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雷虎拍案而起,木質椅子的扶手如蛛網般龜裂。他的靈力不斷攀升,身上亮起了九顆綠芒,眾人皆是驚駭的看向雷虎。
雷淵父親在任時,流云宗宗主親自來求著雷家締結婚約。現在他身為雷家族長的時候,卻被一個黃毛丫頭趕上門來退婚,這簡直就是在抽他的臉。
怒火攻心的雷虎,抑制不住身體里靈力的肆虐,就要發泄出來。
眾人隱隱能夠從雷虎身上聽到水流的聲音,下一刻,就連周遭的空氣都跟著濕潤起來。
那是雷家的超凡靈法踏浪訣,運轉到極致的表現!
常執事一閃身之下,便來到秦琳琳面前,他從容的將層層迫人的氣浪攔下,厲聲冷喝道:
“雷族長,請不要意氣用事!畢竟雷家和流云宗向來交好,你不要一時沖動,做出后悔莫及之事!”
雷虎這才意識到自己代表了整個雷家,今日真若圖個一時痛快,那后果雷家承受不住!
念及此,雷虎身上的氣勢一落千丈,九顆綠色斑點一一消亡。
可怕的安靜在大廳里醞釀著,雷傳海雙眼血紅眼看就要瘋了,但……
他不敢造次,無論是對方背后流云宗的勢力,還是對方豪杰境的實力,他都招惹不起!
雷傳海從未如此痛恨自己的無能!就連被雷淵打敗時,他也未曾如此難受!
少女似乎架不住尷尬的場景,她一抹手上的綠色戒指,一個精致的木箱便浮現在眾人眼前。
箱子打開,里面竟然是五花八門的丹藥和靈寶!
丹藥都用瓷瓶包裹,而那靈寶都用戒指承載,乳白色的戒指,代表了是一品靈寶!
箱子里面,每一瓶的丹藥都有不俗的靈力波動,不得不說這些丹藥質量極好!就連靈寶上的靈力也極為不弱。
場中戲劇性的變化,讓剔著指甲的雷淵目瞪口呆,雖然他和雷傳海小有過節,巴不得雷傳海當眾出丑。
但是眼下這個玩笑似乎太大了一點,以至于雷淵聽到這個消息后,他自己也傻了。
當事人的仇人尚且震驚如此,可以想象當事人是該有多震驚、多痛苦。另外,這場景和前世的小說中怎么那么像!
“這些丹藥和靈寶,足夠你們雷家培養十代年輕一輩了!這筆交易,一點不虧!”
擺出價碼,秦琳琳似乎有了莫大的底氣。她昂起小胸脯,瞬間趾高氣昂起來。
交易!?
雷淵的火氣騰騰往上竄,為什么人家都蹬鼻子上臉囂張成這樣了,還沒人站出來說句痛快話!?
雷淵掃視著場中眾人,雷虎、大長老、雷傳海……竟然無一人站出來,反駁她!
眼下這流云宗的人分明是在,拿著丹藥和靈寶啪啪打著雷家的臉說:你們雷家都把眼睛擦亮點,眼前少女身份尊崇!她說的話就是命令,你們雷家只需要遵從就行了!敢和流云宗翻臉,你們有膽!
雷虎向著雷淵猛使眼色,讓他稍安勿躁,雷淵對此置若罔聞。他豁然站起。雙眼直勾勾的盯著少女好看的眼睛,語氣極為不善的道:
“說了那么多,你今天來就是跟我雷家劃清界限的,是吧!?”
“我是因為所修煉的靈法之故,不能亂了心境,事實是這樣的。當然了,你也可以這么理解……”
說話的時候,秦琳琳臉上似乎有一絲尷尬。她努力的掩飾著什么,但那閃躲的眼神依舊出賣了她。
“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全特么是狗屁!退婚的想法你老早就有了,你早就是看不上我們雷家了,早就看不上雷傳海了。
昨日雷傳海被我這個殘廢打敗,這消息更成了你喉嚨中的一根刺,以至于早早把退婚提上議程,不吐不快是吧!?
也虧了你連夜趕來,不辭辛苦,難為你了。
哼,解約就解約,拿這些丹藥和靈寶來干什么?是嘲笑我們雷家家窮么!?
你剛才說什么,交易!?
你們竟然把婚姻當兒戲,虧我們雷家把你當奶奶供著,可對你有過半點怠慢,到頭來就換來這結果!?
當年,我爹擔任族長時,是你們宗主登門求著我爹締結婚約的。現在倒好,你個毛沒長齊的小丫頭片子,也敢在我雷家這么造次!
如此這般,天理何在!?曾經許約時隆重的儀式,整個榮昌城都知曉。現在豈能因你個黃毛丫頭一句話,說結就結,說解就解?
當初,是你們宗主定的約,現在,我要你們宗主來跟我對話!”
雷淵一番話,說到雷傳海的心坎里去了,將他生生從渾渾噩噩的癲狂中拉了回來。
昨日里他雷傳海恨不得扒皮抽骨的家伙,此刻在他眼中卻越看越可愛。
大長老也激動的顫抖起來,幾番張嘴,都沒說出半個字。想來雷淵說出了他心中想說,卻不敢說的話!
“你,你放肆!”
秦琳琳哪聽過如此粗魯的謾罵,嫩白的小臉頓時一陣青紅。她囁嚅著雙唇,憋了半天才憋出這三個字。
“放肆的是你!身為別人未過門的妻子,沒跟你宗主學學三從四德嗎!?就你這種性子,還不能妄動,哼!我看你就是個水性楊花的浪蹄子!
瞅什么瞅,你這樣的女子,我們雷家不稀罕要!也不敢要!今日,我當著雷家眾人的面,賜你休書一封,哪來的滾回哪去!”
“好!!”
雷淵回頭一瞥,大聲叫好的可不是那當事人雷傳海么。被雷淵一瞅,雷傳海羞赧的低下頭。
雷淵剛才說的實在是太爽了,以至于他一時太過投入,不由得呼喊出聲。
雷淵從身上撕下一塊布帛,抄起一枚戒指注入靈力,乳白色的戒指瞬間化為一柄三寸匕首。
雷淵刺破中指,奮筆疾書,滾滾鮮血化為一個個動人心魄的文字。
少頃,筆停,雷淵將血手印按在布帛上。
骨瘦如柴的手一揚,方方正正的布帛,不偏不倚,恰好飄落在六神無主的秦琳琳臉上,秦琳琳委屈的淚花滾滾落下。
她一生之中,還從未被如此奚落,真是丟人丟到家了。那么一瞬間,她有些后悔來雷家了。
常執事拉起秦琳琳就走,秦琳琳腳下像生了根一般動也不動。
常執事不解的看著秦琳琳,只見她雙手死死地攥著那封血書,她雙目出神的呢喃著:“你休我,你竟敢休我”
對此,雷淵理也不理,他轉身拍著雷傳海的肩膀輕聲安慰:
“天下何處無芳草,好男兒豈能因為一介女子卑躬屈膝,何況是我們雷家的新人王!”
雷淵一語鎮四方,所有雷家子弟,都不自覺的挺了挺胸膛。
“哈哈,都說雷淵是雷家百年不出的大廢物,靈力只有兩竅,還不會任何靈技。沒想到,倒是一張鐵嘴厲害的緊!
從小看大,想來你爹也是浪得虛名,那名聲也是空口白牙的吹出來的,我們宗主那是被你們雷家的牛皮蒙了視聽!沒了流云宗的支持,你們雷家完了!
我告訴你們,你們雷家完蛋了!”
滿目憤恨的少女,毅然走到前面,唇如刀舌如劍,字字如針的刺痛著雷淵的心口。
從昨日起,雷淵滿以為已經沒人會再把他和廢物二字掛鉤了,沒想到,今日又讓他重溫了一遍。
這一切的始作俑者還是個,外姓女子!
若是只是因為自己被罵,雷淵在這大廳中,當著眾人的面,還能壓得住心里的火氣。
但是,當他那個素未謀面的爹被當眾羞辱時,一股異樣的情緒便自他心中滋生,煩擾著他的心。
那是死去的‘雷淵’靈魂中的一絲殘念,這縷殘念竟然在無意之中深深影響了雷淵的情緒。
雷淵心中怒氣如火焰般升騰而起,與此同時,雷淵身上的靈力也自發的翻涌起來,那是原主人靈魂殘念的不甘咆哮!
雷淵肩膀亮起兩顆白斑,不錯,他是僅僅開了兩竅的靈徒。
“你特么說誰廢物!”
雷淵身上陡然釋放的殺氣,讓常執事目光一凜。但當他看到雷淵只是兩竅靈徒時,不由得又松了一口氣。
常執事拿著玩味的目光打量著雷家眾人,想從他們眼中看到哪怕一絲丟人和尷尬:雷家當真沒人了嗎,派個不中看的跳梁小丑出來。
但他失望了,雷家竟然無一人敢小覷這僅有兩顆白斑的少年。他們都拿著忌憚和略顯敬畏的目光看著雷淵,客廳外的眾人甚至是不自覺的悄悄后退了半步。
畢竟,之前雷淵大發神威的時候,可從沒開過竅穴!
殺氣,森然的殺氣再度傳來,常執事不得不凝重起來。
雷淵的身影微微扭曲,常執事暗叫不好。第一時間站到秦琳琳身前,食指凌空點出,濃郁的靈力在其上涌動,其巋然大喝道:
“超凡靈技——木棉牢!”
一圈圈的白色靈力自常執事的指尖散開,靈力波紋化為一顆半透明的圓球。
不知何時,圓球中已然多了一個身影,赫然便是雷淵!
面色瘋狂的雷淵,大力擊打著常執事所造囚牢。
他的每一拳,都將球形牢獄打的突出一塊,囚牢幾欲受不住夸張的張力,眼看就要崩裂。
常執事眉頭急跳,心中駭然的同時,不斷向靈技中灌入大量靈力,用來維護囚牢不讓其崩壞。
雷淵的攻擊不曾停歇,常執事的汗珠也一滴滴滑下。
此刻,他的心中掀起軒然大波:這小子好大的怪力,我這超凡靈技差點就困他不住!倘若此子,一直不得志,那也就罷了……真要讓他翻了身,那可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