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致遠剛進宿舍就看到王鵬站在高峰、崔慶中間按著兩人身子勸道:“有什么事不能坐下好好說,非要動手?”
“大家好歹也是馬上要在一起四年的同學,有必要這樣嗎?彼此看不慣不說話不就好了?”
只是很顯然兩人正在火頭上,根本聽不進去,此刻被勸下來的平息也只是暫時的安靜。
互相如同獵物一樣盯著對方的眼神,看上去很明顯是暴風雨前的醞釀。
看到江致遠進屋,孫國曉回頭看了一眼沖突的二人朝著江致遠湊了過來。
指了指江致遠床上的軍訓服和桌子上的教材說道:“已經幫你領了,致遠。”
江致遠走到自己的書桌前隨手翻了翻書,說了一句:“謝了。”
然后朝著正被王鵬和張浩一人一個拉著隔開的兩人看去:“怎么回事?”
孫國曉回道:“具體我也不是很清楚,就是晚上洗漱的時候,我和鵬鵬、耗子都在外面聊天呢,突然就聽到衛生間一陣鬧騰,然后就沖進去看了下,之后就是你看的這樣了。”
孫國曉指了指宿舍衛生間門口破裂的塑料洗臉盆。
“費了老大力氣才勉強把他兩給弄開,干起來真是不要命了,盆都干破了兩個。”
“我估計是兩人洗漱的時候碰到了下,你也知道,老高和崔慶本來就不對付,要我說發生沖突也是早晚的事。”
江致遠點了點頭,通過孫國曉的描述,大概清楚是怎么個事了。
宿舍衛生間里洗臉池上一共有兩個水龍頭,平時晚上洗漱的時候兩個人一起進去也是夠用的,只是今天好巧不巧正好碰到的是高峰和崔慶兩個不對付的人一起在用。
當然這也不算巧,畢竟宿舍就這么六個人,碰到也是難免的事。
因為衛生間空間狹窄,所以難免有些肢體上的接觸這也很正常,放在其他人身上根本不會是什么事,但在早就互看對方不順眼的高峰和崔慶身上,可不就是沖突的導火索嘛。
孫國曉正在和江致遠解釋的功夫,高峰和崔慶兩人罵罵咧咧的話語仍舊沒斷。
可能是被勸開后,休息了一會兒,恢復了些體力,高峰捂著被崔慶打的暈暈乎乎的腦袋,是越想越氣,越想越覺得憋屈。
然后就不顧張浩勸阻的就要往對面的崔慶沖去,嘴里還罵道:“狗日的,今天我非要弄死你。”
崔慶自然也是不甘示弱的:“來啊!誰怕誰啊,你以為我會怕你?”
王鵬趕緊拽住了崔慶的衣服,剛才兩人干仗的樣子他是全程都看到了的。
他很擔心一旦阻止不了,正在氣頭上的兩人下手都沒輕沒重的,這是要出大事的。
作為同宿舍的室友,王鵬當然不想看到悲劇的發生,雖然他本人對于崔慶的某些做法也很看不慣,但還不至于到動手的程度。
最關鍵的是,他現在是臨時班長,想著如果連自己宿舍的事都處理不好的話,在外人看來,那不可就是一個笑話嘛。
這時間,張浩一時手滑沒拉住高峰,被他找到空隙突然沖了上來,朝著崔慶的大腿趕緊踹了一腳。
張浩趕緊上前攔腰抱住高峰,背過身將高峰往床鋪上去推。
被一腳踹中的崔慶瞬間就陷入了瘋狂,剛才好不容易稍微平息一點兒的怒火也馬上被點燃,作勢就要往高峰面前沖。
王鵬抱著崔慶拼命掙扎的腰,突然感覺有些扛不住了,趕緊求助的朝著江致遠和孫國曉喊道:“別看了,來搭把手啊!”
孫國曉也顧不上和江致遠說話了,快步跑到崔慶面前和王鵬兩人壓制了好一會兒,這才阻止了他準備上前的動作。
江致遠也在這時走了上去,但是走上來后,他既沒有去拉高峰,也沒有幫忙拽崔慶。
迎著幾人疑惑的眼神,江致遠就朝著王鵬和孫國曉說道:“你兩放開他吧。”
然后又轉身朝著正拉著高峰的張浩說道:“你也松手。”
幾人看著江致遠,包括高峰和崔慶兩人,一時都有些摸不清頭腦,但勸架的幾人都沒敢松手。
江致遠話也沒有停。
“不是要干嘛,拿盆干多不趁手啊,塑料的也不中用啊,這樣,我昨天抽煙的時候看陽臺上有幾個遺留下來裝床鋪的鐵桿子,還沒來得及收拾,我去給你兩拿。”
說著,江致遠就自顧自的走到了陽臺上,在拐角的角落里,挑了兩根看起來有些重量的鐵棒子,一手拿著一個走進了宿舍。
一根遞給了高峰,一根遞給了崔慶,只不過兩人都在發愣,而沒有去接。
“拿著啊,怕什么,不是都要弄死對方嗎?拿拳頭怎么弄死對方?費不費勁,就拿這個,干起來往對方頭上砸就完事了,砸到不出氣就是勝利。”
高峰和崔慶盯著江致遠還是沒動作,眾人都朝著江致遠手中的鐵棒看去,也都明白,一旦用上這個,是真的要出人命的。
“怎么,有人在看,你兩還害羞是嗎?放不開是吧?”
“這樣,我們其他人都出宿舍,你兩把門拴住,可勁在宿舍里面造,誰贏了誰來開門,我們就在門外面等著。”
說著江致遠就將鐵棒一人一個的擺在二人伸手就能拿到的位置,當先朝著宿舍門外走去。
看到剩下幾人還在發愣,江致遠語氣也大聲了起來:“都還在那勸什么勸,沒看到人家根本不領情嘛,都麻溜的跟我出來,把戰場留給他兩。”
“反正干下去,無非就是一個重傷或者掛掉,另一個退學蹲勞改,小事,相信他兩也都提前想過了。”
走到宿舍門口,江致遠打開了宿舍門,朝著里面的人看去。
張浩看著隨著江致遠說話在身邊逐漸平息下來的高峰,雖然沒理解江致遠是如何做到的,但知道有效后,和同樣在崔慶身邊感受到這種變化的孫國曉對視了一眼,兩人很聽話的就朝著宿舍的門口走去。
本來王鵬還以為隨著張浩的離去,沒人在面前,高峰會突然暴起,是又驚又怕。
但結果卻是沒有。
此時王鵬坐在崔慶身邊,看著張浩走了之后,沒人勸阻,也沒有任何動作的高峰,又看了看已經不需要自己拉拽,安安靜靜坐著的崔慶。
然后又轉頭看了一眼,站在宿舍門口正朝他使著眼色的江致遠,猶豫了一下后,也站起了身子朝著門口走去。
自此宿舍里,就只剩下崔慶和高峰兩人了,沒人勸阻,但兩人盯著彼此身邊的鐵棒,也都沒人有所動作。
江致遠看著安靜的宿舍,敲了敲門:“來個人,鎖下門啊,舞臺我已經替你們兩搭好了,自由發揮,千萬別拘束哈。”
“也別擔心宿舍弄亂了沒人收拾,這不還有我們幾個呢,放心,宿舍衛生有人保證的,絕對讓你們兩沒后顧之憂。”
高峰和崔慶二人聽著江致遠的話語,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到底還是沒什么動作了。
激情過后留下的只有空虛這話是沒錯的,這不已經沒有繼續再打下去心思的兩人,突然感覺到一陣用力過猛后的氣喘。
一個頭倚著上下鋪的鐵梯,一個直接后仰躺到床上,紛紛大口喘起了氣。
眼看事情基本已經平息下來后,江致遠帶著剩下三人又返身回到了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