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簽訂契約嘛，隨時可以啊！”

“不過公子，說來您可別生氣，此番前來，我也只想考量考量，倒是沒有想到，公子手中竟有諸般寶物，著實讓人抵抗不了這份利益！”

“只是合作不難，但我也不能因為這份合作而把巴家帶上絕路！”

“首先一點，你我的合作，絕不能為朝廷所知，否則巴家后果不堪設想！方才雖得罪滇國公主，但我想她也不敢亂來，以免給蜀地帶來麻煩，最后破壞的也是滇國利益！”

“其次，無論是為了公子，還是為了舒兒，我想我也有理由問一問公子接下來想作何發展，從而制定出更好的合作條約，滿足公子的需求，公子有什么意見可以說說！”

巴舒兒微微一笑，一開口便讓人心服口服。

“姑娘痛快，也著實善解人意。那我便直說了！”

“我需要糧食，越多越好，畢竟無論是養活蜀郡百姓，又或者養兵，糧食都不可或缺！”

“其次，我需要大量的綢緞齊紈，還有茶葉等物，這些姑娘能送來多少，我就能要多少，一切按照等價交換！”

嬴恒滿意的看著巴舒兒，他就喜歡這種坦率的商人。

大奸似忠，看似直接暴露底牌，不給自己留任何余地，實則牢牢抓住別人所需，根本不給人拒絕的理由。

“公子好大的氣魄，這是想憑借區區蜀郡與整個朝廷一較高下啊！”

“若非這段時間，公子的鐵血手腕令人震驚，再加上與滇國達成盟約，且朝廷動蕩不休，怕是一時之間也難以拿下公子，從而營造出更多的發展時間與空間，舒兒著實不敢與公子合作！”

“既然公子有此要求，舒兒當然要全力滿足公子。將來公子若是失敗，舒兒也實屬無能為力。但公子若有君臨天下，俯攬蒼穹的一天，還請不要忘記舒兒今日鼎力相助！”

巴舒兒微微一笑，說出的話，還是令人無懈可擊。

“呵呵，姑娘放心，若姑娘全力相助，此生嬴恒定不負姑娘半分！”

嬴恒微微一笑，說話間卻顯得異常嚴肅。

而就在這邊，嬴恒和滇國，巴舒兒達成合作之際，另一邊，咸陽城內早已烏煙瘴氣。

胡亥繼位短短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整個咸陽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經過一番群臣咆哮，掀起咸陽震動過后，咸陽很快便如一潭死水般，陷入無盡的寂靜中。

此時的咸陽，放眼看去，似乎都籠罩在一片血海之中，無論站在任何地方，隱約間似乎都能聞到血腥味。

尤其是皇城之內，那望夷宮大殿內外，地上更是有洗之不盡的血跡斑斑，令人心膽俱寒。

早朝本是清晨時分的事，但這天，望夷宮卻在午時又召開了一場朝會。

望夷宮內，百官博士匯聚，人人一言不發，大氣都不敢喘一個，和平日里朝會上爭先秉政的情況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外面烈日炎炎，空氣都充斥著燥熱，然而大殿中卻顯得別樣的清冷，所有人都只覺渾身一陣冰涼，無人膽敢動彈。

這些大臣博士的目光，此刻正死死的盯著場中，那籠子里的鹿，還有周圍滿地的尸體。

那些尸體就是剛才還在滔滔不絕發言，指責皇帝胡亥的人。

里面有博士，有言官，還有文武大臣，但現在，他們都化作了一具具冷冰冰的尸體。

而這一切，只因為胡亥趙高二人指鹿為馬，顛倒乾坤，被人指責。

這短短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里，胡亥對關內宗室子弟幾乎趕盡殺絕，所有始皇帝的公子，幾乎一個不留。

如此天怒人怨的事，此前還有大臣喋喋不休，咆哮連連，為那些宗室族老子弟討要公道。

可如今，這些大臣也被推到了絕路，誰又能為他們討回公道？

“呵呵呵，敢問諸位，這到底是鹿啊，還是馬啊！”

一道陰冷而得意的聲音在大殿中響起，讓所有人都止不住內心一顫。

趙高又說話了，這奸賊如今隨意開口，往往都會帶動著一批人的生死。

看似一番問話，卻充滿了前所未有的威脅，令人不敢接話。

就連身為百官之首的李斯，此刻也是面色陰沉，一言不發，袖中雙拳緊握，死死壓著怒氣。

他知道，大秦的風氣徹底變了，從此不再是以法治天下，未來后患無窮。

可惜，他即便身為相國，又豈能改變得了？

而這一切，僅僅只因為閹人趙高。

始皇帝怕是做夢都沒有想到，在他面前聽話如趙高，他死后，竟能爆發如此野心，掀起血海滔天。

“說話！”

就在李斯目光通紅時，趙高又是一聲怒吼。

上面胡亥高坐龍坐，一言不發，但臉上笑瞇瞇的表情，一雙眼睛卻在緩緩掃視全場。

他很喜歡這種俯視天下蒼生，不用說話就決定別人生死的感覺。

趙高好似一條狗，只要他心思一動，指誰趙高就咬誰，這種感覺太爽了。

隨著趙高怒吼，全場群臣還想沉默，卻再也做不到。誰也不知沉默下去，他們是不是也得死于當場。

“啟稟皇帝陛下，啟稟府令大人，此乃馬，難得的千里寶馬！”

就在這時，一道聲音響徹全場，只見博士席位上，一五十多歲左右的男子走出，恭敬道。

看到男子出列，群臣瞬間震驚。

叔孫通，竟然是叔孫通！

這可是儒家嫡系啊，他竟然不帶半點讀書人的骨氣胡言亂語，他對得起先賢孔子，對得起他的老師，孔子的后人孔鮒嗎？

“哈哈哈，好，叔孫通，你為何覺得這是馬？”

胡亥大笑聲傳來，滿意的看著叔孫通，總算有一個乖乖聽話的人了。

“回稟陛下，您乃天下至尊，是鹿是馬，自當陛下一言而定。哪怕天神上帝，也得陛下冊封其為神，其才能成神，又何況區區鹿馬？”

叔孫通拱手，恭恭敬敬道。

“說得好，朕乃天子，天上天下，為我帝尊，神人萬物，皆為我臣，此方為忠臣，當重賞！”

“來人，賜千金！”

胡亥一臉暢快，拍著俯首振奮不止。

“多謝陛下！”

“多謝府令大人！”

叔孫通拱手拜謝，最后還不忘連帶著趙高也感謝一番。

趙高見狀，臉上立即洋溢起笑容，接著又是一聲冷哼：“其他人呢，是鹿是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