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屋外進來的,居然是門諾!
然而,這個“門諾”,顯然并不是眼下正在另一方夢境空間和一只老貓對話的那個門諾。
哪怕,他的言行舉止,看起來簡直就和門諾一個樣!
“海格?
咦?不在?是去禁林了嗎?”
這個門諾從門口進來,便先似模似樣地左右張望了一下,而后才步履匆匆地徑直就往桌子那邊走去。
那里正放著一本書,看這樣子,他好像就是回來這邊拿書的。
但很顯然,他肯定不會錯過濕海綿盆里那攤已經沒有了幼蛇的破碎卵殼。
畢竟這才是他“回來這里”的原因,沒有之一。
很快他就注意到了盆中的變化。
“誒?
蛇都已經孵出來了嗎?
什么時候的事情?”
當躲在臉盆后頭的“小蛇”聽到這幾句話的時候,便就已經緊張了起來。
其實,這本就是它此行的目標來著。
眼下屋里除了它和“門諾”,就再沒有其他人了。
按理來說,它是該為此感到幸運的——可再沒有比這更好的下手機會了。
原本它還以為,像這樣的機會恐怕是不多得的,說不定要等上許久才能遇到。
興許至少也要等到夜里才行。
可沒想到,居然剛一“過來”,機會就自己湊到嘴邊來了。
但是,這時機可還不對啊!
而且……
它抑制不住地開始緊張了起來。
腳步聲在往這邊來了。
是那個姓阿特拉斯的沒錯——剛剛它就偷摸著瞧過一眼了,的確就是那個一年級生,門諾·阿特拉斯。
不自覺地,它就想要逃跑……
它的眼睛在往身后亂瞄,仿佛想要再找一個更合適的地方躲起來。
可惜,鄧布利多沒有給它更多的選擇。
“哦,是往這邊去了嗎?”
“門諾”好像是發現了地上黏液留下的痕跡,在嘟噥了一句之后,便直接伸手將那堆滿濕海綿的臉盆挪到了一邊。
頓時,正轉身意圖往后頭的木柴堆里鉆去的小蛇,也猛然間回過了頭來。
雙方的視線在半空中相撞了。
小蛇的身子很明顯地僵硬了一下。
“噢,小家伙,你終于從你的殼里出來了?
別害怕……
也許我們能成為朋友的,你覺得呢?”
“門諾”輕快地說著話,并攤開一只手,緩緩向小蛇伸去。
同時,他又補充了一句道:
“對了,有人早早地就給你取了一個名字,叫做‘珀布林’……
希望你會喜歡它。”
眼看著那只手朝自己面前一點點探過來,小蛇無意識地張了張嘴,一對淺綠色的毒牙在它口中若隱若現。
一般來說,如尼紋蛇的幼蛇是沒有什么攻擊性的,尤其是在剛出生的時候。
雖然它的毒牙其實早已長成。
但這一條“小蛇”,自然有著與尋常如尼紋幼蛇截然不同的意志。
不過,它明顯也在猶豫。
一連張了幾次嘴,它都沒能對那只逐漸靠近自己的手掌下口,眼看著那白皙的指尖距離自己越來越近,幾乎都已擺到了嘴邊。
可臨到頭來,它反而自己開始退縮了。
正當它因為精神過于緊繃,而幾乎全身都僵得像是一根干枯藤條般的時候。
驀然間,那只手也忽地停住了。
下一秒,原本蹲在它面前的“門諾”陡然自原地消失,而一個溫和的聲音,也從不遠處的沙發上毫無預兆地響起。
“諾特先生,我以為,你在圣誕節后應該是在家里養病的。
卻沒想到,我們能在這里相見。
你能不能告訴我,在這段時間里,到底發生了什么?”
隨著話音悠悠傳來,鄧布利多的身影,也在“小蛇”的眼中寸寸浮現。
沒錯,是鄧布利多!
小蛇一見到那坐著的身影,登時瞪大了雙眼。
這一回,它可不止是想躲了,它更想立刻就從這具身體里離開!
但很快它就發現,自己做不到。
抽離自己的意志,這原本不該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這可比他來時要容易得多了。
可是現在,他卻只覺得自己根本已經感知不到自己的身體在哪里了。
仿佛,自己已然身處于另一個世界。
而自己原本的身軀,已距離自己好遠好遠……
然后下一刻,就見那幼蛇的身軀猛地一陣扭曲,待回過神來時,竟已經重新變成了一個瘦小的、略有些病懨懨的短發男生。
“鄧布利多……教授。”
他忍不住后退了半步,眼中晃動著驚惶失措的神色。
在這個時候見到鄧布利多,令他感到恐懼。
可鄧布利多的表情仍舊是平靜且慈祥的,這位老校長看著眼前這個少年,視線在其身上又停留了一小會兒,而后伸手往旁邊另一張凳子那邊示意了一下。
“先坐下來吧!
別擔心,起碼在這里,沒人會來打擾到我們。
這只是一場夢罷了。”
……
“西奧多·諾特?”
“是的,那是我小主人的名字。”
“那他……現在在哪里?”
“他在家里,他被‘困住’了,哪兒都不能去。”
當“西奧多·諾特”這個名字從那大貓口中說出來時,門諾稍稍怔了一下。
這個名字,他隱約記得自己應當是在哪里聽到過的。
可至少在此之前,擁有這個名字的人與自己應該沒什么接觸,也沒有什么重要性。
所以他一時也沒想起來,自己到底在哪兒聽過它。
“然后呢?”
門諾看著那只渾身散發著微光的大貓,繼續追問道:
“他為什么要這么做?
或者說,是誰讓他這么做的?”
很顯然,即使很多事情仍舊有些一頭霧水,可門諾大概還是意識到了眼下究竟是一副什么狀況的。
最起碼,負責實施這個薩滿教巫術的那個人,看起來還并非是心甘情愿的。
而且,貌似還是一個年紀不大的男生。
“‘他們’的目的我不清楚,所以我沒辦法告訴你。
但要說,是誰讓他這么做的……
事實上,是西奧多母親的丈夫。”
也不知道究竟是大貓并不適應人類之間的關系,還是說它其實別有深意。
它用了一個聽起來非常別扭的叫法。
“不過,也不止是他一個人。
現在家里,還有很多人……都是一些野蠻的壞家伙。”
大貓如此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