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歌回到君來客棧,卻客房里空空如也,哪有小菊的影子?郭歌懊惱不已,悔不該輕易相信老狐貍。正欲返回去追老狐貍,卻見桌上有一張紙,拿起一看,上寫:欲找小菊,先找朱流世。字墨汁未干,儼然所寫不久。而字跡纖細雋秀,恐怕出之女性之手。郭歌不由皺起了眉頭,心念道,若如此,這字必是救下小菊那位姑娘所寫。而這件事與朱流世又有何關系?莫非小菊去了他哪里?郭歌一時陷入迷霧之中。忽聞得一聲叫道:“郭大歌!”回頭一看,卻見令思怡亦回。見得氣喘吁吁,艴然不悅,不由問道:“令姑娘,發生了什么事?”
令思怡火昌三丈地道:“老狐貍這個老東西,下次若讓我碰到,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郭歌不由驚訝道:“你也遇到他了?”
“是。”令思怡將當之情形依依與郭歌說了。郭歌聽了,倒是忍俊不禁。
令思怡惱怒地道:“你還笑?是不是幸災樂禍了?”
“哪里,”郭歌道:“老狐貍畢竟是老狐貍,怎么會輕易受置于你?”
令思怡問道:“小菊呢?老狐貍不是說小菊在客棧里嗎?”
郭歌將紙遞給令思怡,令思怡接過一看,道:“這事越來越復雜了。去找朱捕頭,不是要我們羊入虎口么?”
郭歌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當務之急是去找小菊。小菊平安便好,若出了什么事,我們都愧對于她。”
令思怡道:“那我們去找朱捕頭吧。”
郭歌道:“此事我一個人去便可,你就留在此地等我消息吧。”
令思怡道:“要去一起去。小菊的事也是我的事。我不能見之不管。”
郭歌道:“此次去恐怕有險,所以……”
令思怡道:“郭大哥難道還不相信我么?就算到時有天羅地網,以我的輕功,足以應付。況且小菊是我的好妹妹,又那么可憐,我不能因有險就退縮,若如此,以后豈無臉見她?”
郭歌點了點頭,與令思怡雙雙走出客棧。
此時,一道殘月懸掛當空,街道上冷冷清清,卻也能將路分辨得清。
令思怡問道:“我們去哪里找朱捕頭?”
郭歌道:“夜已深,恐怕只有去朱府。可怕太晚會打擾于他。唉!”
令思怡道:“可那又能如何呢?如今線索已斷,惟有用此下策了。”
兩人很快便來到朱府。朱府大門已關,府里亦黑漆漆一片。郭歌與令思怡相互望了望,郭歌便上前敲門。
半晌,門吱啞一聲開了,露出一個老人來,約六十歲,滿面倦意,其打了個長長的哈欠,將郭歌與令思怡看了看,便彬彬有禮問道:“兩位有何事?”
郭歌道:“在下郭歌,前來找朱捕頭。”
老人再次將郭歌與令思怡看了眼,道:“兩位請稍等。”說完將門關上了。聽得其腳步聲快速離去,小聲嘀咕道:“不會吧,難道是殺人犯郭歌?怎么自動送上門來了呢?”
郭歌與令思怡面面相覷,苦笑不得。
片刻,便聽到急促的腳步聲從遠及近。門迅速被打開。依然是剛才那老人,其恭敬地道:“兩位請。朱爺正在大廳等候兩位。”
兩人隨老人來到一間大廳,見朱流世身穿正裝迎了出來。其抱拳道:“郭兄,令姑娘,請進請進。”
郭歌道:“深夜來打擾朱兄,實在抱歉。”
朱流世道:“郭兄見外了。郭兄與令姑娘前來,令寒舍蓬蓽生輝,朱某請都請不來呢。”說完請郭歌與令思怡上座。而一位十七八歲的姑娘端來三杯茶分別放于三人面前。
朱流世看了看郭歌與令思怡,問道:“不知郭兄與令姑娘來找朱某可有何事?”
郭歌開門見山地問道:“朱兄可認知小菊?”
“小菊?”朱流世皺起了眉頭,搖頭道:“不知。郭兄怎問起了這人?”
郭歌看了看令思怡,令思怡亦愁云密布。
郭歌將那張紙遞給朱流世,道:“朱捕頭請看。”
朱流世接過一看,笑道:“這事朱某恐怕難以解釋清楚了。朱某確實不認識小菊。”
郭歌站起身,道:“既如此,郭某就告辭了。”
朱流世亦站起身,正要挽留,忽聞得剛才開門老人跑了進來,慌慌張張地道:“朱爺不好了,外面,外面……”
朱流世忙道:“劉管家,發生了什么事?”
劉管家道:“外面來了很多官兵。說要來抓朝廷罪犯。周大人也來了!”
郭歌不由一怔,見朱流世亦顯得萬分吃驚。
令思怡冷冷道:“朱捕頭不會是你通知周大人來抓我們的吧?”
朱流世忙道:“令姑娘誤會了,我朱某再怎么不長志氣也不會出賣朋友!”
令思怡道:“就因為你有志氣,正想以我們來升官發財呢。”
朱流世頓面紅耳赤,大聲道:“我朱某一生光明磊落,怎么會做這種小人之事!”
郭歌道:“令姑娘,我相信朱兄不會這么做。此事恐怕是我們都中了他人的圈套了。”
朱流世道:“不管郭兄與令姑娘怎么想,朱某皆問心無愧。當務之急是不要讓周大人看到你們,若周大人發現你們在此,后果將不堪設想!”
令思怡道:“是。最怕的是會連累朱捕頭。若連累了朱捕頭,我和郭大哥都要愧疚半生了!郭大哥,我們走!”說完掉頭就朝外走。
郭歌朝朱流世抱拳道:“告辭!”
朱流世應也不是,挽留更不是,一時左右為難。
而一群官兵蜂涌般沖了進來,很快將郭歌與令思怡團團圍住。
只見一穿官服之人走了上來,其龍驤虎步,不怒自威。朱流世忙上前行禮道:“周大人。”
周大人看了看朱流世,又看了看郭歌與令思怡,問道:“那位便是罪犯郭歌?”
“這……”朱流世一時張口結舌。
周大人直眉怒對,大聲訓道:“朱捕頭,你身為朝廷命官,竟然與罪犯沆瀣一氣,你該當何罪!”
“這……”朱流世不由冷汗直流。
郭歌道:“是郭某前來找朱捕頭,朱捕頭毫不知情,更不用說沆瀣一氣。周大人,你此番話恐怕太嚴重了。”
“是嗎?”周大人冷冷道:“若非本官親自前來,恐怕本官也不會相信。郭歌,你雖窮富極貴,亦不該濫殺無辜。本官須將你繩之以法,以敬民意。你可認罪?”
令思怡憤憤不平地道:“周大人,你憑什么要將我們繩之以法,你可有我們殺人的證據?若你輕易將我們繩之以法,濫殺無辜的是你,而不是我們!”
周大人瞪向令思怡,問道:“你是何人?竟敢對本官如此說話!”
令思怡道:“小女子令思怡。是郭大哥的朋友。如今是你們眼中的罪犯同黨!”
周大人道:“既知是同黨,為何還如此猖狂!”
令思怡道:“我們是被冤枉的。郭大哥根本就沒殺人。望周大人明查。不然小女子死不瞑目。”
周大人道:“此事我一定會明查。你倆最好束手就擒,隨本官回衙門。”
令思怡道:“我現在不能隨你回衙門。我還有事要辦。”
“那就別怪本官不客氣了!”周大人大聲喝道:“抓起來!”
眾官兵一聽,紛紛舉刀朝郭歌與令思怡撲來。
郭歌與令思怡打退撲上來的官兵,令思怡焦急地問道:“郭大哥,現在我們怎么辦?”
郭歌道:“你先走,去找小菊。我隨周大人去衙門。此事非要說清楚,不然以后我們只會越來越冤。”
令思怡道:“要走咱們一起走。”
郭歌道:“若我們都走了,朱捕頭將替我們背黑鍋。這樣萬萬不可!”
令思怡道:“人是他叫來的,黑鍋他不背誰背?”
這時,兩個官兵撲了上來,郭歌與令思怡各伸一腳將他們踢飛了。郭歌道:“此事并非你所想的那么簡單。一定是留字之人將我們倆騙到這兒,然后想一石二鳥。”幾個官兵又奮不顧身撲了上來,郭歌一掌將其逼退,沉聲道:“快走!一定要找到小菊!”
令思怡咬了咬嘴唇,踢倒面前一個官兵,騰身飛向空中,像小鳥一般,越過外墻,迅速消失于夜色之中。
周大人怒不可遏,大聲道:“快去追!”
郭歌見令思怡已走,便停下手來,道:“我隨你們去衙門。”
周大人道:“你們拒捕,罪加一等。綁起來!”
幾個官兵拿著粗繩欲上前綁郭歌,朱流世道:“不必綁了。郭兄說去衙門,一定會去。”
周大人道:“此人武功極高,恐怕有詐。”
朱流世道:“郭兄一言九鼎,絕不會食言。而郭兄的身手你也看到了,若他想逃,就算你綁了他,也無濟于事。”
周大人頓瞪向朱流世,大聲喝道:“朱流世,你這是什么意思?想與本官作對么?”
朱流世忙道:“屬下不敢……”
郭歌道:“朱捕頭,你不必為我說話。既然周大人說要綁,那就綁吧。”
幾個官兵一聽,齊看向周大人。周大人看了看郭歌,見郭歌大義凜然、氣宇軒昂,想了想,便道:“不必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