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吧。”

鄒漢升目光灼灼的看著...正在發呆的陳徹。

這就是洗禮？陳徹很是不解。

但見鄒漢升滿臉正色，還手握龍頭棍，似乎在戒備自己的模樣，陳徹又不好再問。

拾起筷子，先夾了些香菜。

用鼻子聞聞。

里面有醬油醋，還有香油。

這是他喜歡的吃法。

“唔...”咀嚼幾下，陳徹滿意的咽下。

同時瞄了眼端坐主位的鄒漢升，發現他的眉頭，稍微舒展開了那么一丟丟。

將鄒漢升的眉頭的變化看在眼里，陳徹繼續用筷子夾了一些魚腥草。

魚腥草也是用醬油醋和香油一起涼拌，但陳徹喜歡的口味，是再加些辣椒面。

沒有辣椒面味道少一半啊...陳徹給某位廚子點了個差評。

接下來是青蔥、藠頭，和皮蛋。

皮蛋，陳徹習慣了將青紅椒剁碎，添上蒜末、蔥姜，然后用熱油稍微過一下，再加上醬油醋和辣椒面，和熱油一起潑在切好的皮蛋塊上吃。

像這種...現剝蛋殼，頂多給了你一小碟醬油的吃法，說真的，他吃的很難受。

一點都不好吃，卻還是上輩子帶來的習慣，讓他不肯浪費丁點食物，將整顆皮蛋全部吃完。

到了這里。

鄒漢升的眉頭已經全部舒展開，臉上多了些笑意，似乎已經完全放下心來。

此時的陳徹，也后知后覺的想到了些什么。

看來，這所謂的洗禮，是鄒漢升在對他進行最后的‘認證’，證明他的確是人，而不是某類修羅。

想通此節，陳徹看著最后的鮮嫩木姜子...只是其冒出的氣味，都令陳徹腦袋發悶。

“...縣尉大人，卑職真的不是修羅，這木姜子也是卑職討厭的東西，能不吃了嗎？”

陳徹可以說并不挑食。

但對于木姜子這個神奇的物種，卻真的是敬而遠之。

別提用它燉魚有多香，對陳徹而言，那不是香，那是能令他頭昏眼花，胸口發悶欲嘔的‘有毒之物’。

就像很多人完全無法接受魚腥草一樣。

“不可。”鄒漢升挑眉搖頭，非常冷漠的拒絕了陳徹的請求。

只是在他心里，對陳徹的推理能力，更加高看了一分。

陳徹無奈，只得苦著臉，小心翼翼夾起一粒喂進嘴里。

都不敢咀嚼，干脆生咽了下去。

呼——

陳徹輕吐了一口氣，強忍著那一粒木姜子帶來的不適感，可憐巴巴的望向鄒漢升。

“...嗯，不錯，恭喜你通過了‘洗禮’，從此刻開始，你便是縣衙內的正式捕快了。”

鄒漢升很滿意，笑著撫了撫須，手中一直捏著的龍頭棍也輕放在一邊。

“如你猜的一樣，這些對常人無害，只是口味怪了些的小菜。但對那些修羅而言，卻是砒霜。”

“每個能晉升為捕快的人，除了需要功勛以外，這一道關卡也是必須經歷的。”

“但他們并不會知道這是為何，只當是一種奇怪的習俗罷了。”

鄒漢升開始為陳徹提供一些信息。

“而你的情況不同，本官也是不得已，只能冒著風險將一些機密提供給你，還望你別辜負本官的期望。”

陳徹恭敬一禮，“縣尉大人，今日之事，除了卑職與大人以外，卑職定不會透漏半點給第三個人...如有違誓，天打雷劈。”

陳徹適時的表明態度。

鄒漢升愈發滿意了，笑道：“本官信得過你。”

隨著鄒漢升面容再次一正，陳徹也開始認真聆聽。

修羅，是這個世界所有族群的共敵。

牠們強大，無痛感，不存畏懼，甚至無所謂生死...但一些高階修羅卻不同。

這些高階修羅，外表與人族無異。

在人群中極難被發現。

牠們以包括人族在內的族群為血食，視這世間的一切為自己的食物，牠們自詡站在這個世界食物鏈的頂端。

“行羅，是修羅族群中最弱的一階...行事全憑對血肉的本能...卻又擁有不弱于九品武者的體力和力量。”

陳徹認真的點頭，這個他已經非常清楚。

“八階的強羅，與行羅類似，不具備靈智，唯一的區別，是強羅比行羅強大很多，一般的八品武者，也未必是強羅的對手。”

強羅...陳徹還未遇到過。

鄒漢升說到這里，嘆了口氣，因為接下來，便是最令人頭疼和畏懼的開始。

“七階生羅，靈智與常人無二，外表更是與常人沒有太大區別...”

生羅仍然沒有痛感，也極為渴望血食，但人族一般的吃食牠們也能食用，當然，這么做，只是為了隱藏自己。

牠們潛伏在人群中，一邊融入人族，甚至有些機靈的，還能潛進官府當差，潛進宗門修煉等等。

陳徹徹底明白了，“大人，之所以會有‘洗禮’這一關，便是因為這些生羅？”

“正是。”鄒漢升頷首，“曾發生過太多類似的事情，因此一些先賢創出了這等洗禮之法，用來甄別和防范生羅潛入。”

“那...生羅吃下剛剛的東西，會死嗎？”陳徹非常想確認一下這個事。

說不得以后就有大用。

鄒漢升點點頭，又搖搖頭，“曾經的確可以讓牠們咽下即死，但最近百年，似乎只能令牠們負傷了。”

“不要問為什么。”鄒漢升攤手，阻止了陳徹的追問，“因為本官的級別也不夠，沒辦法知道太多。”

陳徹只好訕訕的閉上嘴巴。

同時心里不斷腹誹，最討厭什么級別不夠，無法得知更多內情這一套...

他不是腹誹鄒漢升，而是...

“接下來，也是本官與縣里另外兩位大人，這一個月來，日夜搜查且擔憂的了...”

六階血羅。

此階修羅已經屬于修羅中的精英。

牠們不僅能夠操縱沒有靈智的九階行羅和八階強羅，更是那些七階生羅的領袖。

最重要的是。

和陳徹猜測幾乎一模一樣。

血羅除了自身異常強大以外，還具備諸如——分裂、融合、遠程攻擊、遠程干擾人類大腦等等的特殊能力。

“這些日子以來，本官和另外兩位大人始終一無所獲，想必那血羅，應該是擁有某種隱匿之類的能力。”

鄒漢升疲憊的感嘆一聲，“而且，到目前為止，我們連牠的目的是什么都沒能查到一絲一毫。

只能猜測，是否與...”

鄒漢升微微一頓，看了眼陳徹，才意有所指的道：“是否與你曾口述給詹誠的，那潛入譚家莊的賊人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