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老師桑榆她們也認識，是教她們物理的，也是五班的班主任。

物理老師何潤東扶了扶鏡框，安慰道：“別怕，咱們就在這里等救援。”

剛剛叫桑榆和徐晚晚進來的男生蔣浩也點了點頭。

“我們要相信政府，出了這么大的事，肯定有人能來幫我們。”

十八歲的男生充滿斗志，即使末日在前，心態也是很好的。

外面嚎叫聲不斷，五班教室拉上了窗簾前后門都被男生用桌椅堵了起來。

“我們還算幸運。”劫后余生的徐晚晚頭上滴了一滴汗。

“你的膽子很大啊，徒腳踹喪尸。”蔣浩笑著給兩人遞了一瓶礦泉水。

嗓子冒煙的桑榆和徐晚晚正需要這個，連忙道謝。

喝完水，桑榆才發現教室的角落放了幾個學校樓道拿的滅火器，還拆了椅子當武器。

幾十個人靠在一起汲取溫暖，仿佛這樣才安心一些。

其中一個女生透過窗簾的縫隙看到自己別班的朋友被喪尸撲咬，緊緊閉上了眼睛。

一直注意學生情緒的何潤東拍了拍女生的肩膀。

“我們救不了所有人。”何潤東眼神漸漸黯淡，他只是個普普通通的老師，四五十歲，不是拯救世界的英雄，甚至都派不上什么用場。

小聲的抽噎影響著所有人，平日里嘴欠欠的男生也開始笨拙地安慰哭泣的女孩子。

桑榆鼻尖微酸，和徐晚晚靠在一起。

“桑榆。”徐晚晚抬頭，認真地看著她，“我們還能逃出去嗎？”

桑榆心里沒底，但還是堅定地告訴她：“一定可以的。”

“嗚嗚嗚……”戴著眼鏡的黃東東也忍不住小聲哭了起來。

死黨趙子成嫌棄地推了他一下。

“黃東東，你個大男人怎么還哭了？”

“瑪德，以前只是看過幾個喪尸電影，誰能想到自己還遇上了，倒了八輩子霉了。”

趙子成從兜里甩了一張紙丟給他，沒好氣道：“有什么好哭的，說不準你黃東東是下一個拯救世界的英雄。”

“喪尸電影哪里有活下來的？一列車的人就兩個逃出去的。”黃東東停了哭泣，擤了擤鼻涕，模樣十分搞笑。

趙子成被他這表情逗笑了。

其他人被這兩人的氣氛感染，眉心的郁色散了一些。

門被砰砰撞響，蔣浩一直站在門那邊，小心翼翼地透過門玻璃觀察著，門在桑榆和徐晚晚進來的時候就已經堵死，有的喪尸拍門，卻撞不開。

“力氣還挺大。”蔣浩看了眼外面眼珠子瞪出的喪尸，連忙收回目光。

哀嚎聲漸漸小了下去，日光燈滋滋兩下，不亮了，教室的光線暗了下來。

沒人在這種環境下吱聲，而且外面的喪尸發現這邊沒聲音，也很少到這里晃悠。

張佳佳摸了摸手腕，吸了吸鼻子。

“那個……”張佳佳輕聲開口，“我不小心被喪尸抓了一下，就進來之前。”

所有人倒吸一口涼氣，大家都知道被喪尸抓了很容易感染。

張佳佳的朋友抓起張佳佳的手腕，借著窗簾縫隙的光看了看，真有一道抓痕。

“我不是故意不說的，我也害怕。”張佳佳慌忙解釋。

何潤東走過去，溫聲詢問：“那你現在感覺怎么樣？”

張佳佳搖了搖頭說：“我現在沒什么感覺。”

“何老師，現在怎么辦？”蔣浩抓了抓頭發。

何潤東鏡片反著光，輕嘆一口氣。

張佳佳哭著說：“不然把我綁起來吧，我怕自己變成外面的喪尸。”

大家商量了一下，舉手表決，最終把張佳佳綁了起來。

張佳佳的朋友手足無措地站在她旁邊，剛剛舉手表決她直接選擇了棄權。

張佳佳的狀態比剛剛差了些，鼻尖冒出汗珠，咬著下唇。

“佳佳。”女生輕聲叫她的名字。

張佳佳回頭，滿頭大汗，脖頸青筋暴起。

“老師。”張佳佳眼角掛著一滴淚，“我好難受。”

接著便是壓抑的哭聲。

何潤東站在張佳佳面前手足無措，眾人用校服外套搓好的繩子綁著張佳佳，張佳佳開始無意識地掙扎。

“老師，我不想變成怪物，嗚嗚……”張佳佳垂著頭，兩條腿不停地蹬著。

幾個男生不忍再看下去，紛紛轉過頭，和張佳佳玩得好的女生低低啜泣著。

張佳佳是年級第三，如果高考正常，可以上一個好的本科，她性格也好，班里的同學都喜歡她，本該有個光明的未來。

張佳佳抬頭，淚流滿面，眼睛漸漸發生變化，眼白增多。

“老師，殺了我吧，我不想變成喪尸死去，我是人啊——”張佳佳嗓音凄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