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維的會議室。

“對了！HYC不是一直用多普噠打擦邊球嗎？最近有動靜嗎？”

“他們放棄子品牌了，準備用HYC本名殺進大陸市場。”王凱指了指報表上的“入門級智能機”字樣：“配置很低，北美淘汰的小龍4系芯片+ 512MB內存，賣999塊，擺明了要搶下沉市場了。”

何總還沒來得及開口，王凱又補了一句。

“還有個更玄乎的事要告訴各位，鑫山的雷布斯最近在珠三角各個手機廠串門，又是看生產線，又是翻研發資料，聽說還跟跳槽的盧十瓦吃了頓飯。”

“雷布斯？他不回去搞互聯網了嗎？”何總皺眉：“他想干什么？”

“圈內傳他想做手機，正在到處找技術入股。”王凱壓低聲音：“有人看見他在華北強待了一整天，跟個小作坊老板聊得火熱，就是那個華北強賣橙子手機的。”

何總搖搖頭，忽然瞥見王凱欲言又止的神情。

“還有什么沒說的？痛快點。”

“其實...”王凱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華北強那個橙子1雖然是小作坊出身，但這周出貨量很邪門的。”

“我找渠道查了下，他們最近跟屏廠、代工、包括寧得那邊的訂單量都是指數級別的翻倍，連專利局那邊都...”

“夠了！”何總猛地起身，模型機在桌面撞出清脆的聲響：“一個華北強的寨廠，能翻出什么浪？”

“他們用的是不是可拆卸電池！”

王凱沉默的點點頭。

何總目光掃過下方坐著的一眾人員，這些都是母集団支援過來的精英和技術骨干。

“咱們朵維背靠母集團26項核心技術，又卡死女性市場定位，失敗的責任我來擔著，你們怕什么？”

他抓起桌上的配置報表甩在會議桌上。

“看看咱們的配置：金屬機身、極窄邊框、不可拆卸電池，手機做得比平果4還要薄，還有獨家研發的相機“美妝模式”，女人要的是顏值，不是什么“可拆卸電池”！”

“我是和董事長做了保證的，你們要是對咱們的朵維D1沒有信心，隨時可以給我打報告退出！”

王凱連忙點頭：“何總！我們對朵維D1是有信心的，相信這款機子一定能打開女性市場”，目光死死釘在報表最后一頁角落的小字上。

華北強橙子科技出貨量周環比增長320%，疑似采用新型電池技術。

那些文字像針尖般扎進王凱的眼睛，讓他想起前天親自去華強北調查時，親眼看見幾個年輕女孩擠在檔口前，舉著配色簡單的“橙子1”興奮拍照的場景。

這個橙子真的掀不起什么風浪，不會成為朵維將來的對手嗎？

橙子科技的小作坊，那張長桌靠里的一側，又增加了一張嶄新的椅子，作為宮韻這個出貨員的工位。

由于陳默和趙鐵柱都是需要大量實際操作的，所以正對著門口這個長桌比較窄的一面位置，就只能留給宮韻了。

他們兩個反而成了宮韻的左右護法。

趙鐵柱坐在自己工位上，捧著新款黑色橙子1的手微微發顫，屏幕上正是雷布斯的白度百科資料。

“乖乖！”趙鐵柱激動的拍著桌子：“陳哥！這貨真價實是鑫山和卓悅CEO啊！”

“前！是前CEO！”

他把屏幕湊到陳默眼前：“你看這照片，跟前幾天那個跟你吹牛的人一模一樣！”

趙鐵柱的手指劃過“身家過億”的詞條時，喉結滾動得像吞了顆雞蛋，半天說不出句完整的話來。

“他...他還真不是吹牛，他...真有一個億啊！”

陳默晃了晃手里的白色款橙子1的包裝盒，上面還沾著半截透明膠帶，他拆箱子的時候，不小心把最外層的覆膜扯掉了。

“現在人家雷布斯兜里的錢，鋪起來能繞深城三圈，買公司跟咱們買冰棍似的，論“個”買！還犯得著跟你吹牛啊？”

“陳哥！”趙鐵柱好奇的看著他：“那可是一個億，一生一世花不完啊！你后悔嗎？”

陳默忽然輕笑，指尖敲了敲屏幕上雷布斯的照片。

“有什么好后悔的，人家一開口就要30%股份，等咱們真成了氣候，這30%是他的跳板，還是咱們的枷鎖？”

趙鐵柱靠回椅背，關了流量后，猛把黑色機子塞進口袋，雙手悠哉悠哉的抱住腦袋后仰。

“這倒也是哈，咱們這廟小，供不下這種大佛，他客大欺主也不是不可能！”

這可不是趙鐵柱隨口胡咧咧，以雷布斯今時今日之威望，一旦入股橙子，陳默和他誰說了算還不一定呢！

“行了！你少操閑心，這都過去的事了！”陳默拍了拍他肩膀：“待會跟我去銀行存錢，順便再買個帶密碼鎖的保險柜回來。”

他看向那個被窗框鐵鏈綁著的保險柜：“昨天批發商塞的現金，差點把保險柜就塞不下了。”

這時候，轉賬還需要手續費。

檔口的批發商們哪個不是挺個肚子，背著個腰包，正兒八經的“腰纏萬貫”。

所以陳默這一周以來，收到的貨款定金大多是一兩萬這樣的現金交接。

這還是前天宮韻去采買了兩臺點鈔機，不然還是像之前一樣陳默用手數，用計算器加，費事了。

沒一會兒，宮韻抱著小黃貓回來了，趙鐵柱本能的身下一寒，正襟危坐。

“陳總！工牌我都辦好了！”

她帆布包放在桌面上，拿出三個款式一致工牌，自己留下了一個。

“給...這是您的！”

陳默接過天藍色工牌，只見磨砂質感的卡面最上方上印著簡潔的橙子LOGO，下方是燙金字體：

橙子科技

陳默

工號：CZ-0000001

七位數，這是陳默對橙子科技將來的期許。

宮韻側臉對著趙鐵柱，指尖捏著天藍色工牌在他面前晃了晃，眼尾微挑，聲音里帶著幾分促狹的笑意。

“小趙~你的！”

她故意將“小”字拖得老長，尾音打了個卷，像根細羽毛掃過趙鐵柱的耳膜。

見他伸手來接，卻突然將工牌舉到頭頂，帆布鞋尖輕輕碾過他的鞋面。

“叫姐姐，不然不給！”

趙鐵柱漲紅了臉，偷瞄陳默的表情，卻見他正低頭研究工牌上的七位數工號，壓根沒往這邊看。

他咬咬牙，從牙縫里擠出句：“姐...姐姐...”

“哎~這才乖嘛！”宮韻輕笑出聲，將工牌拍在他掌心，指尖卻故意劃過他手腕內側的敏感點：“002，多吉利的數字，跟你的“二”很配呢！”

陳默回過神來，再抬頭時，恰好看見她轉身的瞬間。

宮韻唇角的笑意還未褪去，卻已換上溫柔得體的弧度，指尖輕輕撫平自己工牌掛繩邊緣的褶皺。

“陳總！您的工號是起始號，寓意很好的。”

她從帆布口袋繼續摸出迷你的小掛牌給小黃貓掛上，牌面最頂上依舊是橙子LOGO，下方用燙金的字體寫著：

橙子科技

小咪

工號：CZ-0000004

宮韻垂眸輕笑，擼著小咪：“小咪以后是橙子的4號員工，開不開心啊？”

小咪甩尾蹭她掌心，她指尖劃過它耳后跳蚤疤，抬頭時眸色清澈。

“小咪要好好努力哦，以后陳總給你升職加薪，小趙就該叫你咪經理了！”

關于小咪的名字，這都是它自己選的。

陳默看它顏色發黃，好像一枝黃色梨花的顏色，拍手叫它“一支貓”，它居然不過來。

趙鐵柱仗著自己喂了它好多次，直接想叫這個小勢利眼“招財”，小黃貓理都不理他。

最后，還是宮韻垂眸輕笑，張開雙臂，小黃貓主動跳到她懷里。

得！宮韻說就叫它小咪吧！

一個簡單的名，能讓它往后的路好走些。

陳默和趙鐵柱也沒有反對，那就這么決定了，小咪成了橙子科技的4號員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