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的，黑氣凝聚，構成一個獸首形態，形似狗頭，怒吼一聲。

隨即再次變化、縮小，竟也要化成判官筆。

“攔住它……”

閻羅王猛吐了一口血，頓時虛弱無比。

下方的鬼卒奮力拽動鎖鏈，倒刺勾拽之物這次出來了，是一只白色的獸類軀體，腐爛發臭，早已泛白，毛都潰爛了。

可拉拽到此已是極限。

幾個鬼卒的手臂已被扯長，面色痛苦，隨時都有可能堅持不住。

“自地藏菩薩踏上無量劫，她座下諦聽也隨之而去，冥府混亂，沾染地獄惡念的生死簿吞噬了諦聽軀體，所以能洞察一切進入之物來歷?！?

看著閻羅王這么虛弱還給自己解釋。

溫誠緊忙問道：“你有沒有事?。慷纪卵??！?

“天機不可泄露，所言泄露并非只有你，我等皆各司其職，只知所司神職之任，唯圣人洞察一切?！?

閻羅王自顧自答道：“此番我以過去之法斷殺現在之法，以過往斬斷未來，生死簿重歸混沌無主，可放心使用，承接輪回之道，你曾見馬面，想必知曉第二地府。”

溫誠再次問道：“你口鼻也在流血，能不說咱可以先休息，等等再說，我不著急，不差這一會兒?！?

“本王得酆都大帝庇佑，得至于此，已然是大善，來不及了，玄氣真寶光明慈慧長生金闕真武玉虛天尊，切勿辜負我等一番努力，不要以法寶沾染濁氣、邪祟，莫要讓其書寫、拼死一搏，還有酆都……”

閻羅王諄諄善誘，言辭誠懇。

每一個字都恨不得說清。

只是話音未落，狼毫判官筆便毫無預兆的墜在案臺。

而案臺下得鬼卒也在頃刻間灰飛煙滅。

阻攔黑氣化作判官筆得鎖鏈隨即一斷，就在其落在生死簿的一剎那。

仙兵手鐲飛出，將其牢牢定住。

溫誠顧不得傷感，急忙飛了過去，看著生死簿上半個‘餃’字成形，心中暗道好險。

千鈞一發！

就知道它第一個不放過自己。

“難怪你什么都知道，諦聽號稱可以洞察萬物，什么都可以聽到，但你為什么偏偏對我下死手？咱倆未來有仇？過去有仇？”

黑氣在消散，凝結成的判官筆在不斷縮小。

虛弱的嘲笑聲響起：“無仇無怨，但不占你身軀，未來哪有我的位子？圣人算到了所有人，但他們不會算到你我?！?

“你可真惡毒，還想侵占我身？而且死了還挑撥離間，老話都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你就不能說些真話？”

“真話？何算真話？何算假話？劫至圣人無，自詡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神佛又如何？號稱無災無劫，因果不沾的圣人又如何？無量劫乃界劫，你不必懷疑，否則到與我一樣，神魂寂滅時，才猛然醒悟，道消身死……而已……”

“那誰是圣人？誰是??？我師傅嗎？喂，哥們？瘦巴巴的狗哥們？”

仙兵手鐲落了下來，溫誠知道它已經死了。

只可惜問題無人解答。

環顧四周，大殿在悄無聲息崩塌，案臺損毀，地面除了凌亂的腳印，什么痕跡都不存在。

唯獨那一桿判官筆，還靜靜的躺在案臺夾縫。

綠光漸漸暗去。

若無遺址，這里與尋常廢棄建筑并無兩樣。

溫誠拿起了與尋常書籍無二的生死簿，坐著南方離地焰火旗，又將判官筆拿起來。

二者結合，按門神的說法，只要有名，可以憑空斷人生死。

溫誠翻開了生死簿，內部卻并非空白。

李靖、哪吒、素知夫人、郁壘、神荼、孟婆、閻羅王，八個名字赫然在列。

名字之下，生卒年月一行空白，但各有介紹。

如李靖，托塔李天王，天庭降魔大元帥，毗沙門天王，度厄真人與燃燈道人之徒。

哪吒，中壇元帥，降魔天神，那拿天，太乙真人之徒。

而剛剛黑氣筆試圖寫下的餃字，正在慢慢消散。

“為什么……是這個八個名字？因為我都全見過嗎？閻王爺剛才說酆都……”

溫誠試著用筆，想寫一下自己名字，可餃字還未完成，便開始消失。

顯然，適用對象錯誤。

他看向大殿外，奈何橋一側已經看不清了，顯然并非歸途。

而對立的方向，只是看一眼，便覺得無盡煩惱、丑惡、殺氣等諸多負面情緒涌上心頭。

溫誠腦海中不禁浮現一句話。

地獄無相，所感即地獄。

記憶中的地府，到這就差不多結束了。

被閻王審判的魂靈要么下地獄，要么去轉世投胎，而接下來的路程，除了地獄、地藏菩薩的道場外。

溫誠只能想到剛剛閻羅王提到的酆都。

可酆都到底在不在冥府，這都存在爭議，酆都大帝之上還存在東岳大帝，兩人誰高誰下文史也爭論不休。

但既然提到了名字，也許說的是酆都大帝。

“不會是讓去深入地獄，靠這個去干掉酆都大帝吧？酆都大帝……酆字……不會寫啊?！?

自己現在完全是一副‘九頭蟲：你去把唐僧師徒四人出掉；奔波霸：我？’的既視感。

既無退路，只能前行。

溫誠裹好混天綾小被子，纏繞身體，只露出腦袋，乘坐著南方離地焰火旗，朝著深處出發。

……

斷壁奈何橋邊。

隨著忘川河水逐漸清澈，河邊打坐的四位真仙紛紛睜開眼睛。

王姬驚訝不已，看向玄薇子：“你早就算到了這一步？”

“不，是師姐算的，從召我回歸離山起，一直是師姐在籌算。”

王姬嘆息一聲：“比起南青女帝大人，玄天帝已經三百年音信全無了?！?

玄薇子開始占卜，擲出龜甲，咔的一聲，龜甲寸寸龜裂，當場報廢。

“從結果來看，應該活得好好的。”

“你這丫頭……”

王姬哭笑不得，大帝受天道庇護，就算是真仙占卜，也一樣會受警告。

“這幅龜甲得不少靈石吧？”

“不貴，南海千年玄甲龜的內腹護心甲，一塊也就三千萬靈石，算是還剛才你力挺我的恩情?！?

“別，那還不值上億靈石?！?

兩人說話間，麟伽菩薩已然走到忘川河邊。

凝思許久，他彎腰手捧河水。

“佛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