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上去很牛？”

張蕭笑呵呵道。

“那當然！”

“你知道我是誰嗎？”

李淳罡撩開蓬松臟亂的長發，露出胡子拉碴的臉面，對張蕭嘿嘿笑道。

“以前的丐幫幫主？”

“要不就是坑蒙拐騙的老流氓？”

張蕭打趣道。

站在一旁的徐曉笑出聲。

也不知道是該說張蕭這家伙膽子大呢，還是自己作死。

放眼整個離陽皇朝。

誰敢對這位老劍神如此開玩笑！

估計，也就張蕭敢了。

畢竟。

日后足以超越呂祖的神仙級別的天才。

就算是李淳罡，也不能不鄭重以待！

“放屁！”

“你個臭小子，你是想氣死我啊！”

“徐曉，你來之前，沒跟他說我是誰嗎？”

李淳罡捏著一粒花生米，放進嘴里，也不管手臟不臟，咕咚，仰頭就灌了一大口酒。

“沒說。”

“也不用我說。”

“因為他對您一清二楚。”

徐曉樂呵呵笑道，看向李淳罡的表情，滿是戲謔。

似乎在期待李淳罡知道張蕭無所不知的能力后，會表露出什么樣的表情。

如果和他一樣傻愣在原地。

那自己昨夜也不是很丟人。

“真的假的？”

“你小子知道老夫我是誰？”

李淳罡一挑眉頭，看向張蕭。

“我知道的多了去呢！”

“要我隨便給你說兩件事？”

張蕭接過仆人送來的酒菜，招呼徐曉坐在這里，一起吃。

“呵呵，竟吹牛，沒想到你小子比老夫還能吹！”

“這樣，我給你個機會吧，你說說老夫為何會在這里！”

“答對了，我就手你為徒，傳你我所有的絕學怎樣？”

李淳罡翹著腳，完全不在乎自己腳丫子臭不臭。

哎我去！

張蕭剛夾起一塊肉。

還沒來得及往嘴里送呢。

就聞到這味。

真特么沖！

這誰能吃的下？

也就徐曉傻呵呵的大快朵頤。

“我說你在吃飯前，能不能先把身子洗洗干凈。”

“畫地為牢好幾十年不洗澡，怎么吃得下飯啊？”

“就你這熊樣，讓綠袍兒知道了，估計早就嫌棄的甩甩袖子就走了！”

張蕭哼哧了聲，放下筷子，向后退了一米遠。

前一秒還大大咧咧，摳著鼻屎的李淳罡。

在聽到張蕭話中的那個人名后……

整個人如驚弓之鳥，猛地放下腿，身上悄無聲息的釋放出一股可怕的威壓。

如獵犬般，張開利爪，抓向了張蕭。

“你，你知道綠袍兒？”

“誰告訴你的？龍虎山那幫家伙？還是隋斜谷？”

“你是怎么知道我在這畫地為牢的？！”

李淳罡雙目凜凜，被人說出了他埋葬在心底最深處的秘密，一下子，像是只被激怒的老虎一樣，死死得盯著張蕭。

徐曉向后退了退，以免待會真要動手，自己被波及。

不過。

應該不會打起來。

“隋斜谷我沒見過，龍虎山我也沒去過，至于那曾經讓你心境大跌的齊玄幀，我更是不可能見到！”

“但我如何知道的，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畫地為牢二十年，本就是個錯誤。”

“你覺得自己的劍道比齊玄幀的天道矮了一頭，殊不知，他修他的天道，你修你的劍道，兩者本就是互不相干的道路，為何非要坐而論道呢？”

“他可以借天道飛升，你呢，你修的是無上劍道，能一劍開天門，可以一劍瞬殺天人，就算他飛升又如何？”

“若真是交手了，你怎么知道你殺不死他？你怎么知道你的劍道比他矮一頭呢？”

“說到底，他給你下了個套，而你在上山的時候，就已經心境大亂，忘了自己最拿手的是什么了。”

張蕭淡淡一笑，一席話，將二十年前的江湖，如畫卷般攤開了，展現在徐曉面前，聽得他出神，都忘了嘴里還咀嚼著東西。

咕咚！

老劍神咽了口唾沫，喉嚨滾動了下。

他目光死死地盯著張蕭，就好像要從其臉上看出過往的江湖歲月。

“你為什么會對我以前的事這么清楚，莫不是，你就是那齊玄幀的轉世？”

李淳罡目光灼灼，情緒復雜，身上的劍意凌厲了幾分。

“你可拉倒吧，我怎么可能是齊玄幀的轉世，他的轉世之身，現在在武當山呢，倒騎青牛的小師叔洪洗象，號稱不天下第一就不下山。”

“等他真的天下第一了，我肯定是要去試試那水有多深！”

張蕭不以為意的笑了笑。

“嘿嘿，老劍神，我早就說了吧，你可不能小瞧這小子，他啊，什么都知道！”

“我懷疑，可能是神仙轉世！”

徐曉看到李淳罡那如啞巴吃黃連，呆滯麻木的表情后，整個人樂開了花。

哈哈！

原來老劍神也會被張蕭嚇到。

那看來，自己根本不丟人。

“有點玄乎……”

李淳罡被嚇到了屬實是。

或許，這北州駙馬背景不小，看上去不是那么簡單。

那就更要收為弟子了！

說出去多有面！

最關鍵的是，這小子說的那些話，好像讓自己跌落二十年的心境松動了幾分。

“小子，你說的沒錯，老夫我修的是斬神斬鬼斬天人的劍道，他齊老頭修的卻是天道，我倆本就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關系！”

“若真要找出關系，那就就只能對手的關系！”

“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而我一劍開天門，能斬天上仙人，又如何殺不死他呢？”

“當初，我不應該和他論道，而是要賭上一切，和他拼個你死我活！”

李淳罡雙目炯炯發亮，好似一輪熾盛的烈日，雄渾的劍意，讓整個地牢內的空氣都凝固了幾分。

凌厲可怕的劍氣，無形無聲，卻切割在了每一處地方！

恐怖絕倫！

這一刻。

李淳罡心境大開！

有所明悟！

曾經那個意氣風發的青衫劍神，在一點點回來！

“綠袍兒可不想你自閉二十年！”

“您吶，更不應該為心有愧疚，因為一切都是綠袍兒的選擇！”

“她那么做，是為了不讓她自己愧疚！”

“放下過往，才能活出真我，說不定，綠袍兒這一世，還在等你……”

張蕭淡淡一笑，給他添了碗酒。

老劍神站起來，仰天大笑，身上氣息越發驚世。

伸手就要將碗中的酒一仰而盡。

啪！

張蕭抬手用筷子將酒碗按下。

“想喝酒？”

“去洗澡去！”

還治不了你了還！

我還要陪你嘮嗑嘮個十天呢！

要是你還不洗澡。

估計不用十天，三天我就被熏死了！

還領個屁的獎勵！

“那好，我洗澡，你得拜我為師！”

李淳罡還耍起無賴了。

跟個老頑童似的。

“你就這么想當我師父？”

張蕭哭笑不得。

還從沒聽說過上趕著收徒弟的！

不！

老劍神本來就是求著姜泥給他當徒弟。

忘了這茬。

話說，沒看到姜泥啊，待會問問老徐她在哪。

“你先去洗澡，洗完澡再說。”

張蕭揮了揮手。

“哼！小子，老夫要是放出話來收徒，那來拜師的人，絕對能從北州王府排到離陽皇城！”

李淳罡轉身去洗澡。

……

陵州城發生的一切。

很快就傳到了離陽皇朝的各個角落。

甚至，大秦，大唐，大明等其他皇朝也都收到了些許的風聲。

“我的天！驚天大新聞！北州駙馬一夜入天象，竟是將羅網數十名殺手都滅了！”

“哎，我聽到的版本怎么不一樣？好像是北州駙馬一對一百多人啊！”

“你這版本是真的牛逼！一百多個羅網殺手潛入北州王府，北州王都沒發現的話，那也太廢物了！”

“我可是打聽到了，據說有一個羅網超越天字級殺手的強者，使用雙劍，屬于越王八劍一個級別的存在！”

“黑白玄翦！指玄境高手！聽聞，他曾一人滅了十大宗門！殺人不眨眼！人間煞神！大唐，大明，大宋等皇朝都他的傳說！”

“這么可怕？但他卻被北州駙馬一指點死了？這特么什么指法？我也想學，以后去醉紅樓也能用到~~”

離陽皇朝內。

各地紛紛討論著關于張蕭的消息。

只不過，這些傳聞，虛虛實實，真真假假，都是道聽途說，一傳十，十傳百，不是親眼所見，不能當真！

頂多就是當個茶余飯后的談資！

上陰學宮。

諸位先生坐成一列。

平日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大祭酒，齊陽龍，來到學宮問心大殿。

他身披玄袍，其上印畫著星月木魚，好似囊括整片天地星空。

垂腰銀發，白眉落地，手持龍杖，氣度非凡。

好似與天地融為一體般。

“見過大祭酒。”

眾人開口。

“儒道氣運松動，此次，諸位可不要松懈，爭取都奪得一絲屬于自己的儒道氣運。”

“北州王府的那位儒道天才，諸位可要多費費心，希望可以收入到上陰學宮中。”

“此等天才，若是入了上陰學宮，日后我便讓他執掌離陽儒道！”

齊陽龍緩緩開口，聲如洪鐘，自身威壓橫貫八荒，讓整個上陰學宮都為之一顫。

隱居在此的春秋三大魔頭之一，春秋十三甲獨占三甲，號稱不在過去，不在現在，不在未來，而在書外的寫書人，黃三甲。

陡然睜開了那雙滿是褶皺的眼皮。

他雙目玄異，成藍灰色，眼中有乾坤八卦轉動，好似能看透這世間萬物的一切！

“呵呵，真是可笑至極！”

“你齊陽龍不過一小小的祭酒而已，也配稱自己是離陽儒道的掌控者？”

“笑話！”

他曾算到儒道一角的過去和未來。

發現，有一道白衣身影，矗立在過去很長時間，將儒道氣運徹底截斷！

而未來。

矗立在儒道盡頭的人，不是那道白衣，而是一道更加模糊的身影！

很奇怪！

當真是太奇怪了！

以他超凡脫俗的境界，都無法看清過去和未來，那只能說明，這兩個人遠比他要強的多的多！

已然無限的接近仙人了！

“過去那道白衣是誰？”

“未來那道模糊人影又是誰？”

“或許，要我出世，方才能得知這一切吧！”

他閉目沉思，似乎是在占卜。

忽的。

他睜開雙眸。

嘴角不受控制的顫抖了起來。

目光中綻放出驚懼之色。

“北州，那道未來身影，為何與北州產生了共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