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盛昌厲聲打斷她的話，赤紅著眼睛道：“我慕長盛不需要女兒犧牲自己來救我！”

“爸……”

慕馨迷茫的眼神落在慕長盛身上，他是……怎么知道的？

“馨馨，爸爸只要你過的好，你怎么就不明白。”到底舍不得對著一個唯一的女兒發脾氣，慕長盛放柔了聲音。

“只要爸爸還活著，我就會過的很好。”

“爸您好好養身子，我下次再來看您。”

她丟下一句話便落荒而逃。

到了病房外面，感覺到后面跟出來的祁揚，慕馨擦了眼淚，回過頭去冷靜的文：“爸爸怎么知道這些的？”

看著她脆弱的樣子，祁揚想要靠近，卻又退縮了。

“昨天下午，秦妍來過。”

“你怎么不攔著！”她下意識的責怪，看見祁揚無措的樣子，才反應過來：“祁大哥，對不起，我只是……”

“我知道你現在心里不舒服，如果這樣能夠讓你好受一點的，我沒問題，至于那個秦妍，昨天我出去了一趟，回來的時候秦妍已經準備離開了。”

“秦妍……”

秦妍昨天才去找過她，卻在下一刻就真的來了醫院。

“祁大哥，這邊麻煩你看著，我會找時間再過來。”

“馨馨，你真的要……靠著嚴少欽嗎？我知道你已經不喜歡他了，你可以離開他，慕總那里我會想辦法的……”

“祁揚。”慕馨聲音冷靜：“你想不到辦法。”

說完，挺直了背脊離開，那一刻看著她的背影，祁揚才發現，原來他的姑娘早已經不是當初天真的模樣了。

被磨光了所有棱角和光彩的姑娘，讓人心疼的仿佛心臟都被揪成一團。

祁揚進了病房，神色黯淡。

“慕總，太太。”

慕長盛此時面色更加不好，精神萎頓，長嘆一口氣，閉上眼道：“阿楊，你是個好孩子，現在慕家的情況你也看見了，給不了你什么了，你……還是走吧。”

他知道祁揚喜歡馨馨，但現在這樣的情況，怎么還好意思吊著他呢？

祁揚連忙道：“慕總，我不會走的，要不是慕總，我現在還在工地上搬磚呢，哪里會有機會讀書，會有這么多的機會？這個時候我決不能做這種忘恩負義的小人。”

慕太太嘆息一聲：“既然如此，阿楊，你也不要叫什么慕總和太太了，叫伯父伯母吧。”

祁揚愣了片刻，才喊了一聲。

慕太太和慕長盛都笑著應了。

慕太太看著祁揚的樣子，想到女兒，心里有又是一酸，臉上的笑容就要少了一些，一邊是女兒的幸福，一邊是丈夫，她……

做什么決定都是在剜心啊。

晚上，慕馨躺在床上，屋內一片漆黑，身后嚴少欽近在咫尺，她睜著眼，發現自己沒有絲毫的睡意，心中無奈，看來又是失眠了。

輕輕的翻了個身，黑暗中并不能看清楚嚴少欽的面容。

忍不住喃喃道：“嚴少欽，將來，會怎樣？”她還有將來嗎？

身邊人氣息平穩，仿佛什么都沒有聽見，黑暗中，慕馨勉強擠出一點笑意，閉上眼沉入夢鄉。

屋內一片寂靜，皎潔的月光穿破云層，灑落幾抹柔和的光暈。

不知過去多久，男人突然睜開眼，眼中哪有半分朦朧的睡意，感覺到身邊熟睡的女人，突然眉頭皺起，耳邊仿佛還響著她剛剛那一聲呢喃。

“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了，周小姐傷勢太重……沒有搶救過來。”

一道冰冷的聲音突然闖入腦海。

隨著醫生下了死亡報告，蓋著白布的尸體被人從手術室中推出來，就那樣越來越遠，不知哪兒來的風，吹起白布一角，露出一張沒有絲毫血色，死氣沉沉的臉。

男人的眼中的幾絲柔和瞬間散去，染上一抹血色，猛地坐起身，下床走到窗邊，看著的窗外柔和卻冰冷的月光。

那一抹身影，仿佛融入黑暗之中。

床上的人突然翻了個身，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夢中呢喃了一聲：“少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