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勇大駭。
這句話他非常熟悉。
在過去的很多年里,這句話他對那些死囚說過不知多少遍。
很清楚話里隱藏的另一層意思。
“陳徹,我是你上官,你不能殺我!”甘勇怒吼。
胡捕頭也是心頭一震,騰的一下蹦了起來。
唯獨陳徹稍感納悶,只是等到甘勇說出另一件事,才讓他真的怒從心起,殺意凜然。
“你如果殺了我,那一釗醫(yī)館的爺孫倆也絕對活不成!”甘勇怕了,色厲內(nèi)荏。
到了此時此刻,他哪里還不清楚,那些軍士形容陳徹如何神勇的話,就算有水分,但也絕對不會太過夸張了。
“...哦?”
陳徹的臉,肉眼可見的沉了下去。
甘勇為了活命,也為了威脅陳徹不能殺他,一五一十將有關(guān)那對爺孫的遭遇吐露出來。
而一旁的胡捕頭很是驚詫。
這案子他也聽說了。
搞了半天。
竟然就是與自己同班的捕頭,甘勇在背后指使!
原本他還對甘勇的遭遇有些同仇敵愾的心思,此時卻蕩然無存,更有意的與前者拉開了些距離。
“很好。”陳徹沉著臉點頭。
他站起身子,探手抓向甘勇的衣領(lǐng),提起后者便要離開。
卻到了門口,忽然想起了什么,轉(zhuǎn)向那胡捕頭,問道:“你會開車嗎?”
日灑光輝。
蕩開了山霧。
陳徹在準(zhǔn)備離開百旗城之前,先去了一趟詹誠所在的醫(yī)館。
他留了些錢在詹誠身上。
至于他身上的錢又是哪里來的...
在決心截殺黃金河與王紫薇兩人時,他就沒想過再回縣城。
因此,他將從某車鋪里得來的三萬多通寶全部裝進了衣衫的夾層里。
原本想著就此浪跡江湖,卻不料詹誠甘愿冒著越獄等罪名,趕了來。
...與那位壯年醫(yī)生拜托了幾句。
陳徹可能還是覺得有些不放心,又轉(zhuǎn)身去尋余百旗。
不久前才拒絕了別人的招攬,現(xiàn)在又有事去請求別人,心里的確會有點尷尬。
但為了詹誠,這點尷尬完全不值一提。
“陳兄弟放心,只要本官在,詹捕頭定然不會有任何事!”
余百旗拍著胸脯欣然應(yīng)允,“倒是陳兄弟你,怎不在城里多歇幾日?”
陳徹并不打算告訴他自己準(zhǔn)備去哪兒,聞言只得先拱手道謝,“卑職還有些要事去辦,待辦完,一定再來拜謝余大人。”
余百旗發(fā)現(xiàn)陳徹不愿多說,便也不再多問,只點點頭,復(fù)又提起招攬的心思,笑道:
“希望陳兄弟再來時,是抱著加入百旗所的決心來的。”
如果沒有別的意外,我會的...陳徹心里默默道。
告別余百旗。
陳徹重新擰上甘勇,身后帶著胡捕頭,來到了那臺被人從城外開進來‘保養(yǎng)’的蒸汽車旁。
胡捕頭嫻熟的啟動蒸汽車,在即將出發(fā)時,又猶豫的看了陳徹一眼,道:
“兄弟,現(xiàn)在整個縣衙都在通緝你,你確定要自...要這么做?”
他原本是準(zhǔn)備說自投羅網(wǎng),但想到陳徹展現(xiàn)出的實力,估計縣衙里除了鄒漢升以外,也無人能奈何了他,才又改口道:
“其實,一釗醫(yī)館的那對爺孫,可以交給本...我去辦。晾那天地會再得勢,也斷然不敢忤了衙門。”
另外。
他對陳徹的感官,認真來講,其實也很復(fù)雜。
黃金河被殺,從法理上,是犯罪,但從個人情感上,還是讓他和一些同僚一樣,心中高呼痛快。
因而,初見陳徹和詹誠時,胡捕頭并沒有喊打喊殺。
...如果可以的話,他還想當(dāng)做沒看見他們。
“只希望到時候胡捕頭能好好配合。”陳徹沒有直接回答他。
對于胡捕頭所說的,將解救梅一釗和梅朵的事交給衙門...
說真的,他現(xiàn)在除了詹誠...連劉墉都不完全信任。
胡捕頭嘆了口氣,他明白陳徹說的配合是什么意思。
就是要以脅迫他和甘勇為名,闖入縣城。
至于闖入縣城后再要做什么,不言而喻了。
庫嗤庫嗤。
蒸汽車噴吐白霧,駛?cè)胍巴狻?
與此同時。
陳徹也看了一眼小輔助。
【根骨】:95。(普通)
【力量】:95。(普通)
【敏捷】:94。(普通)
【點數(shù)】:67。
昨夜。
行羅又為他提供了六十六點屬性。
要不是那幾門火炮的威力的確恐怖,他應(yīng)該還能多得幾十點。
不過,要是沒那幾門火炮,等他和詹誠趕到時,怕這百旗城最后能幸存的人就沒幾個了。
所以,他也沒什么好可惜的。
天明晴朗的野外,風(fēng)景不錯。
走在盤山土路上,偶爾遠眺,還能瞅見詹誠一直說的那兩條鐵軌。
可惜陳徹現(xiàn)在沒有觀看風(fēng)景的心情。
另一邊。
云峰縣縣衙。
“大人?”
鄒漢升坐在首位,手里摩挲著一枚通訊鈴鐺,微微點頭,“百旗城的事,有驚無險,余百旗已經(jīng)開始著手善后了。”
劉墉松了一口氣,“那就好...”
如果百旗城失守...百旗所遭到覆滅的話,對整個云峰縣來說,都是極大的損失。
雖然他并不知道縣里三位大人,還有余百旗真正擔(dān)憂的修羅潮。
“另外,詹誠和陳徹,在百旗城。”鄒漢升接著道。
他還有句話沒說。
那就是余百旗竟然開口向他要人。
要的人正是陳徹。
他當(dāng)然一口回絕。
陳徹那小子,他現(xiàn)在是怎么看怎么順眼。
這幾天為了陳徹的事,鄒漢升絞盡腦汁的,想著怎么將他還有詹誠從黃家的眼皮子底下保下來。
為此。
他還密令劉墉,將陳徹和詹誠駕車逃離時留下的車輪印,和除了那座衣冠冢以外的行蹤痕跡給抹除掉。
就為了多拖延些時間,一邊阻撓黃家調(diào)查追蹤,一邊讓自己多想想法子。
...卻沒曾想,百旗城居然也遭到了行羅群的襲擊!
夠了啊,還嫌偶不夠糟心的嗎...
鄒漢升心里真是一團亂麻。
誰能來救救他。
劉墉一愣,連忙道:“大人,可要屬下去接應(yīng)他們?”
鄒漢升揉了揉太陽穴,搖頭道:“他們現(xiàn)在待在百旗城也好,即使黃家也收到了消息,但未必敢遣人在余百旗的眼皮子底下生事。”
他哪里會說...
其實是因為自己還沒想好該怎么保他們。
那位神秘大人物給自己的提示,只有黃家二字。
這也是令他煩心又摸不著頭腦的事情之一。
可想而知,他腦子里究竟需要考慮多少的事情。
有時他還異常羨慕面前的劉墉。
一個大老粗,只要奉命行事就行了,不需要他動什么腦子。
唉。
真是懷念曾經(jīng)和還是一介小吏的縣令勾肩搭背,逛勾欄的日子。
就這么一邊哀嘆,一邊感懷過去的,到了午后。
鄒漢升剛用過飯食,就要再次出城巡視。
迎面就被急匆匆的麾下捕快告知...
“縣尉大人,不好了!胡捕頭和甘捕頭被陳徹劫持,已經(jīng)駕車闖進了城內(nè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