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受寵,哥哥卻失寵,這可真讓人想不通啊。”
冰兒順手拿起桌上一塊點心往嘴里塞,挑眉看著畢琳。
畢琳聳了聳肩,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或許是他不太討人喜歡吧。”
冰兒贊同的點了點頭:“說的也是,他整天都是一副冰冷的模樣,任誰看了都會覺得心里有些不悅。不過聽說,他很小就和璇璣國的公主鳳茯苓訂了親,可是不知是什么原因,遲遲未能完婚,我看,許是那公主不愛看他那整日冰冷的樣子吧。”
畢琳淡淡一笑:“冰兒,你今日的話好像有些多了,別忘了,他是我們的主人。”
“說的也是,主人的事,我們的確沒有資格討論,我看我還是早些休息吧。”冰兒說著便要往床塌躥去,房外卻傳來了下人們慌亂的腳步聲和府里總管的叮囑聲。
“主子今日在慶功宴上與皇上鬧的不愉快,你們做事都給我警醒點,若是惹得主子發怒,我也幫不了你們。”
“是。”
下人們話音剛落,大門便傳來侍衛大呼“王爺回府”的聲音,驚得下人們立刻打起精神,畢恭畢敬的站在門口迎接著常飛。
冰兒皺了皺眉,望了眼窗外的場景,搖了搖頭:“看來果然不是個好伺候的主,我看我還是養足精神,才能好好應對啊。”
冰兒說完倒床便睡,倒是畢琳,沒有一絲睡意。
畢琳透過半開的窗戶看向外面,隱隱約約看見了常飛那墨色的身影,雖然看不清他的表情,但畢琳覺得此時這個男人身上有的不是憤怒,而是悲涼。
常飛徑直回了房間,沒有任何吩咐也沒有任何發怒的跡象,下人們都松了一口氣,各自回房去了。
畢琳起身走到窗前,合上窗戶,也有了幾分倦意,便也上床歇著了。
躺在床上,濃濃的倦意席卷而來,畢琳很快便入睡了,在夢里,她又看見了那個身影,那個糾纏了她十二年卻從來沒能讓她看清臉龐的身影。
“是誰,你是誰?”
畢琳走上前,想要看清那人的模樣,那人卻消失了在她的眼前。
畢琳皺眉,那個身影又在不遠處出現。畢琳看得出,那是個男人的身影,可是那身影卻始終背對著自己,無法看清他的模樣。
“你到底是誰,為什么會出現在我的夢里?”
“想知道我是誰,就跟我來吧!”
四周不斷回響著男子魅惑的聲音,男子的身影不斷向前飄,畢琳也不由自主的跟了上去。
走了許久,男子突然轉過身來,畢琳看不清他的模樣,卻依稀能夠看見,男子臉上帶著一絲慘淡的笑顏。
“你若轉身,我便在你身后,你若離去,我在地獄等你。”
說完,男子的身影消失在了畢琳的眼前,瞬間,一片火海從遠處蔓延過來,將畢琳緊緊包圍。
“不要!”
畢琳驀地驚醒,額角滲出了幾滴冷汗,再沒了睡意。
畢琳起床穿好衣服,打開窗戶,一陣涼風撲面而來,這才讓她清醒了不少。可那男子的話語,依舊在她耳邊圍繞。
畢琳用力的甩了甩頭,想要把那些東西甩出腦海,卻在不經意間看到了窗外院子里常飛的身影。
冰兒下獨坐,舉杯敬冰兒,那身影怎么看,都是寂寥。
畢琳嘆了口氣,腳步不知怎的便不聽使喚的往房外踏去,等她反應過來之時,與常飛不過幾步之遙。
看著常飛的背影,畢琳突然有些后悔,轉身想要離去,身后卻傳來了常飛冰冷的聲音。
“怎么,想來看我落魄的模樣么?”
畢琳定住腳步,轉過身來,低頭道:“屬下不敢。”
常飛也轉過身來,直直的看著低著頭的畢琳:“抬頭。”
畢琳聽話的抬起頭,正對上常飛的目光,這一次,她卻沒有躲閃。因為他清楚的看到,這雙眸子里此時沒有任何令人懼怕的冰冷和淡漠,有的只是無邊的落寞和寂寥。
冰兒光斜斜的照在地上,把兩人的身影拉得很長,也把常飛的臉龐映得格外明亮。那樣完美的線條,那是神祗才該有擁有的臉龐。
“有名字么?”
“畢琳。”
“不如再加個姓吧,以后,你就叫夜畢琳。”
畢琳點頭,表示同意,但準確來說,她根本沒有資格拒絕。
“當初是為了什么去了萬人窟?”
常飛執起酒杯,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絲毫沒有要放夜畢琳離開的意思,反而與她說起了話。
“為了活命。”夜畢琳倒也坦白。
“呵,這世間有多少人為了活命,而成為了命運的奴隸,只可惜,卻從來沒有人敢反抗。”常飛說著,又為自己倒了一杯酒,獨自飲盡。
夜畢琳皺了皺眉,想要想勸,卻又畏懼他那雙深邃的眼眸,只好默默站在身旁,與他搭著話。
今夜常飛的話,顯得特別的多。
“你似乎,很怕我?”
“屬下怕主子,是應該的。”
“是么?”常飛半信半疑,但也沒有再多問,只是獨自在那里喝著悶酒。
隱約間,夜畢琳看到了常飛手心刻著一只很小卻很精致的鳳凰,不自覺的將目光在那只鳳凰上多停留了片刻。
見夜畢琳將目光落在自己掌心的鳳凰上,常飛扯了扯衣袖,蓋住了那只鳳凰:“看夠了么?”
夜畢琳急忙收回目光,低頭道:“屬下冒犯,請主子責罰。”
常飛直起身子,直接越過夜畢琳走向自己房里,邊走邊道:“我沒有精力責罰一個奴才,回去吧。”
“謝主子。”
夜畢琳直起身子,看著常飛遠去的身影,想著他掌心的鳳凰,不覺的蹙起了眉。
鳳凰……
是了,冰兒說過他曾和璇璣國公主鳳茯苓訂過親,看來那只鳳凰就是她了吧。
只是可憐了這癡情王爺的癡心,只怕那茯苓公主還不知道呢。
夜畢琳嘆息著搖了搖頭,滿臉惋惜的模樣:“果真是英雄難過美人關啊,看來那茯苓公主定是個不同與常人的女子。”
說著,夜畢琳扁了扁嘴:“可惜啊,可惜。”
常飛走進房內,抬起手來露出那掌心的鳳凰,又回頭看了眼方才走過來的方向,不禁嘆息。
“若這掌心的鳳凰真就是那璇璣國的茯苓公主,我現在是不是會好過些?命運,可真是個會折磨人的東西。”
緣深緣淺,情起情滅。
這世間的緣由,從來都是說不清,道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