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蒙面黑衣人如來時一般,悄然退去。
蒙面黑衣人離去后,宋靜雅這才捂著疼痛的胸口,一股陰冷之氣陡然襲來,猛然轉頭,只見一男子,面若桃李,紅衣似火。
“皇后娘娘,這十五月食散的味道如何啊?”
“段滄溟,本宮命令你把解藥交出來!”宋靜雅萬金之軀,哪里受過這等痛苦。
段滄溟冷聲一笑,轉身飄然離去,“皇后娘娘莫要忘了,想要解藥,兵符來換!”
宋靜雅雙手緊緊按住胸口,看著段滄溟離去的背影暗自詛咒,若不是她中了他的毒,每逢月圓十五,都會毒發,且一次比一次狠厲,她堂堂一國之后,才不會受人擺布!
同一時刻,尚書府后院中,云綺夢等人都因魔笛而昏迷不醒,羅綺也趁機告病,躲在百草園足不出戶,敏感的她,知道自己園中多了幾個武功都不在她之下的高手,卻不知是敵是友。
阿朱阿紫倒是很快醒了過來,羅綺細問,才知道,原來兩人幼時家中是做鏢局生意的,后來卻不知道怎么落魄了,倒是有些功夫底子,些許年不用,還真是生疏了。
這個發現讓羅綺開心不已,連夜教了兩人一套拳法,謊稱是爹爹在世時,交給自己的,兩人也從未懷疑,發誓日后一定勤加苦練,不能在發生今日這種事,傷了小姐。
安撫過了兩個丫頭,羅綺翻墻再探玉妃府邸,她一連兩次在那里遇見奇怪的事,總是覺得那里跟自己有緣似的。
眼前,依舊是奇石嶙峋,曲徑通幽,入目都是上好的佳木,看得出這園子多年都有人靜心打理。
羅綺緩緩的閉上雙眸,深深的呼吸著,花草清香伴隨著泥土的氣息沁入心脾,她滿足的微嘆,突然一陣細微的聲響讓她眉頭緊蹙,四下張望,卻未見異常。
倒是園中一個角門勾起了她的好奇心,羅綺彎了彎唇角,緩步上前,推開角門。
只見門內別有一番景色,庭院中,鮮花斗艷,江南風格的木質小橋下,是一大片碧湖,見此美景,羅綺扶著橋欄,蹲了下來。
小手探入水中,頓時一股涼意襲來,這水,竟然冰冷刺骨?借著月光看去,那湖水深不見底,這分明是一個人工湖,可卻如活水一般的清涼。
響起那日云綺羅落入寒冰湖,才讓自己借尸還魂,如果自己現在跳進去,會不會回到過去?
緊咬下唇,羅綺不作他想,一頭扎入湖中,卻因為跳的猛了,一連被嗆了好幾口水,冰冷的湖水讓她體內寒氣聚集,露出頭,深吸了一口氣后,再次潛入。
模糊之間,她仿佛看到了一個漩渦,一直拉著她往下沉,一陣欣喜,想起她重生的那日也是被一個漩渦吸了進來,這里會不會就是讓她回去的路?
她咬緊牙關,不顧寒氣侵體,用盡全力的朝那個漩渦游去,越是接近,就越是發現,那漩渦有一股力量,要將她吸進去。
突然,一直有力的大手,纏住她的腰,將她用力的向上帶去,羅綺掙扎著,想要撇開那股子力氣,卻因這副身子本就染了寒氣,這又再侵寒氣而缺了力氣,只能任由那只大手將她拖拽上去。
“咳咳咳”
重出水面,新鮮的空氣入肺,羅綺劇烈的咳嗽著,身后,略顯粗重的喘息聲吹拂在耳邊,感覺到腰間那健壯的臂彎,她皺了皺眉,用盡力氣推開了那個阻礙她重回現代的人!
“別亂動!”察覺到她的意圖,一道低沉的男聲響起,“當心再沉入湖底一次,我可不救你。”
這聲音不等羅綺多想,下一秒,那有力的臂彎就拖著她朝湖畔游去,直到兩人都倒在一片綠油油的草地上。
淡藍色的紗衣,在浸過水之后,變得緊貼在她身上,勾勒出她年輕卻充滿誘惑的身姿,羅綺迅速抽離男人的懷抱,扭頭凝視。
借著月光,羅綺發現,竟然是她第一次來玉妃后院看到的那個受傷男子,那一雙狹長的丹鳳眼,她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欠你的,這下還清了!”男人聲音低沉,凝視羅綺的目光如炬。
“誰要你多管閑事!”羅綺忍不住低吼,她剛剛,差一點,只差一點,就可以回去了!
“難道你要自殺?”男人眉頭一皺,好看的眸子閃過暗光。
羅綺不語,咬著唇站起身來,一張小臉因湖水寒冷而變得慘白,身子也開始瑟瑟發抖。
男人看了她一眼,垂眸輕嘆,“這湖水,是與宮中的寒冰湖相連的子母湖,湖水終年冰冷刺骨,且深不見底而且,尸不能浮”
羅綺一聽,眼中閃過精光,子母湖?也就是說,這個湖也是寒冰湖了?那剛才那個漩渦
“剛才那個漩渦,是同宮中湖底相連的一個口子,若不是我把你帶上來,恐怕你早就被吸進去,死在宮里的寒冰湖底了。”男人好像讀懂了羅綺心中所想,出聲解釋。
臉上閃過一絲失望,現在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是想回去,還是想留下?
“我欠你的,還了。”男人站起身,抖了抖身上的水,留下羅綺一人沉思,借著夜色離去。
“夜深了,姑娘早些回吧”男人的聲音似有似無的飄來,分明就是那晚她說過的話。
隨著聲音的飄遠,園中再次恢復寧靜,羅綺轉頭,凝視湖面上的陣陣漣漪。
一身淡藍色衣衫早已濕透,此時的羅綺如出水芙蓉一般,絕色傾城,在湖邊站了好久,才慢步離去,直到她消失在夜色中,那一抹隱匿在遠處假山后的頎長身形也隨之離去,所站之地留下一片濕漉。
遠遠的,羅綺就見得自己園中一個紫色身影,待她不緩不急的走進,才赫然發現,竟然是太子殿下,她剛要行禮,卻被南宮羽墨攔下。
南宮羽墨那雙琥珀色眸子在接觸到羅綺濕漉漉的衣衫時,瞬間瞇起,沉聲開口,“四小姐,這是?”
“呃,天氣悶熱,涼快涼快。”沒有忽略南宮羽墨眼底的那抹精光,羅綺一邊擰著濕漉漉的長發,一邊笑著說。
看著羅綺的臉,南宮羽墨的眸光變得深邃起來,“四小姐好興致。”
羅綺盈盈抬眸,與南宮羽墨四目相對,“太子殿下夜探臣女閨閣,不一樣是好興致?”
“聽說你今日遭襲,本宮特來看看。”南宮羽墨似乎并不在乎羅綺的調侃,劍眉一挑道。
“臣女謝過太子殿下厚愛。”羅綺因為這一頭長發皺眉。
“四小姐,本宮今日前來,是有一件事,想請教。”南宮羽墨望著羅綺,眼神明亮。
羅綺秀眉一皺,愣愣的看著南宮羽墨,“太子請問。”
“令尊生前可有交給四小姐什么東西?”他緊盯著羅綺的雙眸,不可錯過一絲波動。
輕輕的搖了搖頭,羅綺如實回答,“并無任何東西。”
“如此四小姐早些休息。”南宮羽墨雙手在袖中暗自握拳,頭也不回的離去。
羅綺卻被他問的莫名其妙,看著南宮羽墨離去的背影,眉頭深深鎖起。
夜,仍在繼續,羅綺躺著床上沉思,太子不會無緣無故的跑來問她這么一個不搭邊兒的問題,還是云將軍生前給過云綺羅什么東西,是太子想得到的?這跟北疆那些殺手有沒有關系?
一連幾日,府中都安靜異常,甚至連云綺夢都因為那日荷花園的刺殺事件安分了起來。
這一夜,輾轉不能眠,羅綺不知不覺的走到了白紅梅的院子,老遠就聽見女人的哭鬧聲。
羅綺隱在假山之后,就見一個身著綠色衣衫的女子跪在地上,嚎啕大哭,再一看,正是云正陽上個月新迎娶的小妾,香蘭。
“夫人,妾身是清白的,求求夫人,求求夫人,不要趕走妾身!”香蘭衣衫早已凌亂,臉上的妝容也花了,再一看,額頭的傷口潺潺流血,好不可憐。
“哼!”白紅梅冷哼一聲,面露狠色,“相公去江南三月有余,你這腹中的孽種卻剛滿月,這又是怎么回事?”
“不可能!郎中明明說過,胎兒已有三月!”香蘭還是在掙扎著。
不等香蘭再多說一句,白紅梅尖聲開口,“來人,小妾香蘭不守婦道,與人四通,按著家規,即刻處死!把藥給她灌下!”
羅綺這才明白,原來白紅梅是怕小妾腹中是個男嬰,這是要連子帶母一起鏟除,夠狠!
剛要上前喝止,肩膀卻被一個大手按住,羅綺警覺轉身,她竟然沒察覺身側有人,只見一雙狹長的丹鳳眼在月色下透著幽光。
“是你?”羅綺皺眉,這男人自從傷好了之后,出現在她身邊的次數,是不是太過于頻繁了些?
男人食指按在羅綺紅唇,示意她噤聲,按著她肩膀的另一只手,卻不曾松開,只聽得那邊一陣凄慘的叫聲,香蘭已被灌下毒藥,如一只斷了腳的蜘蛛一般,蜷縮在地上,痛苦的呻吟。
片刻,便癱軟在那里,大口大口的吐著鮮血,雙腿之間也是血流不止,一滴滴眼淚落在血泊之中,就那樣無聲無息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