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中,一雙赤足踏出,三道娘娘的身姿就像一道刺眼的光芒,照在周始無盡的黑暗中。
更讓他驚喜的是,紅鸞隨后也踏出了流光。
驚喜過后他有些不解,紅鸞不是不能離開無量崖嗎?
三道娘娘出現,一個揮手,無形的壓力迸發,老婦被逼退幾十米。
脫離了牽引之力,小茵茵咕嚕嚕往回跑,被三道娘娘手一抓,隔空攝到了手中,小茵茵在三道娘娘手中一個勁張手蹬腿,對著老婦“阿巴阿巴阿巴”罵街。
壓迫感消失,周始爬出沙土,他從沒感覺到三道娘娘有現在這般親切過,他都快哭了:“師尊,七師姐!”
紅鸞一手扶起周始,另一手化為觸手一掬,將一旁的猛子被卷走。
老婦穩住身形,斥喝:“三道,這是我春秋道的事。”
三道娘娘氣定神閑:“你算哪根蔥?敢置喙我行事。”
老婦一指周始,繼續道:“只要他交出道種,我不會為難這個小娃。”
“可以啊!”三道娘娘點頭,眼神瞬間凌厲:“那你傷他這筆賬怎么算?你自毀道心,我可以不追究。”
“三道,別欺人太甚,真當我怕了你不成。”
老婦氣勢全開,朝遠處叫到:“此女實力強橫,一起上。”
“樂意奉陪,能和曾經東勝之驕交手,是我的榮幸。”
隨著聲音,一個格外精致的紅衣公子手持折扇邁步走來,每走一步,身形閃現向前幾十米。
看著男子,三道娘娘嗤之以鼻:“梅河?居然是你這娘娘腔,沒想到你這種貨色也能晉級六階。”
被人叫作娘娘腔,梅河并未生氣:“我曾經最大的愿望就是圣女能做我道侶,可惜,那時候她太過耀眼,根本看不見我,不過,今天能得到她姐姐,也算是一種補償了。”
男子嘴角勾勒,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你這般美色,若是做我爐鼎,滋味定是不錯,呵呵呵!”
三道娘娘捏了捏眉心,自言自語:“怎么老是遇到你這種臭蟲?”
“紅鸞,帶十四和劍胎走!”
三道娘娘一聲吩咐,心念釋放。
紅鸞一把抓起周始,逃離此地,五階之上的戰斗,哪怕余波,對于她和周始,也是滅頂之災。
春秋道和天冥宗明顯是穿一條褲子的,兩個一流修煉門派合作,他們的目的是什么?
不說五階四階,三個六階頂級修煉者的出現,這種陣仗,不論是劍胎還是小茵茵,甚至是柳塵,都不夠分量,不禁讓周始產生困惑。
那可是三個六階啊,是這世間最強大的存在,抬手間翻云覆雨,移山填海,稱之為神都不為過了。
“砰!”
逃離途中,一聲滔天巨響,周始回頭望去,大地在裂開,漫天黃沙遮天蔽日,如同黑夜降臨。
茫茫戈壁,一道深不見底的,蔓延數十公里的口子橫跨形成。
從此,那里多了一條深淵。
“師尊這么強?”
他不禁感嘆,三道娘娘同時面對一個五階和六階,竟然還能占據上風。
紅鸞說到:“師尊隨時可入六階。”
周始點頭,確實,三道娘娘之所以沒有晉級六階虛無境界,只是她不愿而已,虛無境界需要心念與意識化為一體,舍棄所有介質,融于天地規則,雖然力量滔天,卻也會失去所有人性,一般來說,只要對這個世界還有牽掛就不會輕易晉級六階,除非,煉化出了分身保留人性。
當然,真要把人逼急了,不管不顧的時候,就另當別論了。
一邊奔跑疾馳,周始問出了心中疑惑:“你不是不能離開無量崖嗎?怎么會來孤城?師尊逼你來的?”
紅鸞停下了腳步,沒有回答,只是盯著一個方向:“記住你的天命,要不顧一切活下去。”
“你這話說得我很慌啊!你怎么......”
周始也停下了腳步,話沒說完,前方地面隆起,凝聚出一個長相卓越的十七八歲少女。
看見來人,周始瞬間火大:“媽的,這幫春秋道沒完沒了是吧!”
少女望著周始,精致的臉蛋上盡是憤怒:“我感受到了他的氣息,是你,你殺了我弟子,我要將你煉成爐鼎,讓你受盡世間最深的絕望。”
這爐鼎是我想的那個爐鼎嗎……周始心中吐槽,神色卻格外凝重,少女一番話來看,這是尋仇來了,這少女應該是那日截殺自己的棕衣男子師尊,兩人是師徒也是道侶。
棕衣男子作為弟子已經是三階圓滿,還是不死境,他的師尊豈不是更強?
會不會是四階?
他望向紅鸞,分析兩人合力對上少女的勝算。
短暫的分析后,他沒有猶豫,四肢坍縮成觸手插進地面,觸手肉林施展,頓時無數觸手從地面鉆出,將少女包圍其中。
“一個不到三階中期的小子,你是怎么殺掉他的?”
少女任由觸手一條條從地面伸出,毫無反應,只是質問了一聲。
“你自己去問吧!”
一聲咆哮,無數觸手同時刺向少女,劍種和心念融合,他的力量也得到了提升,這觸手肉林的威力也不可同日而語。
雖然使出了殺招,但他并沒有把握能靠這招擊殺少女,更多是為了試探。
少女終于動了,只是輕輕抬起了手腕,她的腳下飛沙瞬起,形成一個保護罩將她包裹,明明看著薄薄一層,卻令無數襲擊而去觸手刺不穿,如同繡花針鉆鋼板一般無力。
隨著少女出手,散發的波動讓周始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跑路。
這少女是個至少是個四階中期,那濃烈的波動很可能達到了圓滿,他和紅鸞都只是三階而已,面對如此勁敵,除了跑,他想不到其他對策,何況境界差距如此之大,就算跑,成功的機會怕是也不大。
“你不出手嗎?”
少女盯著紅鸞,似乎有些忌憚,言語間她手腕一翻,籠罩的飛沙激蕩開去,所過之處,觸手分崩離析,血霧紛飛。
觸手肉林如此輕易被破,周始對少女的實力感到有些恐懼,他收回破爛不堪的觸手,心念釋放,滿地血肉回流重新與自己連接。
見少女面對紅鸞謹慎的態度,周始叫到:“你要是有什么大招趕快上啊,我可不想被抓去煉成爐鼎。”
他覺得,紅鸞畢竟是無量崖資歷靠前的弟子,雖然只是三階,但心念一途本就強悍,說不準有什么招數可以與少女抗衡呢。
紅鸞將自己觸手卷著的猛子丟給周始:“你帶劍胎走!”
周始問到:“你要一個人對付她?”
雖然將希望寄托在了紅鸞身上,但理性分析下,紅鸞畢竟只是三階,就算能與少女短暫抗衡,也不可能一己之力......他突然意識到,紅鸞是要拖住少女,讓自己逃。
他問到:“為什么?”
他不明白紅鸞為什么要這么做,他自認為兩人的交情還沒到這一步,雖然時常一起吃飯,修煉,也進行過人體構造的深入交流,但在生死前面,這些都只是不浮云。
他百思不得其解。
紅鸞吼到:“帶著劍胎走,這場戰斗你插不上手,別在這影響我發揮。”
“好!”
我就說嘛,原來是覺得我在這礙事......周始卷起猛子,一邊踉蹌遠離,一邊用心念恢復傷勢。
“他殺了我的弟子,我不能讓他走!”
少女對著紅鸞說到,語氣像是在商量。
見紅鸞沒有回應,她雙手一抬,身后漫天黃沙席卷而起。
“最煩打架了。”紅鸞自言自語,然后盯著少女:“但,真打起來來,我還沒怕過。”
紅鸞皮膚消融,骨骼粉裂,瞬間塌成一灘血水在地上滿地流,片刻之間,浸進了泥沙中,只留下一件青色長裙在地上。
下一刻,大地顫抖裂開,一顆巨大的猩紅頭顱緩緩升起,頭顱之下鏈接著一條條水缸般粗的肉瘤觸手,宛如無數的巨蟒在扭動。
紅鸞化身人頭章魚立于天地間,十多仗的身軀好似要比肩天際,抬眼望去,這個巨物就像一頭降臨世間的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