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色的托盤上,擺放著來自南境的上好羊排,經過精心的烹飪與撒上阿拉比的獨特香料,便造就了這盤美味的佳肴,在搭配上,兩旁沉甸甸有分量的純銀刀叉,便讓這次的晚餐,頗具了貴族風范。
索爾拎著刀叉,他不知道,帝國的貴族們為什么覺得,純銀的餐具更好,他們相信,銀子本身便是來自于創世之初的純凈物質,另一個是黃金,金銀是構成這個世界,最尊貴的元素之一,就像他們自己一樣。
帝國貴族們,非常的熱衷于使用黃金與白銀,只需要瞧瞧他們的府邸,甚至看看他們自己,你就知道他們對于金銀的熱愛了,說回銀子的問題上,帝國人相信,銀子本身的純凈性,可以讓它們免疫毒素,用純銀刀叉,與托盤裝著的食物,可以消解毒素,化解任何刺客,下的最惡毒的毒藥。
當然了,索爾知道這是假的,他善于用毒,雖然他并不對自己的這個天賦感到驕傲,多數時候,他也只會用來對付怪物,但他也知道,純銀,可解決不了毒素的問題,但索爾也不打算和他們去辯駁。
女公爵就坐在他的對面,索爾曾與她有過幾次一面之緣,但現在,他才真正的看清了她的美貌。
女公爵的美麗遠近聞名,但只有你真正見到她時,你才會明白,那些聽起來最夸張的吟游詩人,并沒有撒謊。
她金色的長發灑落在肩上,長長地睫毛蓋在那紅寶石一般的眼睛上,她畫著一道淡妝,并不算很醒目。
那是一種獨特的氣質,讓人不由自主地想保護她,同時,也渴望玷污她,但我勸你,最好還是別那么做。
關于她,除了美麗之外,另一個遠近聞名的名聲,便是殘暴,人們稱她為血腥女王。
女公爵正優雅的用著餐,她纖細的手指,用最完美的角度與手法切割著面前的羊排,用叉子插起一小塊品嘗。
而銅須則如所有矮人一樣。
“銅須大人,你就不能........更體面一些嗎?”瓦爾韋思皺起眉頭說。
“體面什么?和娘娘腔一樣?像只個娘們那樣?”銅須這般回應道。
“注意你的用詞,銅須大師,女公爵,就坐在你的面前!”
“瓦爾韋思,你來這兒已經夠久了,該習慣銅須了,而且他又沒說錯,我的確是個女人。”
女公爵擦了擦嘴,“好了,那么,倫納爾伯爵,你打算告訴我,為什么未經我允許,就調動部隊進城嗎?你知道,有不少人,認為你是在叛亂嗎?”
“我有正當的理由,公爵。”同樣在這里就餐的倫納爾辯解著,他的頭盔放在面前的托盤邊上,頂端長長地獅鷲羽毛高高立起,隨后垂落而下。
“我相信你會有正當的理由,這就是你的腦袋還在肩膀上,而不是在長槍上的原因。”
“我對此倍感感激,公爵。”
“說吧。”
“自然,我調遣部隊,是準備設下一個陷阱,誘出城中的潛在暴亂分子,并將他們一網打盡,我的軍隊是本該北上的行軍隊列,他們剛好就在城市旁,調入城內不會打草驚蛇。”
“哼,你的行為,請原諒我的用詞,愚不可及。”瓦爾韋思擦著嘴說。
“你以為你解決了麻煩?但事實上,你的殺戮只是引起了更多的麻煩,這就是你為女公爵分憂的做法?”
“少在這兒對我頤指氣使,巫師,你本該解決問題,早就該解決了!女公爵讓你進入宮廷,是對付那些魔法的問題,但你呢?那只怪物在城里為所欲為多久了?你以為暴亂為何發生的?農夫們是為何拿起草叉與火把?”
倫納爾敲擊著面前的桌子,他的力氣很大,再加上手上戴著的鐵手套,讓他敲打桌面的聲音更大了些。
“如果不是你的失職,我根本用不著這么做,我會帶領他們北上,抗拒真正的敵人,而不是在這里,為你的錯誤擦屁股!”
“小心你的話!將軍!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
“我當然知道,而我會告訴你這個事實,你根本配不上,你導師法爾維大師的名號!”
“如果我是你,就會注意自己在說什么。”
瓦爾韋思怒然起身,他手中跳動起綠色的閃電光芒,倫納爾也撐桌而其,反過來握住銀質的餐刀。
他了解倫納爾,他一直是個沖動的人,年輕時就是如此,不然,也不會因為自己的指揮官要掠奪村莊,就當場把他砍了,而不是去找上級匯報。
而至于瓦爾韋思的話,索爾不了解他,他才剛剛認識他。
“夠了嗎?二位大人。”
兩人看著一邊優雅美麗的公爵,她放下那只手,整理著袖口的蕾絲邊,“如果你們,就是這么在我面前證明自己的話,那我很失望。”
她緩緩地說著,對峙的兩人對視一眼后都坐了回去,瓦爾韋思整理著自己剛剛因為釋放法術,而亂掉的衣服,倫納爾也假裝無事一樣的喝了口酒.
看著他們,銅須樂呵的笑了起來,“我真希望瑪格麗特在這里,看看你們的蠢樣子,說起來,她人呢?我以為,她不會錯失任何一次宴會。”
“這次不是真正的宴會。”女公爵優雅的說。
“俺看不出來,你們得正式與非正式宴會,到底區別在那兒,但那姑娘,你的乖女兒,不總是待在你身邊的嗎?你甚至不愿意,讓她離開你的視野一眼,俺記得,有次某個貴族白癡小子,摸了下她的手,你讓他怎么找來著?”
女公爵沒有正面回答,只是露出了淡淡的笑容,那美麗的笑容從紅潤的嘴唇后勾起。
銅須左右看了看,似乎在尋找誰,他在餐桌周圍那些圍成一圈的女仆,以及侍者之間尋找著,“俺沒見到那個金發的可愛姑娘,還有她哥哥,亞瑟去哪兒了?俺好一陣子沒見到他了,說好的,俺該教他,如何打造托爾.索薩的守護符文了。”
“亞瑟不在塔拉貝克城,他前陣子被派到南方去,視察部隊了,代替女公爵,慰問戰士們。”女公爵喝了酒后回答說。
“啊?那小子沒和我說過。”
“他應該告訴你嗎?”
“當然!亞瑟和俺的關系老好了,什么都告訴俺,包括他最近戀愛了,呵呵,他沒直接告訴俺,但他要俺教他符文,幫他親手打造一枚戒指,一枚打著守護符文的戒指,而且俺知道,那小小的戒指,只有同樣小小的手才能戴上去,嘿,小丫頭,你知道嗎?”
銅須炫耀似的朝女公爵眨了眨眼,但后者卻只是喝了口酒,朝他露出似笑非笑的笑容。
“讓我們回到正題上吧,倫納爾,你把部隊調進來,血洗了半個城市,我希望,你有更充足的理由。”
“當然,我有。”倫納爾立刻接上,將話題轉移開了。
“正如您知道的那樣,暴徒們還會卷土重來,但這需要幾天時間,而這則為我們爭取了足夠的時間。”
“足夠什么樣的時間?”
“解決麻煩時間,那個早就該解決的麻煩,我想,既然瓦爾韋思大人無法解決那個問題,那就讓專業人士來吧,我請來了索爾.凱恩。”
“明明是俺請來的!”
瓦爾韋思大聲的抗議道,但顯然,現場沒人剛剛在意了他的主權宣稱,“女公爵大人,這簡直荒謬至極,那是個怪物獵人,他拿錢辦事,毫不可信。”
“不可信?那我們該相信誰?那些尤里克人?那些外來者?”
倫納爾打斷了瓦爾韋思,他站起身來,“這一切都是因為那些外人導致的,那怪物隨著他們而來,要我說,他們才該為此負責。”
“夠了,將軍,你不會也相信那個荒謬的神罰倫吧?”法師反問道。
“不,我不信。”
“那你就該注意自己說的話,好在大祭祀不在這里,如果他聽見了你的話,他會作何感想?那是公爵請來的盟友。”
倫納爾警惕的看了眼女公爵,后者品嘗著身后侍者,為她倒入的酒水,女公爵搖晃著酒杯,紅唇輕輕的喝了一口,她什么也沒說,但倫納爾則心領神會的向后坐了回去,她瞥了眼瓦爾韋思,后者也坐了回去。
無聲無息的,女公爵便重新控制了局勢,她冷冷看了眼他們,隨后輕輕晃動杯中酒水,帶著淡淡的笑容朝索爾微笑。
“你不相信索爾,對嗎?瓦爾韋思大師?”女公爵詢問道。
“是的,公爵,我不相信這個外人。”他則是這么回答的。
“哼,你自己也是外人,南方佬。”倫納爾雙手抱懷,在一旁嘟囔著。
倫納爾譏諷的笑著,瓦爾韋思朝他怒目看去,但卻在女公爵涂著指甲油的纖細手指輕輕舉起后,停了下來,女公爵朝著索爾微笑。
“你不認識他,但我,認識,對吧,我傳聞中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