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聽到院子里有悶悶的聲響,阿娘聽見了,趕忙把阿爹拍醒說是外面有人。阿爹趕緊披了件衣服,還沒下床呢,外面的人就推開門進(jìn)來了。院子進(jìn)屋子的那扇門簡陋的很,就是幾塊破木板拼成的,外人稍微用力推就能推開。晚上太黑了,阿娘來不及點(diǎn)燈,阿爹就被人按到在床上,一伙人不顧阿娘的阻攔,把屋里的糧食都搬了出去,臨走的時(shí)候,還把阿爹打了一頓,從此阿爹身體不好下不來床了。
這一晚,阿娘哭了一夜,紅杏忙前忙后的照顧阿爹,弟弟什么都不懂得坐在床上。
日子又跟之前一樣,準(zhǔn)確的說是更糟了,原本偶爾還能吃點(diǎn)新糧,現(xiàn)在都沒有了,紅杏還要天天出去找野菜野果。阿娘再也不埋怨阿爹了,還幫阿爹拿他喜歡看的書。其實(shí)紅杏知道家里還有存糧,但是她不敢說,她怕又像那天晚上一樣,又有人來搶。
天冷的開始下雪了,阿爹把紅杏喊了過來,說是雪地里有只凍僵的麻雀,讓紅杏挖上來。紅杏看了眼院子,大雪覆蓋了院子,除了白色還是白色,一眼望去什么都沒有,哪還有什么麻雀。阿爹說,你去把糧挖點(diǎn)出來吧,趁著有雪,看不出來。這天紅杏費(fèi)了好大的勁把之前埋起來的糧食挖到了,她用手小心翼翼的捧起一把糧食,干干凈凈的,還沒脫皮,那氣味可真好聞。紅杏捧了幾把糧食放到罐子里,緊接著就將裝糧食的壇子密封好,用土埋起來,再覆蓋一層厚厚的積雪,讓別人看不出來下面有東西。
這天晚上的野菜湯里摻著新糧,阿娘一下子就吃出來了,她哭了,她不知道家里還有存糧,可她已經(jīng)把紅杏賣了。
紅杏不知道被賣了是什么意思,只聽人家說過把人賣了做牛做馬,過得比畜生還不如。紅杏見過牛和馬,一直辛苦干活,還要被打,吃的是外面的野草,喝的是河邊的水,連口熱乎的都沒有。想到這些紅杏就哭了,她怕離開爹娘,她怕以后過得跟牛和馬一樣。紅杏抱著弟弟抱著阿娘,哭著告訴他們,她真的好怕,不想離開家??砂⒛锔嬖V她,如果明天不去,陳府的人回過來抓她,到時(shí)候全家都要被打。紅杏心里知道,如果自己不去,家里人也不會好過的,她央求阿娘再給她做頓吃的,怕是以后吃不到了。
阿娘把鍋里的野菜湯都盛了起來,用純純的新糧熬了一鍋粥,粥里還放著她從陳府帶回來的一丁點(diǎn)肉沫。這碗粥格外的香,一家子一人一碗,沒有多余的量,紅杏忍不住的舔了舔碗底,便把碗放了回去,就回去睡覺了。
第二天一大早,紅杏跟著阿娘去了陳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