刻將絲帛攥在手里,抬眼看向林永忠。

“你看過里面寫的東西嗎?”

“沒有?!?

李艾和林永忠對視了片刻,他從對方清澈的眼睛里看到了真誠。

“我能相信你嗎?”

李艾沉聲說道。

“國公大可相信。”

林永忠不是傻子,他剛剛雖然沒看清絲帛上寫的是什么,但他從李艾的語氣里察覺到了幾分不對勁。

這錦囊里寫的東西,恐怕是什么天大的事。

深吸一口氣,李艾暫時沉默了片刻,心思電轉(zhuǎn)。

“林縣令,那具男尸現(xiàn)在何處?”

“正停在縣衙之內(nèi),由仵作勘驗?!?

“你帶我去看他一眼,我……要認人?!?

“好。”

“縣令稍等?!?

李艾囑咐過后,趕忙回轉(zhuǎn)身走回自己的房間。

偌大的府邸現(xiàn)在還在使用的就只有兩三間房,整個國公府除了一個老管家就只有仆役二人,廚娘二人,還有李艾的隨身侍從一人。

所以,日常穿衣、換衣都是李艾自己來的,仆役們大多忙著做其他的活計。

披上一件麻布制的斗篷,戴上兜帽,看著壓在自己衣櫥下方的三張飛錢憑信,李艾思來想去,拿上其中兩張,放好另外一張,然后才走出了屋子。

跟著林永忠來到了縣衙,在停尸房找到了那具男尸。

“這就是那具男尸,國公,您看……”

李艾根本不認識這個男子,他只是隨口問道:“他是怎么死的?”

一旁的仵作跟著說道:“醉酒后墜河而亡。”

“不是被人殺的?”

“身上沒有明顯的利器傷口,骨骼亦完好,周身也沒有中毒的痕跡,口腔處能依稀分辨酒味,身體各處特征都明顯符合溺水的推斷,故推測是醉酒后落入江中而亡。”

這時林永忠接過話茬:“潯陽江上游便是州城畫舫所在的位置,此地的畫舫花酒總會令人流連忘返,不過,吃酒吃多了墜入江中倒也少見,他身上沒有銀錢憑信,想來應該是吃酒吃多后,為歹人所害。”

李艾沒有吱聲,他前世既不是警察,也不是偵探,在那個超夢技術(shù)剛剛發(fā)展開的時代里,他充其量也就算是國產(chǎn)古裝懸疑劇的愛好者吧,神狄的劇情他現(xiàn)在都沒記全。

再說了,他現(xiàn)在連古詩詞都快忘得差不多了,更別說需要敏銳觀察力的刑偵手段了。

但他唯一還記得的是,前世的自己似乎非常精通察言觀色……

我以前是干什么的來著?

忽然,靈光乍現(xiàn),李艾想起了一件事。

在神狄劇情里,梅花內(nèi)衛(wèi)的特征是在左臂上印有梅花標記。

這個標記似乎只有加入梅花內(nèi)衛(wèi)的人才知道這件事。

李艾鎮(zhèn)定自若,不慌不忙地擼起男尸左臂,果然,在其上臂肱二頭肌處發(fā)現(xiàn)了梅花標記。

很明顯,這是刺青,浸入水中都洗不掉的那種。

“哦,對了,這具男尸的左臂上是有這種梅花印記的,但不知是為何存在,跟本案件似乎沒有什么聯(lián)系,這點我剛剛就沒有上報?!?

看到李艾的動作,仵作補充了這一句。

李艾抬眼看了仵作一眼,見他神情不太自然,雙手盤握在丹田處,有些微的顫抖。

李艾忽然問道:“他右臂有沒有這種標記?”

“沒有?!?

仵作回答的很老實。

只是微瞄片刻,李艾便確定對方是知道這梅花標記的。

“啊,仵作辛苦了,家里是做什么生意的?”

“有勞國公爺掛念,家妻于上游開著一間悅來老店,不值一提。”

“嗯,知道了,你先去忙吧,我和縣令有話說?!?

“是?!?

等到仵作離開,李艾微微停頓了一小會兒,組織好了語句,回頭對林永忠小聲說道:“林縣令,我現(xiàn)在確定了,這具男尸本是狄公的仆從?!?

“狄公的仆從?”

林永忠驚詫道。

“是的,當年我曾在天牢內(nèi)受安定公主看管,后與狄公有過一面之緣,我能獲救,也是托了狄公的幫扶?!?

“原來是這樣,可是,狄公已去朝六年,這怎會……”

“狄公雖被貶謫,但滿朝文武多為狄公門生故吏,這人雖然是狄公仆從,但他帶來的信帛乃是本朝閣臣張柬之的手筆。”

林永忠被李艾忽悠地微微點頭。

狄公其人在武周朝那幾乎是人盡皆知,他可是年輕時能提槍上馬、戍守邊疆,年老時又知人善任、斷案如神。

武周朝可不好過啊,能在這一代老板手底下混出名堂又不被人唾棄的,放在其他朝代也一樣是赫赫有名的人物。

不過,狄公去朝已有六年?

李艾沒有再多尋思,看了一眼林永忠,故作慨嘆般說道:“太子暗弱,聽信讒言,武皇氣極,如今朝堂再起波瀾,這,怕是要再死不少人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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