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喝完酒回了小洋樓，把陳意扶回房間，又給周文昊搭了張床。

徐文站到二樓的窗臺，望著對面的小河點了根煙。

《石頭》的票房已經兩千多萬了，去掉發行院線和稅，能分賬的錢已經有七百多萬了，也就是說石頭成功了。

回想幾個月前自己還拿著劇本四處拉投資，而現在卻成了一名票房小賣的電影導演，徐文感覺有些不真實。

他一開始只是想拍個電影，給自己的人生添點顏色，雖然也想過電影有可能火，但更多猜的是撲街，不然也不會給沈蘭雪打預防針了。

但現在電影好像真的火了，望了眼躺在折疊床上睡得正香的周文昊，自己好像脫不開身陷了。

默默看向遠處還亮著燈的高樓，還有依稀看得到的車流，徐文閉上了眼睛。

在跑投資的時候，他想過自己要是賺了錢火了怎么樣怎么樣，但真的火了后，他反而有些抗拒，可能說出來有些矯情，但他一開始確實只是想寫個劇本拍出來看看會怎么樣。

他的內心好像還是更喜歡那種簡單充實的生活多一點。

他現在最想的是，等票房收益到賬，把沈蘭雪和劇組的錢分一下后，自己回去開個漁具店，就在瀚江的岸邊。

畢竟，他也只是個普通人，或許在某個夜晚有過一絲絲的野心，在沒錢的時候會想著有錢多好，但歸根到底也只是個普通人呀。

一個多了些許記憶…的…普通人。

他也知道，自己的電影如果沒有沈蘭雪的投資，沈蘭雪的發行，還有上映前一天突然冒出來的宣傳。

還有陳意，周文昊，黃波他們在劇組的努力和用心。

這部《瘋狂的石頭》就會像某個路邊不起眼的石頭一樣，淹沒人間了。

也正因為這樣，自己好像，也跑不了了。

《石頭》也還沒下架呢，而且后天自己還要去柏林參加電影獎。

事真多啊，徐文又點了根煙。

………………

雖然心里有事，但徐文躺到床上后還是睡得很香。

不管怎么樣，票房大賣再怎么樣也不是壞事，雖然失去了煩惱，但他獲得了金錢。

火了就火了唄。

而且等收益到賬的時候，自己把沈蘭雪的那五百萬一甩，那感覺也不比回家釣魚差嘛。

想想就很過癮吶。

于是他刷牙洗臉，神清氣爽。

走到后院的魚塘，望了一眼，發現比來的時候大了不少，要知道自己去山城的時候，可是沒人喂的，全靠這個小池塘里面的藻類自給自足。

下午，沈蘭雪過來了。

看上去心情不錯，不注意看的話是看不出來的。

徐文有些好奇，問：“遇到什么好事了？”

沈蘭雪翻了個白眼：“沒事就不能心情好嗎？”

“不過，還是要先恭喜你，票房兩千多萬了，想問下，徐導感覺怎么樣？”

“說實話，電影上映前我是有期待的。”徐文看著魚塘里面自己的倒影，“但真的聽到票房達到兩千多萬，而且只是最近這幾天的數據的時候。”

徐文看向沈蘭雪，指了指自己，“我發現了自己好像只是一個普通人。”

“我不知道怎么說，有種被人推向一個不屬于自己位置的感覺，有點飄，又有些不真實。”

沈蘭雪沒想到徐文會這么想，沉默了片刻。

她能理解徐文的這種感覺，因為自己第一次發現公司的資產已經超過九位數的時候，這種感覺尤為強烈。

她知道，大多數人是沒有這種感覺的，這種感覺只有當野心跟不上發展的時候才會有的。

一般只有爆紅的明星或者像一些發展得比較快的公司才會有的。

而大多數人，其實野心膨脹的速度是要快過發展的，除了極少數知足而安的人。

而她知道怎么治這種感覺。

“所以，你現在迷茫了？”

“可以這么說。”

“那就找點事做，這幾天我公司有些賬，你要不過來幫忙對一下？和你們劇組的那種差不多，說白了你就是閑的。”沈蘭雪瞥了一眼徐文。

徐文語塞，他想了一下發現沈蘭雪說的確實有道理。

“那我沒事了。”說著點了根煙溜回了小洋樓。

沈蘭雪笑了，笑得很開心。

………………

“你說多少？！”郭曉杰不太敢相信地看向桌子面前的助理。

“前天是一百萬，昨天……”

“多少？”

“不到五十萬……”

郭曉杰的臉色變得有些陰沉。

兩千萬的投資啊，到現在票房也就一千多萬，按這個走勢，別說賺錢了，保本都難……

“那，現在第一位的是哪部？第二呢？”

“第一部還是《霍元甲》，四千六百七十八萬，第二…”

“好萊塢的《侏羅紀公園》？”

助理搖了搖頭：“不是，是《瘋狂的石頭》，票房是四千一百萬。”

他沒說的是，這兩部電影，都是九點一分，在那么高的票房下，還能有這么多的評分。

而《不良女警》，連三分都沒有…

評論也是罵什么的都有。

按理說，《不良女警》其實也不至于被這么罵，助理望了郭曉杰一眼。

額，換個導演來拍的話，五分，六分還是可以的。

加上《瘋狂的石頭》帶著警匪元素，雖然比較另類，但和《不良女警》還算同條路的，這么一對比，觀眾的印象就更差了。

如果僅僅這樣還不至于有人罵，但《不良女警》里面有一段是女警和恐怖分子談情說愛的……

三觀正常的網友自然不會放過這一點，罵的最兇的評論也都是因為這個。

這么一推理，額，兩點五的評分好像還是高了。

“對了，郭導，制片剛剛過來了，說是，要見你，現在在會議室等著，您看？”

郭曉杰的臉色又變了下，兩千萬的電影，投資肯定是要拉的，他自己也就投了兩百萬。

剩下的一千八百萬還有宣傳可都是制片公司的錢，而現在電影虧了，對方找上門就不一定是什么好事了。

雖說電影有虧有賺，但，自己這次的票房可不是一般的慘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