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無渡眉頭緊鎖，似乎想不明白，情不自禁撫這袖口。

“你究竟……夠不夠資格？”

“哎呦我去?！?

溫誠心道一套屁事文學都沒讓這家伙閉嘴，還反過來問自己夠不夠資格？

夠什么資格？

“你夠資格，瞅你穿的這身衣服，好像披麻戴孝似的……哦對了，你是前朝王爺，老皇帝剛去世，我不該拿逝者開玩笑。”

貓貓的誠心道歉令虛無渡有些措手不及。

半晌，他坦然承認：“我并非為他戴孝，兄弟恩怨，我們早已斷絕，我是在為玄界戴孝?！?

“‘璇姐？’到你這個歲數，姐姐沒了也很正常，生老病死嘛……”

看著貓貓還在插科打諢，虛無渡打斷糾正道：“我說的是玄界，我們所處的地方，它已死去……”

氣氛頓時冷冽。

虛無渡瞳孔微縮，不知是哪句話說錯了。

明明貓貓之前表現得還很不正經，可轉瞬就變了，無比嚴肅。

只見溫誠收緊爪子，眼神平靜的看著虛無渡。

“你是不是覺得我耳背？”

四目相對，心意仿佛也想通。

至此，虛無渡才終于明白過來。

貓貓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想知道，它在用一種很特別的方法避開。

目的……大概是不想知道任何和南青女帝有關的秘密，不想聽到任何關于它師尊的‘詆毀’。

“不是?！?

溫誠繼續道：“我知道你看到了我的一部分記憶，也看到了我到達天庭，我的確對這種時間錯位感到奇怪，因為天庭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但也不是非知道不可。

“倒是你，你是不是覺得了解這些就像知道了世界的真相？就覺得比所有人更清醒？醒醒吧，就算我師尊在謀劃統治世界，我也是她的馬前卒?！?

“我出生最虛弱的時候，給我奶和暖和懷抱的是淺月，我最弱不禁風時庇護我的地方是歸離山，更別提我師尊為我找了這么多的法寶護身，你費盡周折找時機接近我，想說什么？讓我對我師尊不利？還是想讓我背叛歸離山？”

虛無渡嘆了口氣：“我只想告訴你真相，你最有機會接近真相……”

溫誠知道他還沒聽懂，打斷道：“但我并不在意真相，不過話都說到了，反正只有一炷香的時間，你可以說，我未必聽?！?

“也罷，既然如此，我也不強求……希望你日后不要后悔。”

虛無渡來的灑脫，去得也灑脫，只是一眨眼功夫，便消失離開。

“……神經病。”

在他走后，溫誠注意到周圍產生了變化。

從上到下，之前不能動彈的師妙音等人也紛紛恢復正常。

“虛無渡，你……嗯？他人呢？”

“走了。”

溫誠看向倍感奇怪的師妙音，問道：“這家伙到底做過什么事，讓你們這么害怕？”

看模樣和說話，也不像難以溝通的人。

怎么都這么害怕？

師妙音解釋道：“殺人……隨心隨性，根本無法與之交流，他稱世上之人皆為蟲蠹，說他自己才是最清醒的人?！?

眾人皆醉他獨醒？

溫誠更奇怪了：“殺人？很多邪修不也都這樣做嗎？怎么他偏偏這么唬人？”

餃嬌這時開口道：“他所殺人，謂之解脫，而且殺的根本是毫不相關的人，雖然不是見人就殺……嗯，差不多屠殺了三四個如今鴻蒙城的人口。”

“而且他的手段也神出鬼沒，根據司天監很多遭遇過的修士所說，他并不殺所有人，只殺他認為該殺的人，死者往往一瞬間便失去生機。”

溫誠一愣，還在思考三四個鴻蒙城人口，下意識問道：“鴻蒙城有多少人？”

“六千余萬?！?

殺了……一兩億人？

自己剛才是在和什么閻王爺對峙？

初生貓犢不怕虎的勁頭過去，溫誠渾身發寒，只覺得這人不光腦子不好使，還是個精神病。

這時，腳步聲響起，聞長老從外面走進來，一身的黑血。

“聞長老，你沒事吧？”

“沒事?！?

聞長老平靜的擦去劍身上的血漬：“只是魘獸的障眼法和一些傀儡罷了。”

原本大好的心情，被冷不丁冒出來的虛無渡攪局。

眾人也無心再繼續慶祝了。

雖然虛無渡的目標看似是貓貓，但為了防備不測，聞長老要求眾人皆在小樓休息過夜。

房間足夠多，也足夠大，張不知以及他的人手被安排在一樓休息，而其余人則上了四樓。

采買被褥等床上用品也很方便，出門即可買到。

入夜，月掛枝頭。

溫誠本想著去樓頂，不過轉角就在樓梯遇到像雕塑矗立的聞長老。

“你不休息??？”

聞長老搖了搖頭：“不休息也無妨，你要出去？”

“打算去樓頂，我要吸收月光精華?！?

“此處有什么月光精華？鴻蒙城人氣過旺，連靈氣都有些渾濁……不過也罷，我陪你去吧。”

登樓來到樓頂，這里是一處類似閣樓的平臺。

前主人似乎有心將這里打造為觀城景觀，所有修建的很漂亮，一些被風吹雨打弄得臟兮兮的桌椅也沒被公家的人搬走。

“餃子?！?

聽到聞長老呼喚，溫誠扭過頭：“咋了？”

聞長老停頓一下，繼續道：“虛無渡有沒有和你說什么？”

“他倒是想說，我不愿意聽，后來他留下一句希望你日后不要后悔，便離開了。”

溫誠奇怪道：“但他似乎能定住師妙音她們，這是什么術法？”

聞長老松了一口氣，開口道：“不是術法，而是神通，魘的本命神通，此人極善蠱惑人心，你不聽也好?！?

“放心啦，我對歸離山忠心不二，師尊就是我的天?！?

聞長老被逗笑了，坐到一旁，靠墻注視。

溫誠面向彎月，拿出倪婧曲特意送到同?？蜅５闹駜?。

算上朱雀和白虎，這已經是拿到的第三個四神獸呼吸法門。

原本以為集齊有多么困難，結果不聲不響就剩一個。

“不知道這是哪個呼吸法門?！?

溫誠照例念完上面的字，隨著竹冊化為飛灰，意識也沉到了丹田中。

“……上善若水……非金非石……生天地之先，四神之丹?！?

隨著呼吸逐漸均勻，溫誠注意到丹田內代表玄武的黑色小點開始變大。

“是玄武！贊美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