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博,私立學校,大多數是不用考試就能錄取的富家子弟,還有少數沒考上重點的優秀特長生,是這個城市上等學校。名聲不及萱萱所在的九中(九州學院),但是校園環境優美,風景宜人,面積大到走一圈天就黑了,當然不免夸張,可是它有‘遼闊’的初中部和‘廣袤’的高中部。有個足球場那么大的操場,大花壇,小竹林,荷花池,健身約會聚集地等,光實驗樓就是完整的一棟。
皎潔的月光是無私的,無論你在哪里,它都會透過無數的阻力,射到你的窗前。朱晰打算寫信給王然,寫一封信給王然,在他得知她的消息,心中已經深深扎根,就像第一次給她寫信一樣緊張不安。
“你回家看。”朱晰很隨意的遞給然子一本《詩經》,這不會引起大家懷疑,班長給同學必讀課外書能有什么呢?
然子覺得奇怪,因為很明顯的書中夾了什么東西,她偷偷地看了一眼,是一封長方形的信,那時,這種折信的方式是很流行的……
王然:
最近好嗎?好久不見了,今天剛聽于萱講認識你。真巧,我們很久沒見面了。其實也就是一個暑假,我一直想跟你說,我是看你報九州學院我才考的,結果沒遇見你。不知道什么原因,我想你一定會考上的,但是,沒看到你。
王然,這塊青石板送給你,是今天買花的時候,在花店里看見,老板說本來是一對,但是另一個已經丟失,我覺得這也不影響它的美觀。
王然,我希望我們還能再見面,我們見見面好嗎?
這次見面我會保密的,你不用擔心,我知道你妹妹和我在同一班。我不會讓她知道的。我想你。我一直不會變,我會等的,一直等。
朱晰
“王然,你的信。”班主任叫住正往教室走的然子。
“謝謝老師。”會是誰寫的呢?他!然子看到信封上的筆跡,心,再也定不住了。悶著頭拿著信走開,凌琳還以為小姑娘和老師在一起害羞了。
周一的第一節課就是二班班主任張文頌的政治,張哥(這是虞露對他的稱呼)激情澎湃的講‘馬列’,然子卻總是記著一句話——我們見見面好嗎?‘啪’出神的時候不小心把在手里的青石板落到了桌子上。本能的第一反應就是抬頭看看張哥,不幸的,張哥也看到了她。
張哥頃而微笑,剛剛還激情澎湃的臉瞬間溫柔,然子看得出,這是溫柔的陷阱。”來,回答一個問題。”
然子是害怕的,即使聽到虞露說他們班主任有多好脾氣。在任何情況下,任何老師的任何提問,都會讓任何一個不聽課的學生提心吊膽。然子慢慢站起來,或許張哥也看出了然子的不安。他走到然子身邊輕輕的說,不像是懲罰學生的語氣。”晏殊和晏幾道是什么關系?”
全班都笑了,都當腦筋急轉彎思考,肖川帶有報復性的大聲說道:“同姓關系!”他終于找到機會,這是一個正大光明的機會,那天的‘君子仇’他還沒找到機會報呢。
然子多想鄙視他,可是課堂不許多表情。”父子關系。”干脆響亮的回答在教室里回蕩。張文頌很滿意,同樣的問題他問了十幾個學生都沒得到正確的答案,今天在這里終于由一位女生答對。
“青石板很漂亮,但上課不是欣賞的時候,請坐。”依舊是甜甜的笑,怪不得美人天天張口閉口都是他,然子也被這笑容征服了。
對,是青石板。那天朱晰到花店去買花,看到老板的花臺上有一塊青色的石頭覺得很有意思,就順便問了問。老板說原本是一對,可是那一塊碎了,只剩這一個,雖然可惜,卻不失美麗。這塊薄薄的石頭,上面筆直,下方有點像彎彎月亮的一半,整體酷似墨條。朱晰把青石板放在信封里,擔心郵局不會發信,于是決定親自送信,第二天下午他把信投進高博門口的郵箱里,就迅速離開了。
每天傍晚放學,虞露都先陪然子一起走到車站再騎車回家,王然下車后再走10分鐘的路程便可到家。所以萱萱每次都是在她前面回家,她的公交車可以直接到離家二十來米遠的站臺。虞露推著車和然子并肩走著,她們都在度著心事,想說又不知怎么說。
“我有點喜歡張哥。”很隨意的,也是很真誠的一句打破了沉默,然子吃驚的望著她。心事復雜。他們繼續走著,還是沉默。
“美人,朱晰寫信給我了。”現在輪到虞露吃驚了,她沒想到朱晰那樣‘沉默成精’的人會主動寫信,或許初中的時候還不算太奇怪,可是在分別2個多月后的這一舉動,誰會想得到。當初,她發現朱晰喜歡然子,還是她挑明的,她支招讓朱晰照做,朱晰做了,結果就是發展了一段四個月的地下戀情。
“怎么說,他在哪?”好奇讓人激動。她一直認為自己是她們之間的紅娘,他們的聚散是她在乎的。他們是很好的一對。
“他在九州學院,和萱萱一個班。他說他想見見我,我去不去?”然子猶豫了,她想去,她想見見他,即使在以前她一直沒承認她喜歡他,她也沒給他回過信,可是那種想見怕見的心情使她難以入眠。她是擔心害怕的。
“去吧,他是真的喜歡你的。”虞露看著她,“如果你也喜歡他,就不要放手,就像我一樣,我以為我會很難找到喜歡的人,可是我輕而易舉的就喜歡上了張哥。他給你留了號碼還是地址?”
“張哥知道的真多,他今天還問我語文了。”然子轉移了話題。
“你才知道啊?他在我們班上課只要發現講話、出神、不聽課的,就會問他們問題,這些問題大多是不限科目的。他知道的真多!”然子看著她不禁苦笑。
“你入魔了,你無藥可救了。”
天氣很晴朗,朱晰懷著期待來的保安室。翻閱了很久沒找到一封寫著‘朱晰收’的信,他失望、落寞。是的,她什么時候回過他的信。他胡亂的想著走出來,差點撞到迎面奔來的于萱。她們是姐妹,不過真看不出來她們有多像。大門外,一輛紅色的小轎車,多耀眼啊!和她一樣。他突然有種沖動,想趁著放學的時間跟蹤這輛車,他笑他自己太不自量力了。看著車門打開又關上,就在一瞬間他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不能控制的思念,牽扯住悸動的心高高躍起,一時竟無法呼吸。他沖過去,已想好了對她媽媽打招呼的話,可是,不知從哪里來的一群人隔斷了他的路。
“姐,今天怎么是媽媽接你的,你不是和虞露一起的嗎?”
“媽媽正好今天下班早,就順道先接我,再來接你,你等了一會了吧?”
“是啊,一看到媽媽來了,我就從同學那里沖過來了。哎!媽,今天怎么回來的那么早,下午不上班嗎?小路姐呢?”小路是于秀麗的司機,平時都是她來接她們的。
“今天你爸爸回來,我請假了。”
“爸爸要回來了!姐,姐,你想什么呢?”
“啊!哦,我有點困了,我睡會兒。”閉著眼睛就不會被看出來了,眼睛是出賣自己的罪魁禍首,可是,心呢?心難道就不是嗎?他跑過來了,怎么辦,又喜又怕,幸好放學的學生擋住了他。可是,我見不見他呢?朱晰。朱晰……她清晰的認識到,即使看不見,心是不會停止想念的。他好像曬黑了,長高了。怎么會,她笑自己,只是遠遠地一眼,能看清嗎?他還想著我,對吧。
王春華并沒有回來,這個中午是母女三個最難耐的時刻。她們看著時針一圈一圈的繞過去,誰都不知道該說什么。最后她們決定上學去,不等了。
“姐,你怎么不讓媽媽給你買輛車呢,從這里到學校就差不多要兩站路了,你走的路都比車開的多,你不嫌累啊!要不我幫你跟媽媽說。”
“你管好你自己吧,你走的路不多?哎!你學校離我們家多遠啊?”
“坐車要15分鐘吧,不過下了車沒幾步路就到了,你看看,現在我都到車站了,你還要向前走吧!”萱萱得瑟的表情,讓然子忍不住笑了。
“你看你得瑟的,老天要有眼,就讓你等不到這班車,讓你遲到。”
“才不會呢,老天不會像你一樣那么殘忍的,你再不走,你就遲到了,哈哈。”
“那我走了,你慢慢等啊!”還不忘做了個鬼臉笑她。
也許是天意吧,萱萱等了二十分鐘車都沒來,還有十七分鐘就要上課了。”媽媽呀,我要遲到了,車你來救救我呀!”幸好這里離家就幾步路,幸好媽媽在家。她氣喘吁吁的站在門口,剛要掏鑰匙開門就聽到王春華的聲音。聽聲音不像是在聊天,倒像是吵架。
“你想怎么樣,你要我怎么辦。我不去發展副業,等于氏破產,你們怎么生活?你最好閉嘴,這件事傳出去,你那位‘能干’的哥哥不知道又會做出什么丟人的事?”王春華大聲吼著,想要吃掉誰似的。
“你走了,我們怎么辦,這個家里就我們三個女的了,我一個人怎么管她們?還有你的萱萱,你放心嗎?”
“怎么管,你想怎么管就怎么管,你應該高興的很吧!我走了,你就可以對于萱下手,你就盼著有這么一天了對吧,我在一天,你就裝一天,我走了,你就可以放手干了。別以為我不知道當年你干的那些破事。”王春華只是想盡早結束這場無謂的爭辯,根本就沒想過這些話會有什么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