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樣？”

孤城一角，周始撞見了陸黑水。

只是陸黑水有些狼狽，靠在一處，剩下半邊頭顱，手中抓著自己斷掉的小腿，紅裙破爛不堪，衣不蔽體，春光乍泄。

陸黑水擺手：“沒事，剛殺掉一個天冥宗三階后期，對了，你怎么回來了？劍胎呢？”

“半道上被劍蘆的人搶走了。”周始說完又道：“紅鸞死了。”

陸黑水本來還想說什么，聽到這話，沉默了。

過了許久，她才問到：“你不該回來，現在的局勢，任務應該完不成了，你何不遠離，殘度余生？”

“劍胎被帶回劍蘆，我想再去試試。”

“沒用的，如今的孤城，你我這點修為……”

陸黑水話沒說完，城外一道紅色光柱沖天而起。

幾乎是紅光出現的瞬間，幾道身影瞬移紅光周圍。

紅光之中，一朵黑花緩緩上升。

周始望著光柱外圍幾個身影，感嘆到：“來這么多六階，恐怕這朵花才是他們的目標吧！小茵茵和劍胎也許只是順帶。”

同時凝望幾個六階，他的眼睛刺痛得厲害，索性收回目光。

天空中，

待光柱消失，幾道身影沖向黑色花朵，只是那黑花如同有著靈智一般，速度極快，居然躲開了，在空中化作一道流光鉆進了地面，再無蹤跡。

翁覺梅河剛要去追，女子制止：“不用了，看來是這神物不愿出世，強求不得。”

說完，女子一眼望向城中某處，只是一眼，周始瞬間炸開。

只是血肉還未落地，又重新凝聚起來。

“我艸，怎么回事？剛才一瞬間我死了，又一瞬間我活了？”

說完，他這才注意到面前多了個干癟老人的背影，有些似曾相識的感覺。

李伯陽背對周始，對空中女子到：“再加一條，這小子怎么說也算我徒孫，我保了。”

女子皺眉：“不行，這人和圣女沾染太多因果，春秋道絕不允許他的存在。”

李伯陽一步邁出：“那，打一架吧！”

神物未得，這次天冥宗和春秋道興師動眾而來，六階都隕落一名，更不用說其他等級修煉者，已經是得不償失。

女子妥協：“你只能護他今日。”

我特么這純粹是躺槍……周始起身，叫到：“你說我和你們圣女沾染太多因果，據我所知，春秋道圣女可能牽涉到成神的秘密，這么多年你們都沒有得到那個秘密，你們有沒有想過，或許我就是那個開啟秘密的人呢？搞不好正是因為你們的圣女和我沾染因果，這個秘密才能被發現。”

說完周始不再看女子，這女人看得他眼睛實在太痛。

小茵茵牽涉成神的隱秘他此前就知曉，但覺得實在太扯，小茵茵要是真的那么重要，怎么可能被青玄道人一個三階帶在身上。

到此刻局勢，有棗沒棗都只有打一桿子了。

至于他的一番言語，或許有點道理，但更多的是他的求生欲，要是能唬住女子那可謂一本萬利，以后就不用擔心再被春秋道惦記了。

女子沒有回答他的話，也沒有反駁，身形一閃，消失不見。

等空中幾人不見，李伯陽回過頭來：“你跟我來！”

跟著李伯陽走在大街上，周始心中跟打鼓似的，不知道這老頭要干什么。

半個孤城陷落，人人自危閉門不出，大街上格外的寂靜。

李伯陽來到一個無人茶攤，自顧坐了下來。

他倒上一杯茶推給周始，然后又給自己倒了一杯：“六百多年前，我修得春秋大法和心念后回到了武朝，后育下雙女，將心念之法傳給了姐姐，春秋大法傳給了妹妹。”

聽著李伯陽慈和的語氣，對周始似乎并沒有惡意，反而有些親近，這讓周始有些意外，卻又覺得情理之中。

他也坐了下來：“這個姐姐就是我師尊，妹妹就是小茵茵。”

“不錯，她們姐妹兩天賦異稟，短短幾年修為突飛猛進，然而，美好總是短暫的，春秋道和東勝天宮找上了門，要鏟除我這個叛徒。”

“那一戰，武朝都城幾乎盡毀，我也遭到了重創。”

東勝天宮，心念途徑的起源，周始聽紅鸞講過。

李伯陽喝了一口茶，繼續：“我知道，春秋道和天宮并非是真的在意我這個叛徒，他們擔心的是我將春秋大法和心念之法廣布于世。”

“后來，為了保全都城百姓，我和他們達成了約定，此生不出武朝，不再外傳兩道修煉之法，并將兩個女兒作為質子扣給了春秋道和天宮。”

李伯陽渾濁的雙眼落寞充斥，語氣變得愧疚不已：“她們恨我，我可以理解，可是為了武朝，我不得不這樣做。”

周始沒有說話，也不知道該說什么。

過了許久，李伯陽又道：“那一戰我遭受重創，卻因禍得福，兩種途徑皆入六階，從此我深居皇宮，世人都以為我重創以后已經死了。”

周始問到：“心念突破虛無不是需要煉出分身嗎？不然會……”

李伯陽打斷他：“這也是我與你在此交談的原因，因為雙修的緣故，我可以不借分身無損突破虛無，但兩種不同的道共聚一身，我受到了反噬，我的壽元已近終結，這些年都是刻意壓制才得以茍延殘喘。”

周始不解：“這和我有什么關系？”

“你心念劍道雙修，而且天賦不俗，可以繼承我的心念本源，而且繼承我心念本源對你也有好處，只要你能修煉到無界，就一定能進階虛無。”

“我茍且地等了很多年，你是唯一一個有可能繼承我的傳承之人。”

“因為你本身也是心念修煉者，得到我的傳承也不算違背我和天宮不外傳功法的約定，你也不用擔心天宮的報復。”

天上掉餡餅的事，周始并非不信，但需要謹慎，萬一這老頭欺騙自己想奪舍自己啥的呢？

不過這種可能性幾乎不存在，一個雙道六階的大修行者，對自己這個小小三階，還需要用欺騙的手段來達到目的？

他問到：“是不是有條件？”

“對，你要用天命起誓，會竭盡所能守護武朝的安寧和延續，而且，你必須娶我李姓女子，有了血脈相連，我相信你能更盡心護住武朝。”

周始手中茶杯險些掉落：“你要我娶你女兒？”

娶三道娘娘或者小茵茵？他想都不敢想，自己還沒活夠呢！

李伯陽抬手就是一巴掌，鄙視到：“娶她們，就你也配！”

李伯陽解釋：“武朝皇室未嫁的公主，你挑一個，當然，這需要你自愿，不然我也不會跟你這兒說半天。”

“你可以不用急著回復我，短時間內我還死不了，你可以先回一趟無量崖，然后再來回復我。”

思考片刻，周始問到：“我師尊和小茵茵本名叫什么？”

“姐姐李書亦妹妹李書瑤。”

“還有個問題，亡魂咒能解嗎？”

既然李伯陽是李書亦她爹，又同是心念修煉者，八成知道解除亡魂咒的辦法。

李伯陽露出疑惑：“亡魂咒。”

看李伯陽這反應，周始解釋了一番事情的來龍去脈。

聽完，李伯陽仰天大笑：“哈哈哈，你被騙了，我的女兒我了解，她斷不可能做這種事，你死不了。”

“沒有亡魂咒？”

周始不敢相信，自己拼死拼活不惜壓上幾十萬大軍和一座城池，居然只是為了李書亦一個謊言？

雖然心中氣憤，比起不用遭受亡魂咒滅殺，這點委屈也就不值一提了，而且李伯陽顯然沒有騙他的動機。

樂了一會，李伯陽突然鄭重起來：“以后不許再欺負書瑤。”

“我何時欺負小茵茵了？”

“那日皇宮花園，我看到你用她擦凳子。”

周始：……

……………

戈壁之上，紅鸞腳步越走越慢，滿頭大汗但卻沒有想過停下。

這無垠戈壁時不時就顫抖不已，好似她身后那漫天沙塵之中有惡魔在發狂，她很害怕，只想趕緊走出這個地方。

突然，她的面前一朵黑花從地里升起。

“好別致的花！”

她還沒有見過黑色的花，一瞬間就被吸引了，情不自禁伸手去摸。

當她手指碰到黑花，黑花突然化作一點黑光撞在了她的額頭，然后鉆了進入。

她摸了摸自己額頭，什么也沒摸到。

由于看不到，她并沒有意識到，她的額頭上已經多出了一個黑花圖案。

“這地方太怪了！”

她打了個寒顫，步字邁得更快了，朝著東方踏步而去。

心理想著：阿父給我做的那把琴也不知道做好了沒，我莫名其妙出現在這個陌生的地方，阿父見不到我一定很著急吧！

我得快些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