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到半夜三四點到蘇穗穗睜開了眼睛,到底是獲得了傳承的鉤沉使,即使妲己傳承在體質方面的強化不多,但與常人已然是云泥之差。
蘇穗穗醒來,眼睛咕嚕咕嚕轉了一圈,發現自己躺在陌生的房子,陌生的床上,以及陌生的天花板。
她顧不得自己睡的一頭雜亂的長發,坐起身環顧四周。
在地板上,隨意雜亂的鋪了兩張床褥,祁荒挺尸一樣雙手筆直放在身體兩側,平躺睡著。
蘇穗穗莫名其妙傻呵呵地笑了,片刻之后她覺得無比羞恥。
也許是聽到聲響,祁荒也把眼睛睜開了。
蘇穗穗很快惡人先告狀:“我的衣服是你換的嗎!流氓!”
祁荒有點頭疼地用手捂著眼睛:“北沢安奈換的?!?
一個枕頭從床上砸了下來。
“誰信啊,你真是禽獸不如!”
祁荒呵呵笑了:“能玩梗,證明恢復的不錯嘛,那給你來兩道課后題想一想?!?
沒等對方拒絕,祁荒便拋出問題:
“植村越有個技能叫胎死吞養,你不覺得和結緣神的動物性很像嗎?
那么如果植村越和植村華光,以人類的身軀掌握了結緣神動物性的那一面,那么如果以人類的身軀掌握結緣神植物性的那一面,會有什么樣的能力?”
蘇穗穗暴躁地揉了揉自己的頭發。
“第二道問題,植村越還有技能能夠遮蓋自己的氣息,如果不登陸網絡也不會被發現,那結緣神是如何發現他的呢?”
蘇穗穗停止了手上的動作,她靜靜想了想,不確定的說:
“胎死吞養?”
“啪!”
祁荒打了一個清脆的響指。
蘇穗穗突然想到了什么,她盯著祁荒。
言語醞釀了半天,卻又泄了氣。
“...不管如何,起碼在這個任務中,我會相信你?!?
祁荒躺在地鋪上,聽著這番可以算是女子真心話的動人言語,臉上的表情卻不為所動。
他看著天花板,頭都沒轉,冷漠地回應:
“就算是我把你使用殆盡也無所謂嗎?”
“就算是你把我使用殆盡也無所謂?!?
房間里靜默了半天。
祁荒莫名地嘆了一口氣。
地鋪四周翻涌起墨色的泥水浪潮,黑色的嘴巴張到有一人的腰身多寬,從中吐出了兩只人芝。
祁荒還是躺著,看都不看,伸出右手握住一只人芝的頭顱,手上兇烈竄起白色氣流狀的火焰。
在人芝痛苦的尖嚎之中,白色的火焰逐漸燃燒。
但是讓蘇穗穗驚詫的是,另一只沒有被做過任何舉動的人芝,頭上也漸漸燃起了白色氣流樣的虛幻火焰。
白色的火焰逐漸從虛幻的非物質領域降臨到了物質層面上。
在轉化為物質層面的純粹高溫的剎那,兩只人芝幾乎瞬間被燃燒作灰燼。
蘇穗穗歪頭想了想,突然從床上跳下,她被換上的是一套寬大的睡衣。
但是當她輕巧的踩在祁荒的胸口上,祁荒的心臟還是停了停。
“哎呀,受了傷掌握不好力度呢~”蘇穗穗笑瞇瞇的像一只狐貍。
她地用膝蓋抵住祁荒的胸口,以一個海瀛標準的正座在祁荒的胸口。
少女的重量對如今的祁荒自然毫無壓力。
但是面對那張近在咫尺的漂亮臉蛋,祁荒感覺自己用喰質改造過的心臟也有點跳的過于激烈了。
可以說這對男女,如今的玩法可以算是下象棋而非是下軍棋。
一個擁有“惑心”,一個擁有“宴火”。
意念和情緒對于這兩個人而言只是觸手可及之物。
但是誰都沒用。
感受著自己小腿下愈發激烈的心跳搏動聲,蘇穗穗的臉開始慢慢的沁出一絲絲的紅色。
曖昧而青澀的氣氛,終究是被祁荒先打破:“我第二個能力“宴火”可以點燃目標的精神,被菌株網絡所連接的這些東西,他們的精神從某種層面上來說是一體的。
但是會根據目標的精神層面的體積來計算消耗。如果真正對上現在的結緣神,它通過菌株網絡多年積累下來的體量,那我可能無法對他使用這種能力?!?
蘇穗穗暗暗撇了撇嘴,從祁荒的胸口上站了起來,坐回床沿:“所以植村直人和植村華光就算是兩根引線,算是現在結緣神最后所鏈接的兩個個體?!?
祁荒搖了搖頭:“植村華光和北沢藥業收集的人芝幾乎沒用,他們在網絡中的位置離結緣神太遠。
宴火還沒有燒到結緣神,他們估計就成灰燼了?!?
他站起來,走近窗口,這是接近村落邊緣的一棟小樓,而北沢藥業植村華光植村直人等人,則在對面的一棟小樓中休息。
祁荒眼神淡漠,毫無感情地看著對面:“只是選擇而已,只不過是選擇而已?!?
————
島田英利看著由菌絲連接著自己的左手,幾乎與自己的左臂生長在一起的御神刀。
她輕輕呼出一口氣,她被菌絲侵蝕的右眼,也恢復了視力。
只不過并不是常人的視線,而是如同自己左眼中淡白色的細線一般,她看到的是自己身下龐然大物身體內交錯縱橫的昏黃線條。
她還能看到這昏黃線條,依稀還有一根連接在自己的左手,顏色幾乎淡不可見。
以及,還有兩根明晰可見的線條,從山下這頭龐然大物的身上連接向遠方。
配合著左眼正常的視覺,島田英利認出了那是接近村落邊緣的房舍內。
她抿了抿嘴,同樣作為擁有醫學知識基礎的醫生,對自己左手這些菌絲能夠擁有的能力也有了一定猜測,同樣是釋放孢子,但是是對于神經菌株網絡的破壞性特攻...嗎?
那先將這怪物延伸在外的東西一根根砍斷吧。
深夜,島田英利沒有任何遲疑地跳下了黑洞洞的山崖。
————
植村直人陌生的感受著這具和自己過去截然不同的軀體。
大腦被掏出放置在另一個人的顱腔中。
這種體驗可以說是前所未有,但自己居然以這種形式繼續存在下去。
這具叫做“北沢秀二”的軀體,從各種層面上來說,都比自己過去的身體要優秀得多。
況且,
他的手指尖緩慢的生長出了一根白色的菌絲,如同才突破土壤中的新芽一般,顫顫巍巍,感知著周圍的環境以及一切。
“嘿嘿嘿,哈哈,哈哈啊哈?!?
欣喜和癲狂笑意在北沢秀二或者說是植村直人的臉上綻放出來。
他趕忙用手扣住自己的嘴,捂住自己的笑聲努力不要散出來。
壓抑而又恣睢的情緒釋放結束后,他走到鏡子前,看見了一張陌生的面孔,只有半邊臉皮,卻露出了和過去北沢秀二完全一致的笑容。
接著笑容斂去,又是北沢秀二招牌性的陰沉暴虐的逼視。
“北沢秀二嗎,我喜歡你的名字和一切,我今后就是...北沢秀二?!?
鏡子前的人,拋棄了自己過去,換上了新的姓名,如獲新生。
但在美好的新生活面前,還橫亙著幾個障礙,不過“北沢秀二”覺得這都不是問題。
他走出單間,看到走廊上有兩位站崗的武裝人員。
“北沢秀二”從一人的左腋槍套中抽出“蟒”式手槍。
他輕松地拉了拉槍筒,退出彈匣看了看,十發子彈,滿滿當當。
這名二組的站崗成員還想說什么,但是眼見自己的組長在合上彈匣后又對著自己做了一個瞄準的動作后,就閉上了嘴。
“北沢秀二”走向北沢安奈與植村華光的房間。
他用這把可以堪稱手炮的手槍粗大槍口輕輕敲了敲門。
敲門后他迅速蹲下,有人走到了門前。
聽到植村華光的聲音后,“北沢秀二”毫不猶豫地對著目測是腹部的高度開了槍。
槍聲使得一旁幾個房間內涌出的幾個行動組組員迅速端槍走出。
但當他們看到自己的組長,用冷漠和暴虐的眼神看著自己時,便一聲不吭的回到自己的房間。
“北沢秀二”抬腳踹開已經被開了個大洞的屋門,他看到了用床單裹住自己的北沢安奈。
過去自己可有可無,對自己殷勤有加的東西再次被別人品嘗。
這種他再次感受到的恥辱,刺激了他,右半邊被紗布包裹著的臉上再次沁出血水。
“北沢秀二”粗暴的拽著,痛苦嚎叫的植村華光的頭發,將他拉拽到北沢安奈的床上。
槍聲轟鳴,床褥中的棉花與絨毛四處飄飛。
四肢被轟斷的植村華光痛苦的聲音已經變成喑啞的嘶鳴。
看見北沢安奈面如素紙,“北沢秀二”半晌的沉默之后,他面對了自己的內心與一種涌動的本能。
扯開對方無力纏裹的被單,是...胎兒??
“北沢秀二”臉上的疑惑逐漸自己生理上涌動的本能所解答。
他明白了,他知道了,他清楚了一切。
他想起了植村越對他說過的那些話。
植村直人撕下了這具身軀上臉上纏裹的所有紗布,血液和組織液四濺。
右半張臉上,白色的外敷藥膏與黃色暗紅鮮紅的血液血漿混雜在一起。
“嘻嘿啊哈哈嘿呀啊嗚嗚嗚嗚哈哈~”
凌亂而反常的笑聲與哭聲,如同收錯信號的收音機一般,從他的嘴里噴涌而出。
在北沢安奈的哀求哭求中,他沒有使用已經知曉的能力,用荷爾蒙性迷藥氣霧麻醉對方。
他粗暴地劍及履及。
胎死吞養。
也許,那是他的妹妹?
什么東西啊,又有什么關系呢?
“我!叫!植村直人!!!”
扼住頸部的雙手,許久都沒有再感受到一絲絲頸動脈的跳動。
看著灰敗的臉龐,圓睜的眼睛,如同貓頭鷹一樣的傷感哭泣聲從植村直人的嘴中流淌出:
“嗚嗚嗚嗚,我這么喜歡你啊哈哈啊哈哈啊哈哈哈哈哈”
伴隨著哭泣聲,是這具身軀皮膚下肌肉如同水流一般的涌動生長,以及右半邊臉上肉眼可見生長出來的皮膚。
這半面是屬于植村直人的臉皮。
哭泣聲并沒有中止,但他赤裸著身體,靈巧如猿猴一般從床上翻下,躲過了撞碎窗戶的一人以及凄厲的一刀。
片刻的對視中,島田英利看著這個左右臉皮迥異的人。
即使在握住手里的御神刀的那一刻時,她覺得自己做好所有的準備以及心理建設,但此刻她還是被一種巨大的哀慟撞擊心扉。
她幾乎無法呼吸。
但是島田英利還是平平舉起自己手中的御神刀,沒有什么構型可言,但是左手穩定的沒有一絲顫動,如同她之前拿起手術刀時一樣。
左右長相不同的臉龐平靜了片刻,轉瞬便同時勾抹出了癲狂而喜悅的大笑:
“哈哈哈啊哈哈,英利姐姐我可是愛你到去死?。。。。。 ?
回應笑聲的是凌厲的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