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地世界,如果沒有矮人、神靈、血孢樹之類的玩意,看起來像某個模仿歐式小鎮的旅游景點。
天上繁星閃爍,恒星間緊湊的密度令陳修差點以為自己到了星空博物館。
沒有手機,陳修也不知道時間。
夢魘盯著根燃燒的蠟燭,信誓旦旦地說現在是晚上8點左右。
陳修湊近看,發現蠟燭上用黑色顏料畫著均勻的刻線還有些古怪的符號。
那些符號連夢魘也認不全,只是說對應著不同神靈的符號。
陳修是萬萬沒想到,頭一次禁地征召就是特殊禁地。
夢魘言談中似乎已對女性身份習以為常,陳修覺得大概率他在第四紀元也做了10年女人。
陳修對此同樣信誓旦旦,但他沒好意思問。
二人在房間里翻動,按照夢魘的說法,他們最好先獲得關于這具身體主人的相關信息。
陳修一邊翻找一邊問道:“夢魘大哥,你到底是怎么把我帶進來的?”
“秘密。”夢魘正在找書架,每本書他都會迅速瀏覽幾頁,以此判斷這本書的內容。
任何一本書都是了解異世界的重要途徑,也許里面記載了一些秘辛。
陳修發現書桌上有一本很厚羊皮材質封面的日記,攤在桌子上像個巨大的木匣,日記旁邊的羽毛筆墨痕未干。
他一邊翻動,一邊問道:
“‘零’怎么會讓你來找我,它給的什么理由?”
夢魘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困惑道:“它告訴我你的感覺格外準確,經驗證明,零從沒作出錯誤的判斷,哪怕是對某些還未發生的事情進行推演。”
這很難讓人心安,人工智能零閱讀了我所有的檔案和事件報告,不知道它作出了怎樣的推斷……
陳修暫時放下困惑,對夢魘說道:
“這里有本日記,雖然我從沒見過這種文字,但我發現能看懂這里的文字?!?
夢魘走過來,攤開日記,一邊閱讀一邊道:
“配方里記錄材料的文字,所有人看到的都是自己最為熟悉的語言?!?
他粗糙的手指飛快撮合捻過每一頁,頭也不抬道:“在禁地中,我們不用擔心語言和文字的問題,除了異世界神秘學的相關符號,所有文字雖然不會像配方那樣自動適應,但你只要看到就能明白文字所要表達的內容?!?
“神秘學符號,付教授在禁地中提到過一些,好像星座符號和我們的世界一致。”陳修說道。
“遠不止這些……”夢魘抬頭看了眼陳修,沒有繼續解釋,而是指著其中一頁道:
“你看這里?!?
陳修順著所指的地方看過去,輕輕念道:
“第12356天,沒有時間,星象依然混亂,葛羅烈的小孫女今早去世了,她瘦小的像只營養不良的椋鳥,霍夫喝干了最后一滴黑麥啤酒,小鎮里沒有吃的了,我擔心的情況還是發生了,更糟糕的是小鎮北邊的墓園出現了很多黑水,像濃稠的姜汁在墓碑上冒泡……”
“接著往下看?!眽趑|低聲道。
“第12357天,葛羅烈的小孫女回來了,不止是她,還有桑蒂尼,老天爺,我本以為和她的那些風流韻事都煙消云散了,除了桑蒂尼,墓園里的人幾乎都來了,他們除了一身泥土外,看起來和正常人差不多,小鎮徹底亂套了,拉瓦爾和死去的維奇又打了起來,原本因為死亡而化解的恩怨成了笑話,這令我很頭疼,唯一慶幸的是我妻子的墓地遠在洛諾威亞……”
“死人都復活了,但這里很安靜啊,至少我沒看到一個人影?!标愋抟苫蟮馈?
夢魘連續翻動了幾頁,指著道:“你從這里開始讀?!?
陳修掃過,登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今天輪到桑蒂尼、布斯、霍克等十個人,葛羅烈的孫女麗坦還剩下小半截,葛羅烈親自曬干珍藏了起來,他準備讓麗坦嘗嘗,霍夫提議下次要在麗坦餓死前下鍋,不得不說,這也讓我食欲大動……”
小鎮沒了糧食,所有人都互相蠶食,而后死者死而復生,在循環往復。
他強忍著惡心,繼續往下讀:
“小鎮今天來了一個外人,她看起來是有十多歲的樣子,她自稱來自利維諾混沌之神的信徒,我從她的金發金眸中看出了高貴的血統,也許應該很美味,可惜她只動了動手指,霍夫他們幾個人就變成了一灘爛肉,我提議讓她成為我們的祭祀,她欣然接受?!?
接下來,陳修又迅速往后翻動。
日記中最初還記錄今天輪到哪位居民,陸陸續續幾十頁后就不再提及。
不過,從中可以判斷這里的居民無論以何種方式死亡,都會在第12天從墓園完好無損的歸來。
像是復現時間的能力。
而那位名叫格雷的少女,不僅種下了血孢樹,每隔三天還會對血孢樹獻祭,在人肉和血液的滋養下,血孢樹成長飛快。
除此以外,墓園后方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洞穴,小鎮中不時有各種怪物出現,大家晚上一般都躲在家里。
這也解釋了陳修方才看到空無一人的情況。
“那個叫格雷的少女,難道和我們一樣?”陳修眉頭緊蹙問道。
“我也有著這方面的猜測,不過……”夢魘凝眉道:
“又覺得不太像,你直接翻到最后看吧?!?
陳修將日記翻到最后,這本日記實在厚重,翻起來也略有些費勁。
然而,當他看到日記時,眼睛緩緩瞪大。
也許是最后一頁寫的比較匆忙,還未干的墨痕下能看到還有一行文字,不過底下的文字痕跡已經很淡了。
夢魘手指沾了點唾液,翻到前一頁,手指上的唾液沾染墨痕,墨跡立刻向四周暈染開,底下同樣是淡淡的文字痕跡。
“他都是描的?!就像臨摹字帖那樣?”陳修震驚道。
“是的?!眽趑|面無表情指了指身后的書架道:“那些也都是日記,我也是無意中才發現所有的文字都是在原來基礎上描的?!?
陳修張大嘴,看著書架中一排排同樣厚重的日記本,良久才吐出兩個字。
“臥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