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門諾抱著小黑,在稍遠處匆匆往外走時。
他很明顯就看到,對方臉上那只有著亮藍色瞳孔的義眼,骨碌碌便往自己這邊轉(zhuǎn)了過來。
他知道,即使他刻意用身旁的皮斯托稍作掩飾,對方也無疑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自己懷里的這只小黑貓,其實是一只瑪達戈貓。
“瘋眼漢”的綽號,可不是旁人瞎起的——人家那可是一只號稱能看穿一切的,真正的透視魔眼!
“還好知道他是誰,要不然就這扮相,我準(zhǔn)會以為是和伏地魔接頭的哪個黑巫師登場了……”
門諾一邊在心里吐著槽,一邊就在出了候車大廳以后,便拽著皮斯托的胳膊往車站的側(cè)面繞了過去。
他現(xiàn)在很想知道,之前自己那番推測,究竟猜中了幾分。
如果奇洛真的已經(jīng)把魔法石給偷到手了,而這一次,那位退休老傲羅——瘋眼漢穆迪,又也沒能將他留下的話……
真是怪事,事情怎么就變成這樣了呢?
……
等門諾帶著皮斯托繞去側(cè)面的窗口,趴在玻璃上遠遠地往大廳內(nèi)窺看的時候。
可以隱約聽到,穆迪已經(jīng)主動開口了。
“……為什么不說話?無恥的竊賊!站起來!轉(zhuǎn)過身!摘掉你那可笑的兜帽看著我——
如果你知道我是誰,那你就應(yīng)該明白,這種程度的偽裝在我面前就和脫光了是一樣的!”
他似是很難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又或者說,他瘋眼漢穆迪就從來不會想要控制自己的情緒。
他顯得很是暴躁,越說越大聲,末了用拐杖重重地在地板上一頓,令早已空無一人的候車大廳里,砰地回蕩起了嗡嗡之聲。
“是的……是的……我當(dāng)然知道你,阿拉斯托·穆迪。”
從之前起就一直坐在候車席間的那個風(fēng)衣男子,此時終于站了起來。
但他沒有按照穆迪說的轉(zhuǎn)過身來,而是繼續(xù)保持著背對那邊的姿態(tài)。
“沒想到,鄧布利多居然把你也給請出來了——怎么?退休的日子太平淡了,所以又想出來找找刺激嗎?”
“哼!”
穆迪扯著嘴角冷笑了一聲,那缺了一塊的鼻子也跟著動了一下,這讓他那張臉看起來更加地驚悚了。
“也許吧!”穆迪輕蔑地瞥視著對方道,“可我就算再怎么想‘找刺激’,也比不過你這種人——別人都叫我‘瘋眼漢’,但我顯然還不夠瘋。
可你,你絕對是瘋透了!因為沒人會想自己后腦勺上再長一張臉出來的!
我看,以后你就叫‘瘋臉漢’吧!哈哈哈……”
他說著便是一陣大笑,仿佛被自己說的這個“小笑話”給逗樂了一般。
但他的雙眼——不論是真眼還是魔眼——眼神里都沒有絲毫的笑意,從始至終都一直在死死地盯著那道背影,那個帶著兜帽的后腦勺。
在那么笑了幾聲后,穆迪臉上的笑容又倏然一斂,冷冷地道:
“你不想轉(zhuǎn)過身來,也行!那你就給我閉嘴吧!說實話,我也沒興趣再在你這種瘋了的可憐蟲身上浪費口水了……”
他說著,微微一頓,隨即似笑非笑地道:
“伏地魔,我的老朋友,你是睡著了嗎?”
話音漸落,一時沒人再開口,候車大廳里突然就安靜了下來。
那是真正的死寂,因為除了廳里的那“三人”、以及車站外面偷偷窺視的門諾與皮斯托,這附近就真的再沒有其他人在了。
安靜得門諾和皮斯托耳朵里,都好像聽到了滋啦滋啦的嗡鳴,仿佛自己變成了一臺收不到信號的電視機。
直至片刻之后,另一個略顯尖厲的奇怪聲音陡然響起,打破了這份詭異的靜謐。
“他在魔法石上留下了印記。”
那不是一句疑問,因為那個聲音說話時所用的,是一種平靜的陳述語氣。
“我以為會是他親自過來的……為什么是你?”
“沒人能在魔法石上留下印記,你以為煉金術(shù)的巔峰產(chǎn)物是什么?”
穆迪說著,忽而面露譏諷地嘲笑道:
“至于為什么是我,那還用問?因為阿不思顯然一點兒都不想見到你!”
“不,這可不應(yīng)該……他把魔法石放在古靈閣,不就是想引我現(xiàn)身嗎?他想知道我是不是還活著,更想知道我藏在了哪里……”
說到一半,那聲音的主人像是忽然意識到了什么,話音不由微微一頓。
“啊!我明白了,是你那只魔眼!你那只眼睛也是煉金產(chǎn)物,魔法石在你眼中,會亮如火炬。”
“回答正確,”穆迪微笑著道,“我想,我得給你一些獎勵才行!你的耐心,值得得到一份獎品——”
然而,這次他話沒說完,就被對方打斷了。
“什么獎勵?一隊傲羅和一組打擊手嗎?”
就聽那尖厲的聲音同樣冷笑著道: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拖延時間?不,我知道。我不僅知道,還很樂意你再多廢話幾句,因為……”
也不知道那家伙是不是真的算好了的,就在這個時候,一陣哐當(dāng)哐當(dāng)?shù)穆曇艉鋈挥蛇h及近,直奔后方站臺那邊而來。
有火車到站了!
“該死的!”
這回穆迪再不多說什么了,在惱火地怒罵一聲的同時,已經(jīng)猛地抽出魔杖,閃電般甩出了一道赤紅的光弧。
嘭!
對方幾乎也在同時反手一揮,一道破碎蛋殼般的半透明屏障在魔力光束即將臨體時,狠狠地將其擋開了。
淋漓的魔咒光點潑濺開來,灑落一地,也模糊了那道兜帽風(fēng)衣身影的存在。
穆迪沒有停手,魔咒一道接著一道往那邊甩,即使無法一擊建功,也要逼得對方無法騰出手來施展幻影移形。
這才是一位老練的傲羅所應(yīng)有的戰(zhàn)斗意識,他很清楚,自己什么時候應(yīng)該做些什么。
而于此同時,在車站側(cè)面觀戰(zhàn)的門諾與皮斯托,也不禁為那位怪模怪樣的白發(fā)老頭兒的風(fēng)采給吸引住了視線。
那一道道魔咒光弧在候車大廳里連續(xù)劃過,在眼底留下一條條痕跡,久久不能消散。
不過,門諾顯見是要比皮斯托更能留意周圍的變化的。
他發(fā)現(xiàn),大廳門口那邊、瘋眼漢的身后,此時正有一道道的身影從原本什么都沒有的地方顯露出身形來。
那些人的手里還提著掃帚,很明顯,他們也才剛剛抵達此處。
只是。
站臺那邊,剛剛下了火車的麻瓜乘客們,似乎也開始陸陸續(xù)續(xù)地往這邊來了……
“誰說這個時候的黑魔王腦子已經(jīng)不好使了?”
門諾搖了搖頭,扯了一把還在欣賞廳內(nèi)決斗的皮斯托,壓低了聲音道:
“走了!我們得離得再遠點才行……看樣子,一會兒就算是躲在這里,也不夠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