鳴狐姑且算的上自己半個師傅。

所以溫誠隨即坦然的點頭：“熟悉，是它帶我修行入門。”

“那只妖女，就出自青山門，也是一只狐族，只是誤食了上古化形丹，變成了人形。”

倪婧曲淡笑道：“她對玄薇子師尊的恨意來自師尊選擇了鳴狐，而沒有選擇她，對你的恨意來自于樂拍拍商會。”

“她恨玄薇子師叔就好了，為啥不選它，它心里沒數嗎？跟我八竿子打不著的事，她憑什么恨我？莫非她也是樂拍拍商會的股東？”

談及那一次奇葩的經歷。

溫誠頓覺感慨因果之奇妙。

有因為拍賣本身而和自己起爭端的慧陀，又有因熟識而在佛土外搭救的洛紅夫人，這下多出一個恨自己的狐貍。

好家伙，一切來源都起始于樂拍拍商會是吧？

都是樂拍拍商會的錯！

“并不是股東，她與樂拍拍商會無任何關系，只是知曉你的身份后，她的恨意便一直困擾修行，其來源為狐族本身的善妒天性，理智之下，也清楚這種恨意并不應該，而據她所說，她認為不公。”

倪婧曲繼續道：“她說了，抓到你，要將你先丟進油鍋，享受油炸之苦，然后大卸八塊，吃肉喝血。”

“不公？她覺得不公跟我有啥關系？說句公道話，她恨錯對象了吧？”

“非也，你沒有任何血脈，非神獸子嗣，既不是顯赫出身，又無支持親族，單單憑南青女帝一個弟子身份，便可以讓玄界各大宗門為之瘋狂照顧，難道不遭人恨？”

這話倒對。

小宗門迄今還未去過。

但參加的幾次試煉，玄界有名的大宗門莫不是看在歸離山的面子上照顧。

例外的兩次，一是碰上邪修佞邪。

但話說回來，邪修可不管你來頭有多大，以他的口吻而言，各大宗門弟子都有不少死于其手，屬于無法無天那一派。

第二次就是佛土上的麟伽菩薩。

可佛道相爭，從玄薇子師叔的反應來看，妙靈山跟歸離山本來關系也沒多好。

而且還有這刀圭大長老的‘死亡預兆’。

從目前來看，麟伽菩薩是為了避免這一因果，出手阻止自己前往佛土，策劃了一系列事情。

為此還引得女帝師尊出手鎮壓。

但對慧陀的出手警告意味更足，更像是殺雞給猴看。

倒是佛陀和刀圭大長老本身沒什么可說，傳授給自己的拈花印受用無窮。

女帝師尊是看破時間，布置因果，佛陀則是早有預料，料定如今的一切，即便真身不在，也可傳授。

倪婧曲再次開口道：“天下修士見到你只會有三個反應，要么認識，以你為尊，要么不認識，視為普通靈寵，要么恨你恨到骨子里，欲除之而后快，持有第三種看法的人，大半為修有境界的靈寵，你還要參加靈寵大賽吧？”

“對，咋了，她也參加？嘖嘖，那她可能沒機會了。”

“你就沒想過為何南青女帝非要你去參加？不害怕嗎？”

“想了啊，怎么會不害怕？我只是貓誒！從修行那天開始就在想，后來想著想著總睡著，一開始也挺擔心，但隨著修行加深，我漸漸明白一個道理。”

倪婧曲有些詫異，疑問道：“什么道理。”

面對女將的提問，溫誠將心底話全盤托出。

“強者抽刀向更強者，弱者抽刀才向更弱者，如果我一開始就放棄了，師尊也不會選我吧，再說了，修行都有目標，師尊說我有大帝之姿，大帝那么少，搶的人那么多，不爭不搶靠謙讓？”

倪婧曲沉默無言，好半天才點著頭。

“有道理。”

“所以這么一想，她覺得不公跟自己有毛線關系？找師尊和佛陀去要說法啊！恨我，她憑什么恨我？我跟她見過面嗎？無理取鬧！”

“也對。”

“對吧，我說的可都是心里話。”

心中一吐干凈，溫誠心情舒暢不少。

這些話，他沒法和鶴蘭子與淺月說，徒增她們擔心罷了。

師叔、師尊更沒法說，前者說了也沒用，后者根本說不上話。

還能和誰說呢？海納宗的小兄弟們嗎？

它們甚至不能理解，八成覺得當女帝弟子風光無比，各種資源管夠，根本不用為生計擔心。

這倒也是實話。

畢竟還在為生計拼搏的它們只想吃飽肚子。

而吃飽肚子之后，煩惱才會出現。

愿意跟倪婧曲講述，也是言語到此，不吐不快，而且對方還很贊同自己的觀點。

不過說完，溫誠反而有些奇怪。

眼前的少女談吐清晰，說話也有禮，很難讓自己將其和束仙衛口中號稱清君側的將軍聯系到一起。

束仙衛口中描述的女將明顯沖動、殺伐決斷。

節制大軍的將軍，現在反而跟智者一樣，種種道理，講的頭頭是道。

莫非是……儒將？

想到這，溫誠突然問道：“你有學習過學儒家嗎？我聽說大景王朝有儒門，跟天音門不對付。”

“沒學過，不過我尊重那些大儒憂國憂民的決心，至于你說的天音門，早已破落，也在大景境內，只剩三兩只，鎮守陰路。”

溫誠退后一步，再次問道：“你覺得我說的有道理，那現在改變想法了？”

一個人和傳聞中判若兩人，要么是傳聞有假。

可考慮到束仙衛那么多人，總不至于全體說假話。

那么就可以自然推到第二個結論。

這個人可能并不是傳聞中的人。

而且……傳說狐貍可以變換成他人的模樣。

聞言，倪婧曲皺起眉頭，忽地嘴角翹起，又微笑道：“你跑什么？害怕了？”

“不是，我好像聞到了一股狐貍的騷味。”

溫誠緊盯著倪婧曲的眼睛，緩緩道：“我的確沒親自見過倪婧曲，所以你是假冒的也要考慮，不然怎么解釋，你對妖女的想法了如指掌？你們沒到無話不談的地步吧？”

說騷狐貍這個詞已經算罵人了。

可倪婧曲的反應正常，并無任何氣惱。

這反而讓溫誠更加確定。

事出反常必有妖。

倪婧曲笑著搖了搖頭：“你這小貓倒挺聰明，可惜猜錯了。”

說話間，她手臂自然搭在了倪婧晚的肩上，繞頸部一圈，手心則握住了倪婧晚的脖頸。

威脅！還挾持了人質！

“還說猜錯了！騙人！”

溫誠立刻甩出了金箍棒。

而倪婧曲的面貌也開始變化，一張禍國殃民、傾國傾城的魅惑臉逐漸浮現，眉心處一紅點更平添些許誘惑。

只是一笑，頃刻間便令窗臺上的另一只凡貓傾倒，連倪婧晚臉色都變得紅潤。

“所以才叫妖女啊，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