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好在失去了準(zhǔn)頭，才使得那人慌忙一閃，啊的一聲，劍尖嵌入了她的右臂。

萬玲瓏走回到曹立的身邊，偎在他的懷里道：“相公，他們都是沒人疼的，對某方面特別需要，我建議你要納小妾，就納她們吧！”

曹立爹聲爹氣的又道：“她們，跟峨嵋山上的差不多，不過我還是喜歡峨嵋的。”

萬玲瓏罵道：“你狗娘養(yǎng)的還得寸進(jìn)遲，老娘忍了你半天了，開句玩笑你還當(dāng)了真，杵了個洞就一定裝的是蘿卜？”

曹立咯咯的笑道：“就知道小玲瓏最疼我，你看，霏樰十二劍跑了。”

萬玲瓏?yán)溲垡黄常瑳]好氣地道：“老毒苗要死了，她們還在西湖呆得住。也不知道是哪個孬種，把我們的西湖之約告訴你那十二個雜碎？害得我倆躲到現(xiàn)在才能現(xiàn)身。”

薛明蓮趁著稻草熄滅前的光，看了一眼曹立懷抱的琴，暗罵道：“難怪他要超相如呢，他所抱的琴就是綠綺，綠綺乃漢司馬相如的琴，輾轉(zhuǎn)著到了庸人手里。”

她頓時恍然大悟，曹立和萬玲瓏在江湖上都有個外號，不過兩人多年沒在江湖上走動，其外號也隨之銷聲匿跡了。曹立曾偷過雞摸過狗，無惡不作，采過花殺過人，無人不淫，犯下了許多案宗，卻被一個不會武功的矮老頭給降服了。從此跟著老頭專研音律，他自己卻想著將武功招數(shù)運(yùn)用于聲音之中，沒出三年聲名遠(yuǎn)揚(yáng)。江湖上送了他個美號，瑤池君子。

至于萬玲瓏，身世詭秘，長相可人，尤其簫音動聽，黯然銷魂。人人都叫她玉瓊文君。

江湖上的人一提外號大多還能記起兩人，但萬玲瓏一來，自報姓名，倒讓冰面美人薛明蓮想了良久，才想起兩人。

萬玲瓏本是曹立的師妹，但曹立心性放蕩不羈，騙取了她幼小的心靈，被萬矮老頭知道后，罵了他一頓，可生米煮成了熟飯，無可奈何。只得將女兒許配給了他，初時他還到處尋花問柳，后來萬玲瓏不知從哪兒弄來了種奇怪的藥，把他管得服服帖帖，做什么都聽她的。

可常山同霏樰十二劍一戰(zhàn)后，再沒聽見過兩人在江湖上行走的風(fēng)聲，人們似乎已經(jīng)淡忘了兩人。兩人與楊鵬和青連一又是什么關(guān)系，就更令人難以揣摩了。

巷道內(nèi)恢復(fù)了短暫的平靜，但過不須臾，又聽得萬玲瓏道：“老天也跟老娘過不去，還淅瀝淅瀝的下起了毛毛雨。楊兄，這事我看就這樣算了，讓青兄給你物色個好苗子，享受后半輩子就行了，怎么還死犟著牛脾氣不改，轉(zhuǎn)不過彎來。”

楊鵬喝道：“萬玲瓏，說什么嘵雪也是你師姐，你怎么能這樣說呢？不幫著我說話，反幫著外人欺負(fù)？你還有沒有點(diǎn)良心？”

萬玲瓏走了過去道：“對我大呼小叫的干嗎？誰叫你是金素門的人，是你害死了師姐，你還怪別人？你知道嗎？不是因為你，師姐她不會死；不是因為你，她就不會去昆侖山報信，就不會在途中遇著霏樰十二劍，更不會遇著青連一；不是因為你，我們也不會過躲躲藏藏的日子；不是因為你，……”她還想說什么，已經(jīng)把楊鵬逼得靠在了墻上，滿嘴的冷氣吹得他不停哆嗦。

她退了幾步，怔怔的道：“小時候，師姐最疼我，每次爹責(zé)備我，都是她護(hù)著我。可是后來她嫁了你，卻過著擔(dān)驚受怕的日子，她也不經(jīng)常回來看我了。從她走后，我再也沒見過她，直到你在梁州要?dú)⒌羲臅r候，我才知道師姐死的噩耗。我也時常想殺掉他，可我知道了他的秘密。”

她指了指青連一，又道：“人不是他殺的。”

青連一點(diǎn)了點(diǎn)頭，卻沒有說話。

楊鵬怒喝道：“我明明見他的劍刺進(jìn)了嘵雪的脖子，還會有假？”

萬玲瓏道：“你看過師姐的傷口沒有，她的傷口留的血是淡紅色的，與一般的血是否有差別？”

楊鵬道：“當(dāng)時萬分悲痛之下，只覺那股流下來的血冰涼切骨。其它的沒有多看，也沒有心情去看。”

萬玲瓏道：“這就是你的不對了，當(dāng)時青連一也受了傷，中了同樣的毒，不過后來他遇著了天英幫的幫主，給了他最后一顆解藥，他才活了下來。”

楊鵬一怔，問道：“他們中了什么毒？”

萬玲瓏道：“玉女峰上的五色寒梅。”

楊鵬暴跳道：“早知就不讓玉女峰上那幾只死爛貨離開此地，讓他們血債血償。”

萬玲瓏嘆了口氣道：“楊兄，你這仇恐怕是報不了啦！你金素門現(xiàn)任掌門可也是她玉女劍派的掌門，無論從何種角度看，他都不會讓兩派自相殘殺。”

楊鵬吼道：“我現(xiàn)在就追她們?nèi)ァ！?

青連一忙走到萬玲瓏身旁，拱手一禮道：“多謝萬家妹子活命之恩，今后有什么用得著的地方只要一聲吩咐，赴湯蹈火，再所不辭。”

萬玲瓏嗤了一聲，道：“青兄說得言重了，他是我姐夫，我不能讓他錯殺了好人。”

青連一道：“我知道你夫婦二人淡出江湖，為了這事專程跑了一趟，青連一莫齒難忘。一場大禍就此冰消，改日我做東，請兩位嘗嘗西湖里撈的長翅魚。”

萬玲瓏笑道：“多謝了，姐夫多忘事，把一對小夫妻扔到這里不管了，我們還得替他把人送回相思巖去。這頓飯先記著，后會有期。”說著，朝李、薛二人馳來。

曹立將琴朝地上一摔道：“姐夫真不夠意思，每次爛攤子都是我倆收拾。”

萬玲瓏道：“摔吧！琴還剩幾根弦，遇了敵人讓你一根弦彈十二個音。”

曹立忙撿起來道：“你不是說我們沒有敵人嗎？”

萬玲瓏慎重地道：“暫時沒有，不過這小白臉惹的禍可不少。一路上你沒聽見九轉(zhuǎn)劍派已與什么南海劍派的楚天霸結(jié)盟，又與什么天刀門互通往來，還與什么亂七八糟的門派締結(jié)盟約，有難互幫。點(diǎn)名要抓金素門的掌門，姐夫這么一鬧，把金素門的聲勢又鬧起來了，可樹大招風(fēng)啊！”

曹立點(diǎn)了點(diǎn)頭，將琴背在后背，一手夾起李巷陌，縱上高墻。萬玲瓏知薛明蓮會武功，只不過氣渝穴初解不久，不能靈動自如，拉著她的手，操縱輕功，并肩隨在曹立的身后。

曹立躍過幾重小瓦屋后道：“我看龍虎幫的幫主定是不愿與九轉(zhuǎn)劍派結(jié)盟，才被扣留在褚山。把他送到相思巖，我們也去褚山湊湊熱鬧？”

萬玲瓏長吁了口氣道：“我看，送到相思巖也沒用，黃毛丫頭，能解得了他所中的毒。這樣吧！昨日我聽說佛圖鳩子還活著，還要上玉女峰找令狐雪云敘舊呢！霏樰十二劍硬要接他回峰，說明佛圖鳩子已到了玉女峰。”

曹立道：“可去玉女峰至少也得半月啊！這買賣不劃算，做不得。除非你真讓我討個小妾，否則我真不去。”

萬玲瓏瞪了他一眼道：“狗嘴里準(zhǔn)沒好話，不過也行，我就給你次機(jī)會，上玉女峰上搶一個。那上面的女人可真是國色天香，傾國傾城。見了一次，你就會茶不思飯不想，當(dāng)年你怎么不上玉女峰上采花去？”

曹立格格的一笑道：“本來想去的，不是你管得緊，沒去成，現(xiàn)在有這么好的機(jī)會，我可要大顯身手了。”

萬玲瓏笑道：“可一言為定啊！”

曹立朝她作了一個鬼臉道：“一言為定。不過玉女峰上是不是還像當(dāng)年那樣？”

萬玲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道：“還吹，還說我管得緊，你干那行當(dāng)時我還不認(rèn)識你呢！說點(diǎn)正經(jīng)的吧！我擔(dān)心姐夫他能不能追上霏樰十二劍？”

曹立道：“你肯定她們是兇手？”

萬玲瓏憂傷地道：“我什么時候騙過你？就你經(jīng)常欺負(fù)我，騙我，連師姐被人害了都不告訴我。”

曹立道：“我怕你想不通嘛！得了，這里已經(jīng)是郊外了，你等等，我去弄兩匹馬來。”

萬玲瓏道：“好久沒在江湖上行走了，一出江湖，又干起了老本行。”

曹立道：“為了我的小妾，我什么事都得去干，我可不赴湯蹈火，上刀山下油鍋，他對你可一片癡情了。”

萬玲瓏杏目圓睜道：“這玩笑你也開，找死。”

曹立討?zhàn)埖溃骸拔以僖膊弧?

萬玲瓏用手在嘴邊噓了一聲，示意他不要講話。

但聽得林中兵刃的交擊聲不絕于耳聲音越來越響，越來越大。黑暗中，卻難辯清是何許人物在此廝殺。

曹立道：“你快吹，我好戲我得去看看。”

萬玲瓏道：“不行，情況緊急，你去了小白臉就沒命了。”

曹立道：“我還是覺得小玲瓏最好，我不討小妾了，你就讓我去看看。”

萬玲瓏道：“好，不過我這次可不陪你去了，我在這里聽你的琴音，我的簫聲一斷，你就得回來。”

曹立點(diǎn)頭應(yīng)允，簫聲從林邊的小道上飄進(jìn)林內(nèi)，接著是那首繞梁的鳳求凰，向翻滾的海浪，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曹立急急的奔入林子，此時天色漸明，他幾個翻騰，來到打斗之處，伏在一株大樹上，定睛一望，不由得呆了。嘴里喃喃吶吶的念道：“那不是姐夫嗎？還有青連一，怎么又打起來了？怎么還有許多不認(rèn)識的江湖中人，倒沒見玉女劍派的霏樰十二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