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不敢自稱千手了。”名為岡本的老頭子沒好氣的罵道，但還是招招手將繩樹引到廳里，態度比剛才熱切了不少。

岡本坐在榻榻米一側，將桌子上的茶水倒了一杯，推向繩樹的方向。

繩樹雙手端起，飲了一口，剛好溫熱。

“看來岡本爺爺知道我要找過來，茶水都還是溫的。”

岡本自己也小酌了一杯，暗自感嘆終究是年紀大了，熬不住夜，如今已經困了。

“不說老朽在警備隊有點關系，你姐姐少見的用密信聯絡我，我還能不做好準備？”

繩樹不理會小老頭話語里抱怨的語氣，轉移話題道

“我看岡本爺爺這么大的宅院，怎么只有一間屋子亮著燈？”

岡本要再去拿起茶壺的手凍在了原地，良久，將手收回，抬起頭，臉上已經是面無表情。

“老朽的子女都早在上一次忍界大戰里死去，其他旁系小輩，這些年也都散出去，融入木葉了。”岡本聲音低沉，仿佛在壓抑著什么。

“老朽一人在這宅院里，可不就只需要亮一盞燈？”

岡本直勾勾的盯著繩樹的臉，他想在這張臉上看到那個人的樣子。

繩樹坦然的和岡本對視，將杯中的茶一飲而盡。

“這件事，是爺爺做錯了！”

岡本剛移開的視線再次回到那張年輕的臉上，他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這個黃毛小子在說自家爺爺做錯了？

砰！

岡本老邁的身體上再度有查克拉爆發而出，榻榻米連同兩人飲茶的桌子直接碎裂開。

勃然大怒的岡本白發張揚，怒極而發

“你敢說柱間錯了？無知小輩，你懂什么！”

繩樹不為所動，并不被對方怒意勃發的樣子嚇到。

“現在千手的下場不就是證明他錯了嘛。”

繩樹平靜的解釋讓岡本怒意更甚。

“柱間為了他的春秋大夢就讓森之千手融入木葉，你現在為了自保，又要頂起千手的招牌？你們爺孫把我們這些族人當什么了！”

岡本怒喝出聲，難以想象年過70的他還有這般氣力。

“爺爺如果和岡本爺爺您一樣長壽，他或許能把木葉，甚至忍界，變成他希望的樣子……”

繩樹明白，千手柱間并不具備管理和政治才能，他只是許下了一個美好的愿景，但這個忍者的世界，很多事情會因為做這件事的人不同而產生不同的結果。

柱間希望忍界不再大戰，分發尾獸實現制衡，換個人來做，那是如同過家家一般的兒戲。

但柱間來做，那忍界所有人都不得不配合他來一起過家家；

柱間希望各族摒棄門戶之間，以木葉這個大集體來代替一族的小集體；換個人來做，那會引發各家族勢力不滿，動亂不堪；

但柱間來做，無論是宇智波還是日向、猿飛，都得將村子作為首要考慮目標，至少表面上是這樣。

如果這種局勢能夠維持更久一些，他或許能更進一步去關注更底層的普通人，關注民生，但很可惜，這種脆弱的平衡完全維系在千手柱間那堪稱無敵的實力以及個人魅力。

柱間一死，一切土崩瓦解，即便是千手扉間，也根本無法控制局勢。

岡本心中不免感到有些凄涼，是啊，柱間死了，他的一切都只是春秋大夢了。

“你爺爺以前經常跟我說，你真是個老頑固啊，你知道為什么嗎”岡本身上狂暴的查克拉消失無蹤，背好像更駝了。

“知道，因為您不同意將森之千手融入木葉。”繩樹早已從綱手那里知道了這些。

“是啊，我不同意！”

“可我這種老頑固不同意有什么用呢，他可是千手柱間！他想做的事情沒有做不成的，即便是宇智波那群瘋子，也對他信賴無比……”

繩樹聽著老頭子唏噓的語氣，他知道，岡本也是信賴千手柱間的，所以即便內心不愿融入木葉，還是取消了自己的姓氏，還是將自己的子侄輩散了出去。

“柱間家的小子，你知道人為什么要有家族嗎？”

“當然是為了相互照應，由血緣構建的聯系是最天然的盟友關系。”繩樹微微一笑，早有準備的回答。

“是啊，沒有一個強大的家族，個體終究是渺小的，就像你姐姐，人人尊稱她為綱手姬，那是因為她在那個森之千手的年代長大，到了你，再沒有人會對你有所顧及……”

繩樹不理會老者話中的刺，千手凋敝，這個老人對他這個柱間后人有再多的情緒也是正常的，只是神色堅定的肯定道

“所以，森之千手，是時候重現了！”

岡本老邁的心臟劇烈的跳動了一下，雖然自從接到綱手的密信，結合村中局勢，他就猜到繩樹的來意，無非是想再次將千手聚集，以家族的力量保證自己的安全，但真聽到柱間的后人說要重現森之千手，他的心中還是滾燙。

岡本閉上眼角，良久，終于還是長嘆一聲。

“太晚了，你來的太晚了啊。”

岡本對于千手的凋敝何嘗不是痛心疾首。

“你可知，渦隱村在數月前已經被覆滅？”岡本向繩樹吐露了一個重磅消息。

繩樹對此確實不知，前世漫畫中對于渦隱村覆滅時間描述不詳，只知道是在戰爭之中，木葉救援不及，漩渦一族作為千手遠親，是千手天然的盟友。

岡本搖搖頭，嘆息道

“水戶離世，族里上忍不斷折損，我們對木葉的影響力急劇減弱，如今漩渦一族也被覆滅，千手已經錯過重現的時機了。”

繩樹聽岡本話語中用的是“族里上忍”和“我們”，知道對方內心已經同意自己的提議，當下只是缺少一個能讓老頭子堅信森之千手能夠崛起的契機。

恰巧，那個契機，就在他的身上！

“岡本爺爺，不用擔心，有我在呢。”

千手岡本正在腦海中思索有那些家族可以拉攏，有那些族人可用，聽聞繩樹自信滿滿的話，詫異道

“繩樹，這可不是有個柱間孫子的名號就能做到的，這里面……”

千手岡本后面的話被堵在喉嚨里，再也說不出，他看到那個臉上依稀能看出柱間神態的少年蹲下身子，將雙手放在木地板上。

一顆綠苗從剛剛被自己震碎的桌子下茁壯生長，很快便頂到了屋頂，緊接著是第二顆、第三課，無數綠苗在屋內瘋狂生長，將這個破舊略有腐意的會客廳變成了一片生意盎然的新生樹林。

“你……”

“這是……”

千手岡本幾次將自己將要說出口的話打斷，他怔怔的看著綠樹掩映中緩緩起身的少年，對方的身影和幾十年前那個讓森之千手名號響徹忍界的男人開始重合。

千手岡本心中再無疑慮，他嘴角笑意越來越明顯，最后仰起頭哈哈大笑，幾十年的壓抑苦悶，在這一刻得到排解。

“森之千手，必將重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