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大爺還在廳上?”秦可卿穿過抄手游廊,見丫鬟寶珠從外邊進(jìn)來,便開口問道。
那聲音乍一聽如那黃鶯出谷,似空谷幽蘭,婉轉(zhuǎn)柔和,仔細(xì)聽起來,猶如潺潺流水,風(fēng)拂楊柳,輕柔而嫵媚。
“是。蓉大爺跟眾好友還在高樂。倒是最近才滿神京的云瑛云公子似乎喝醉了,現(xiàn)在在客房小憩。”瑞珠知道奶奶喜歡詩詞書畫,最近蓉大爺說起云公子的事,她便一直想見見這位少年公子。
“哦。”秦可卿聞言微微一頓,斟酌一番后,說道:“讓下人好好看著大爺。別出什么差錯。”
“我們?nèi)タ纯丛乒印?蓜e有什么照顧不周的地方。”秦可卿玉手喚過另一個丫鬟瑞珠,裊裊娜娜向?qū)巼头孔呷ァ?
另一邊廂,云瑛被下人帶到客房小憩一個時辰,便醒了過來。
“云公子醒了?要不洗把臉?”負(fù)責(zé)照顧云瑛的小丫鬟見狀,急忙跑了過來。
“嗯。”云瑛看了一眼窗外,夕陽西下,差不多該回家了。
“三兒,快給云公子準(zhǔn)備熱水。”小丫鬟聞言,向屋外喊了一聲,然后熟練的給云瑛穿衣、穿鞋。
“不愧是國公府,這安排有夠周到的。”舒舒服服的接受丫鬟的服務(wù),云瑛再次感嘆寧國府的豪奢。
思索間,云瑛接過小丫鬟遞過來的臉帕。
“小叔公起了呀!”
這時,一道軟軟糯糯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云瑛疑惑的向門外看去,只見一身著緞織彩百花飛蝶裙裳的絕色少婦帶著一個丫鬟正要進(jìn)門。
“可是蓉哥兒媳婦?”云瑛見來人二十一二歲,長得鮮艷嫵媚、風(fēng)流裊娜,便知定是蓉哥媳婦秦氏無疑。
“見過小叔公。”秦可卿扭動裊娜身姿,走到云瑛身前恭敬的道。
原來,云瑛年紀(jì)雖小,可按輩分云瑛是秦可卿公公賈珍的表弟,比賈蓉要大一輩。
看著眼前比自己高出快兩個頭的女子,云瑛繼續(xù)洗臉,“嗯。蓉哥媳婦怎么過來了?”
“小叔公遠(yuǎn)來是客,我過來看看有沒有什么照顧不周的地方?”秦可卿抬起螓首,目光奕奕的看向云瑛。
只見眼前少年身高四尺八寸(一米六)左右,稚氣未脫,卻已經(jīng)俊朗非常,端是一個翩翩美少年。
“正好,天色已晚,我正準(zhǔn)備回府。蓉哥媳婦既然在這,待會麻煩跟蓉哥兒、薔哥兒說一聲,就說我不勝酒力先回去了。”云瑛感覺一道炙熱的目光巡視自己,他故作鎮(zhèn)定,將手中毛巾遞到丫鬟手中。
“小叔公這就要回去了嘛?侄媳婦還有些事想向叔公請教呢。”秦可卿聞言,面露難色,一雙眼角微微上挑的桃花眼仿佛能低語輕吟,看得云瑛不忍拒絕。
“蓉哥媳婦有什么問題,不妨直說。只要是我能解答的一定知無不言。”最終,云瑛還是敗下陣來。
“這樣吧。小叔公難得來寧國府一趟,不如讓侄兒媳婦帶你四處轉(zhuǎn)轉(zhuǎn),我們邊走邊聊。”秦氏俏臉頓時綻放笑容,她叫上大丫鬟瑞珠,帶著云瑛,向?qū)巼蠡▓@走去。
夕陽西下,偌大寧國府如同復(fù)雜的儀器緩緩運(yùn)轉(zhuǎn)。
秦氏一邊給云瑛介紹寧國府的各個建筑,一邊聽著下人的報告并做出批復(fù)。
偶爾,她會問云瑛一些關(guān)于詩文的問題,看得出來她是真的喜歡詩詞書畫。
“多謝小叔公。今天解答了侄媳婦很多疑惑。”
半個時辰過去,秦可卿將云瑛送出后院。
“舉手之勞而已。蓉哥媳婦喜好文學(xué),我自當(dāng)傾囊相授。”
不知道怎么的,說完這句話,云瑛突然想到前世有一種說法,秦氏跟賈珍之所以私通,賈珍三十來歲一表人才,一手好書畫便是原因之一。
“那以后小叔公來寧國府,侄媳婦可否討教學(xué)問?”聽到云瑛的夸贊,秦可卿心中一喜,整個寧國府除了在玄真觀修煉的賈敬,沒一個正經(jīng)讀書人。
“自然可以。”
說話間,兩人來到大廳外,賈蓉幾人還在高樂,劃拳、嬉笑聲此起彼伏。
再仔細(xì)聽,還能聽到小女孩的嬌笑聲。
秦可卿聽著,粉拳悄悄握緊,因?yàn)橐恍┰颍Z蓉至今沒有圓房,分居兩處。
“蓉哥媳婦!我就不進(jìn)去請辭了。麻煩派個丫鬟、小廝跟蓉哥兒、薔哥兒說一聲。”聽到大廳內(nèi)的聲音,云瑛注意到秦可卿明顯有些僵硬,他開口說道。
“…嗯。”
秦可卿沉默了一會,隨即說道,“瑞珠,你去安排個小廝跟蓉哥兒說一聲。我送小叔公出去。”
“知道了奶奶。”瑞珠領(lǐng)命向大廳走去。
秦可卿則領(lǐng)著云瑛出儀門,向?qū)巼畺|角門走去。
身后,歡樂聲不絕于耳。
…
…
告別秦氏,云瑛領(lǐng)著下人出東角門,便聽到一道聲音。
“薔哥兒他們現(xiàn)在可還在頑樂?”
“最近名滿神京的云瑛,瑛哥兒是否也在?”
卻是榮國府的賈寶玉,因?yàn)橛惺拢瑒倓傏s到。
“在的。在的。瑛二爺不勝酒力,現(xiàn)在客房小憩。”
一個寧府下人恭恭敬敬的站在馬車旁,向一位頭戴束發(fā)嵌寶紫金冠、外罩石青起花八團(tuán)倭緞排穗褂的圓臉公子回話。
“瑛二爺要回府了嗎?”這時,寧國府看門小廝注意到剛出門的云瑛。
“嗯。”云瑛聞言,點(diǎn)了點(diǎn)頭。
“可是云瑛表哥?”另一邊,賈寶玉聽到云瑛跟小廝的說話聲,驚喜的走了過來。
原來賈寶玉雖不喜仕途經(jīng)濟(jì)的學(xué)問,對詩詞書畫卻格外推崇,前兒從親戚口中得知云瑛新寫的詩作,便喜歡不已,一直遺憾沒能與那個名叫云瑛的表哥見面,今兒可算是見到了。
“是的。你是寶玉?”
“沒想到表哥竟然知道我?”賈寶玉之前跟云瑛不曾見過,可如今見了竟格外親近。
“表哥這是要回府了嗎?怎么不多留一會?我前幾天看了你的詩作,正想跟表哥認(rèn)識認(rèn)識。”說話間,賈寶玉注意到一旁駛來的馬車,他想到剛見到這位表哥,便要與他分開,便焦急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