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訪工作從四月二十一日星期五開始,我負責的區域就是我住的公寓前后三條街的范圍,這個地方環境我最熟因此由我負責,藍薇負責的則是她家附近一帶,那里苦主較少,她說她問完后就來幫我忙(好窩心)。根據報紙的報導還有對當事人的訪問以及采訪前所搜集的資料統整歸納出來的結果,我所住的地方幾乎是整個寵物失蹤范圍的的中心點,光我住的這棟五層樓公寓上上下下算起來就有四件失蹤案,這真是莫大的巧合。住公寓也養著寵物不是很不好嗎?我自問。
不過還是有人照養不誤。星期三中午在師青社團辦公室分配好負責區域并擬定進度完畢后,敲定從當周的星期五開始,找出失蹤寵物的飼主并詳細訪問事件經過,采訪者先自己記錄然后在每個星期三中午到社辦作集結整理和討論。我從來沒當過記者,也不知道要如何訪問別人或怎樣深入問題核心的方法,不過,反正就是問出經過就對了嘛,應該難不倒我。
特別是訪問對象就住在我家附近,平時或多或少也照過面,所以應該比較好接近采訪才對。報紙上當然不會有受訪者通訊錄,報上也沒有訪問到所有的苦主。因此就得靠地緣關系去尋找,詢問當地的派出所警察是最好的方法了,寵物失蹤案報案時都有做記錄,社長說他已經透過關系從父親朋友那里拿到了苦主的姓名及地址電話的記錄(真是有辦法,我很佩服。)。根據這份記錄,截至目前為止的四十件寵物失蹤案件(包括藍薇家)剛好是呈現同心圓狀的均勻分布(真是他媽的有夠巧,而且要歸納出是同心圓據說研究了整整兩天),從我家的公寓開始,有二十一件分布在半徑三百公尺的圓內,涵蓋大大小小的街道巷弄共十四條,我就負責最中心的那三條;十三件分布在那半徑三百公尺的圓之外再延伸一百公尺的地帶;剩下的六件就位于再往外延伸一百公尺的地帶,從社長畫給我們的圖看來,剛好是以我住的公寓為圓心,以三百公尺為半徑畫第一個圓,四百公尺為半徑畫第二個圓,五百公尺為半徑畫第三個圓,再將失蹤苦主的地址約略在圖上點出來之后,看起來真的是在這三個同心圓里頭呈現均勻地分布,藍薇家位于最外面一帶,而且老實說是有點略超出圓外了。為何要分成三個圓圈呢?社長說那是以失蹤的貓狗為分層依據的。
內圈的二十一件失蹤案有二十件都是小狗失蹤,只有一件是貓。而第二層的十三件則全部都是貓,沒有半只狗的失蹤案,第三層又全部都是小狗失蹤,包括藍薇家,總共四十件。分析得真詳細,這情形恐怕連媒體也不知道吧(可能認為也沒啥重要),但看到這樣的情況,全部的人都覺得很不可思議,怎么會呈現如此戲劇性的排列情形呢?說巧合也未免太巧了吧,讓人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而到底那些小狗小貓現在怎么樣了?又發生了什么事情呢?全都還是未知的謎團。
會議結束后社長過來對我說:“君琪找你們來真是找對了,特別是你。”他拍拍我的肩,“剛好就住在圓心,這一切也許冥冥中自有定數吧,我們注定要合作,希望能很快有完滿的結果。”然后笑著走開。是一個頭腦冷靜條理分明而且富有熱忱的男孩,很有領導才華,也很讓人有信賴感,名字叫做古風恩,連名字都給人一種豪杰般的感覺,真是不簡單的人,我想。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再加上我本身對這件事就很有興趣,因此我馬上拿出社長影印給我的苦主通訊錄仔細看著我的采訪對象。看著看著我瞥見了熟悉的名字:李慧蘭。同班同學李慧蘭原來也是失蹤案的苦主之一,這時我才想起來她的確就住在我公寓旁邊的另一棟屋子,曾經和她一起回去過幾次的,不過不知道原來她家也有養小狗。
那好,我可以先去問她,也不用怕不好意思了。我在星期三和星期四都有打電話給她,但她都不在,我們除了星期二以外也沒有共同科目,她的好友說她都窩到他男朋友那邊去了。沒辦法,我只好請李媽媽轉告慧蘭要她星期五晚上撥個電話給我,說我有事找她,不過李媽媽說慧蘭星期五下午就要和男朋友一起到馬槽去洗溫泉了(真開放,都跟媽媽報告約會行程)。
“那星期五早上呢?”我繼續問。“早上她有課,你可以去學校找她。”我因為沒課所以不想去學校。
反正也不是非要馬上問不可,于是我決定先問別人,等她回來再問她。“那她有沒有手機呢?”我忽然想到。“沒有耶,她說那太麻煩而且對身體不好。”
那沒辦法了。只好等她回來。所以我決定先問別人,拿出名單來看,其余還有六個人,分別是陳黃雅翠,四十二歲,家庭主婦、王福杉,三十九歲,是銀行職員、林順聰,二十七歲是計算機程序設計師、方伶依,二十五歲,目前在安親班當課輔老師、李威平,四十四歲,職業是國中老師,以及林村靜,二十六歲,百貨公司專柜小姐。
再仔細看了看,我發現陳黃雅翠、王福杉、方伶依、李威平剛好就住在我這棟公寓里,我在五樓,他們依序是一至四樓,這棟公寓只有五樓是專門租給學生的,其余都是整層樓為一單位住家。我決定明天星期五從四樓開始問下去。看看手表已經晚上十二點多,今天先好好休息養精蓄銳,洗完澡后和藍薇通過電話我便上床就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