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輕蔑，有人嘲笑，那怯怯低語聲傳到聶文君的耳朵里。

聶文君昂首挺胸：“請問這位老師，我的卷子是有什么問題嗎？”

競賽的題，可是北京不少專家連夜想出來的，分發到他們手里的時候，已經是由北京的專家繼續改良后的，難度并不是一星半點。

要說是北京地區的孩子能夠把卷子達到滿分，他們還能夠相信畢竟師資力量和教育資源基本上都注重北京那邊，但是這是魯省。

是他們過來的第一個窮鄉僻壤之地，如何能夠做得出這些競賽題？何況這些競賽題里有一部分都已經超出高中的知識，即便所出的名單的第一名，都沒能答得出來，更遑論，這個小丫頭了。

穆國峰站起身來：“小丫頭，你跟我說說這部分的題你是怎么做的？”

旁邊劉志恒脾氣不好：“這有什么好說的？所有的步驟都快趕上標準答案了，一份完美的答卷，怎么可能會出現在這個地方？”

就這一句話讓底下坐著的聶小涵，瞬間就不淡定了。

什么意思？

聶文君當真把這份卷子做到滿分了？

那上面的題，她怎么都不會做，好不容易算到一半，剩下的那一半就會卡殼，也只能做出一兩問，聶文君一個初中輟學在家的，這么多年都沒接觸過課本的，如何能夠做出這么完美的卷子？

想到鄭曉蕓所說，當日聶有水和程玉琴離婚之時，聶文君和程玉琴表現的不卑不亢，而且態度還強硬，后面聶文君便發家致富，甚至還跟許家莊中學簽訂了合同，承包食堂，這后面要是沒有個人支持著，這母女倆怎么可能會在短時間內變化的這么快？

這一想法閃過聶小涵的腦袋，聶小涵瞳孔驟縮，難不成程玉琴和聶文君是有靠山了？！

這一次的競賽或許根本就不是學校里給聶文君的機會，而是聶文君的靠山給聶文君的機會。

但幾位主考官鐵面無私，剛正不阿，不向聶文君身后的那個靠山低頭，所以才有了這么一出？

聶小涵心中難掩激動，她走上前去：“老師我跟這位同學是同村的，此前這位同學初中之后就再也沒讀過書，甚至連初中都沒有讀完，我想，她要是能夠答出一份完美的卷子來，除非太陽從西邊升起。”

聶小涵扭過頭來，直勾勾的對上聶文君的雙眸：“聶文君，你不要浪費大家的時間，幾位老師連午飯都沒來得及吃，就坐在這里給咱們批卷子，你還是老老實實的交代，我想幾位主考官也不會再懲罰你。”

難怪剛剛聶小涵會主動過來，原來是著急要看笑話。

聶文君心里嗤笑一聲。

而在聶小涵說完那段話之后，穆國峰和劉志恒相看一眼。

要是說聶文君沒作弊，那可就太不真實了。

一個初中都沒學完的人過來，還拿了滿分，這不扯犢子嗎？

聶文君不去看聶小涵，在穆國峰開口之前搶先開口：“請問幾位老師，在場的人桌子間的間隔距離是多少？”

穆國峰不明所以，但還是老老實實的回答：“為了防止他人作弊，設計的距離為一米。”

“好。”聶文君繼續道：“那我還要再問一句，除了我那份答卷之外，剩下的人之中，還有沒有把所有題目都答完的？或者幾位老師所看到的這些卷子，撇掉我那一份，剩下的19張試卷，能否拼湊出一份完整的答卷？”

幾位老師面面相覷，他們剛剛看了一眼，的確是沒有，尤其是最后一道大題，做出來的同學數量，一只手都能夠數得過來。

“你問這些干什么？”

“如果剩下的19張試卷里，并不能拼湊出一整張完整的試卷來，那我是如何作弊的？桌子之間相距一米，老師可以按照我們剛剛排的座位，再把試卷拿出來跟人相對，看看我還能夠抄誰的。”

既然連19張試卷都不能拼湊出一張完整的試卷來，判定她作弊，是不是太不合理？

穆國峰看了旁邊的老李和老劉。

好像聶文君說的的確有幾分道理。

看聶文君卷子之前，穆國峰手里也有前面幾個同學的卷子，那個分數慘不忍睹。

若是聶文君當真要作弊，而在參加競賽的這群人當中真的有人能做出這些題來，但是要把全考場所有人的卷子都抄一遍，還專挑正確答案來抄，那也是不現實的。

他們剛剛得出聶文君作弊這個結論來，的確是有些倉促。

不等幾位老師開口，聶文君又繼續道：“幾位老師都是數學界的大拿，若是還不相信我試卷上分數，可以現場出題考我。”

這份自信，這份從容不迫，還真的刷新了他們對山村里學生的死板印象。

或許那份卷子的確就是聶文君自己做的。

聶小涵在旁邊眼，看著穆國峰將聶文君那份卷子重新拿回手里，她心態崩了：“誰說作弊只能抄考場同學的卷子的，還有其他的方法！”

“什么方法？”

聶文君扭過頭去，眼底的寒意讓聶小涵身子抖了一下。

媽說的對，這個小賤人果然變了脾性。

“就是有人給聶文君找了答案，聶文君過來參加競賽就走個過場！”

這話一出，穆國峰直接站起身來，啪的一下打在桌子上。

“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么話？”

這是違反紀律的，也是違反法律的，誰會為了一個小姑娘，能做出這回事？

這不就是相當于在說他們徇私舞弊，給聶文君提供方便嗎？

周圍的人在聽到穆國峰所說的話之后都后退一步，遠離聶小涵。

要是真出了這檔子事情，那可不好啊。

氛圍明顯的冷了不少。

聶文君冷冰冰的看著聶小涵：“聶小涵同學，慎言。”

聶文君重新扭過頭去看向臺上的幾位主考官：“既然大家都有疑意，不如您和幾位老師一起給我重新出個題目，我現場作答，如何？”

有人說出了那么大膽的想法，荒謬，但卻不能忽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