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木在風中沙沙作響著,雖然初春已經到來但天氣卻依舊寒冷。
林間的樹木上也沒有新葉全都是枯葉,在風中輕輕一吹便匆匆落下,在林地間掀起一片棕黃色的舞曲。
枯木靜靜地躺在樹葉之間,伴隨著馬蹄的踩踏而斷裂,棕紅色的母馬吐著鼻息從枯葉上走過,寒冷的空氣讓它的呼吸都變成了一片白霧。
同樣的還有它的主人,索爾裹著披風騎在馬背上。
他的劍遮擋在斗篷下面,讓他看起來像是個匆匆旅行的行人。
周圍的林地深邃而死寂,按理來說現在已經開春了,林中應該早就熱鬧起來了,但現在卻什么聲音都沒有。
整個森林可謂一片寂靜,只有微風從樹梢間刮過時的沙沙聲能讓這里有所起色。
這讓索爾的馬蹄聲,還有身后行囊與馬鞍的撞擊聲顯得格外的明顯,仿佛整個世界只有他自己似的。
索爾四處打量著,他雖然習慣安靜,但這里的安靜卻讓他一點都喜歡不起來。
溪水在一旁樹木間的溝壑間流淌,清水混合著泥土,枯木,以及少許動物排泄物的味道在空氣中彌漫著。
在寒冬的干燥環境下讓味道格外的明顯,索爾騎在馬背上勒住了馬,小母馬立刻停下了蹄子在林間低聲嘶吼起來。
索爾聞見了那味道。
是血。
他看見了在溝渠邊上的一具尸體,馬匹的尸體,它的背上拖著行李但卻被扯散了一地。
索爾騎馬走了過去,小母馬在同類的尸體前恐懼的止步不前。
“別怕,沒什么可怕的。”
索爾撫摸著它的低聲述說,小母馬猛地甩了甩脖子,在幾次鼻息后勉強地走了過去,來到了那倒地的尸體前。
索爾騎在馬背上居高打量那尸體,這讓他能一次把周圍的一切都看清,馬匹的尸體被開膛皮膚,看起來是被某種鈍器砍開的。
“很粗糙的鋼鐵,傷口參差不齊,它的腸子被拽了出來,內臟上到處都是咬痕。”
索爾想道。
“有人把它殺死后就匆忙地撕咬了起來,行李撒了一地,有衣服,女人的衣服。”
“一把劍藏在溝渠邊上的樹藤下面。”
“還有一只斷手,粗糙的手掌是男人的,在一邊還有一攤鮮血,順著坡道流進了小溪里,男人恐怕已經死了,而那個女人..........地上有拖拽的痕跡。”
索爾微微皺起眉頭,警覺的觀察起四周的林地。
“野獸人。”
那些變種人就在這里,在周圍的森林中,看來索爾先前的猜想并沒有錯。
奧斯特馬克曾經孱弱的野獸人部落們,如今早已強大起來,他們甚至敢在大路上打劫了。
這也不奇怪,畢竟索爾沿途過來,沒有看見一個巡邏的守衛,或者旗裝滿員的哨塔。
他正欲離開,一支箭矢破空而來一下子射中了他的馬。
它的脖子中了一箭,嘶鳴著揚起前蹄,索爾抓住韁繩,隨后便聽見了一陣咆哮聲。
幾個長著牛角的野獸人從林子里跑了出來。
它們人身牛首,渾身覆蓋著后厚實的鬃毛,幾乎赤裸只穿著幾件明顯是從尸體上扒下來的破布衣服,以及少許護甲,鎖子甲掛在毛皮上,顯得格格不入。
它們咆哮著沖下坡道,領頭的野獸人是個大角獸,抄著一把大斧沖了過來,索爾勒住韁繩馬匹卻完全受了驚,索爾咒罵一聲翻身滑下馬,身后的小木馬便跑開了。
索爾舉起劍上前迎擊,野獸人掄起斧頭朝索爾砍開,后者一個翻滾從斧前滑鏟過去,一劍劈在野獸人的牛蹄上,那怪物慘叫一聲后單膝跪地,單手抓起斧頭朝索爾砍來。
溫蕾薩在空中一次閃爍后偏轉那斧頭,接著一劍刺穿了野獸人的脖子,那怪物哀嚎一聲,隨后被索爾猛地向外一拉劍刃撕開了氣管。
索爾聽見了箭矢的破空聲后側閃躲開,那箭頭相當的粗糙,用樹木削尖后綁上了尖石頭打成,在飛來時就歪歪扭扭的,一下子就被索爾躲開了。
索爾抓起地上的斧頭,反手拋出,大斧子在空中旋轉了幾圈后砍中了樹木后的野獸人弓箭手,它那張天曉得是羊,還是牛的臉被打了個血肉飛濺。
索爾的母馬在遠處傳來了悲鳴,索爾回頭望去見到一名野獸人舉著長戟從坡下沖出來,一槍刺穿了小母馬的肚子,它哀嚎一聲后撲倒在地,背上的行李撒得遍地都是。
“該死。”
索爾咒罵一聲,反手從身后拔出火槍,抬手一槍打爆了野獸人的腦袋,鮮血噴在枯葉間被泥濘的地面酌飲著。
“為了獸群!”
索爾身后的樹上傳來了吼聲,他抬起頭來看見了一個縱身躍下的獨眼野獸人,它獨眼,且獨角,抓著一只盾牌與砍刀跳下來。
索爾翻身躲開,野獸人一刀劈空砍在了地上,索爾半蹲起身后旋轉一圈一劍斬去,野獸人舉盾格擋,溫蕾薩與木頭盾牌互相碰撞,剎那間木屑與火花同時飛散。
“我說你們何必自找麻煩呢?我背著劍,你眼瞎嗎?”
“為了毀滅諸神!殺光文明雜種!”
野獸人似乎沒聽他說話,咆哮著用幾乎令人難以聽懂的通用語大吼。
索爾一劍擋住,接著向后后翻拉開距離落地,野獸人咆哮著手持砍刀沖了過來,它一刀從索爾的胸口近距離切過。
索爾翻滾起身,優雅的單腿旋轉仿佛一名舞者,而他跳動的舞蹈卻不是劇院中被上流人士追捧的舞步,它不是由優美的音符,華麗的服飾以及劇院的燈光組成的。
組成它的是怒罵,閃爍的刀口,以及冷峻陽光下的鮮血,索爾的斗篷在面前起舞擋住了他的身形。
當他再次出現時手中閃爍著一柄匕首,他一劍劃來割破了野獸的手腕,鮮血噴涌的瞬間他松開手,砍刀落下。
索爾將匕首一刀刺入野獸的胸口,它渾身一抽后吐出鮮血,它抓著索爾的肩膀用方塊的眼睛狠狠地盯著索爾。
“西格瑪的.......雜種..........”
“我不是西格瑪的兒子。”
索爾說著把匕首刺得更深了些,野獸人瞬間口吐出鮮血癱倒在地。
他甩開了手中匕首的血,環顧著四周一片狼藉的林間小道,鮮血在泥土間彌漫開來,干燥的空氣中充滿了血腥味。
“我得趕緊走,不出十分鐘,這里就要變成野獸人窩了,但..........該死,我的馬。”
索爾咒罵著走到了自己死去的坐騎邊。
他俯身跪下撫摸著它的脖子,母馬的眼睛虛弱地睜著嚼子下的牙齒一開一合的吐息。
“沒事了,你不會再痛了。”索爾說著,撫摸著它的脖子,匕首一刀刺進了母馬的脖子,它蹄子繃直,隨后沒了動靜。
索爾合上了它的眼睛,眼神中短暫地流露出了哀傷,“感謝你不長的陪伴,愿你死后能在奧蘇安的草原上奔跑,就是倫納爾送我的馬鞍是廢了,該死。”
索爾說著站起身來,將劍收入鞘中,背著包與劍走入了林中,“我還得再找匹馬。”
“以及,看來我得在這兒過夜了。”
索爾咒罵著,撿起了地上的帆布背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