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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人皆惡之

陳徹不得不感慨。

同時提醒自己,下次一定注意。

詹誠不知道陳徹此時在心底感慨啥。

他直勾勾的看著近在眼前的妖丹,喉頭還偷偷吞咽了一口口水。

這姿態…

這表情…

讓陳徹不由得想起了某版本影視劇里的豬八戒吃人參果那一段。

“老詹啊,你就拿著吧!”

陳徹忍俊不禁的將妖丹又硬塞回詹誠的手里,話鋒一轉,道:

“你扛著她...是準備做什么?”

聽到問話,詹誠先將手里妖丹貼身收好,隨后給陳徹使了個眼色,又從懷里掏出幾件衣物。

陳徹蹙眉。

他看著那些衣物,有些不明所以。

“這是那位牛施粥生前的衣物...”詹誠嘆了口氣。

他在牢里就大概猜到了陳徹想做什么。

因此。

在‘越獄’后,他還順路去到牛檢的家里,拾了幾件對方生前的衣物帶在身上。

目的...

自然是為了給尸骨無存的牛檢,立一座衣冠冢。

陳徹沉默了。

牛家三代單傳。

而牛檢又未留下子嗣。

詹誠能想到這一茬,足以證明,在這個漢子不拘小節的外表下,還藏著一顆玲瓏心。

“詹大哥,讓我來吧...”

陳徹走向前去。

接過詹誠從蒸汽車上抽出來的,專門用來鏟煤的鐵鍬,便在詹誠選擇的一塊還算松軟的土地上繼續挖坑。

詹誠沒有拒絕。

他這么做,雖然也有欽佩牛檢這么多年來,始終如一的樂善好施。

但更多的,還是為了陳徹。

他能理解陳徹的心情。

一座衣冠冢很快就完成。

而詹誠在陳徹埋頭挖坑時,也不知從何處扛來一塊還算規整的石塊,當做墓碑,豎在了衣冠冢前。

接下來。

他便將黃金河與王紫薇的尸體,以跪拜懺悔的姿勢,立在了碑前。

...就是黃金河有點難度。

詹誠費了些功夫才勉強做到,同時還抽刀,在墓碑正面刻下了牛檢的名字等等。

雨一直下。

陳徹站在墓碑前,看著其上的名字,久久不語。

終于。

他忽有所感。

與詹誠一般,抽刀轉至墓碑背面,刻下多字。

‘禍福無門,惟人自召。善惡之報,如影隨形。’

‘...人皆惡之。刑禍隨之。吉慶避之。惡星災之。算盡則死。’

庫嗤庫嗤。

蒸汽車噴吐白霧。

坐在副駕駛位...姑且便這樣稱呼吧。

陳徹完全看不懂該怎么操作的駕駛室里。

零件太多。

類似手柄和離合器什么的,只一眼就瞧見了七八個。

更別提那碩大的鍋爐了。

鍋爐總分火箱、鍋胴和煙箱三部分。

陳徹親眼看著詹誠用鑰匙打開一個類似開關的東西,從底部取出保存極好的煤炭和其他暫時認不明白的玩意兒。

隨后詹誠開始將煤炭送入火箱。

透過一點點縫隙。

陳徹還能看見鍋爐里有好多根排列整齊,但大小不一的鐵管。

好一會兒后。

庫嗤庫嗤…

蒸汽車開始不停的抖動起來。

直到詹誠拉動一根手剎…嗯,又姑且稱之為手剎吧,蒸汽車便成功啟動,深入雨澤。

隕丘王國,還有一個稱呼。

丘陵之國。

其境內,絕大部分皆為山地丘陵,少見平原。

未時。

陳徹估摸著應該是中午兩點左右。

他快被顛吐了。

蒸汽車和蒸汽列車的搭乘體驗,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雖然都不舒服,但列車好歹是有軌道的,平穩程度高出蒸汽車太多。

反觀詹誠,卻是一臉的興奮和滿足。

“兄弟,怎么樣,爽翻了吧?”

是啊,都特么快爽吐了。

“嘿嘿,老哥我自從買了那套宅子后,現在就一直為了擁有這么個大家伙而努力!”

“這可比騎馬強太多了,不僅能遮風擋雨,還不用時不時的去勾欄請姑娘們為咱們潤滑一下大腿內側!”

關鍵是,這玩意兒可比騎馬拉風多了。

泡小娘子一泡一個準。

陳徹無語,他只想快點下車。

還好。

又過了不到一刻鐘。

雨漸漸小了。

可以清晰的看見前方的山林,還有一座小山包上孤獨矗立的…碉堡。

的確是碉堡,但比常見的碉堡要大很多,稱為堡壘也不差。

灰色的,幾乎全封閉的結構。

應該是由混凝土澆筑而成。

只一眼,便讓陳徹覺得很扎實。

怕是用這個世界的火炮地毯式轟炸,也能堅持很久的那種。

“到了。”詹誠在堡壘前停車。

同時抬頭望著那座堡壘,眼里露出唏噓之色。

云峰縣曾經為了修建連通府城的列車軌道,在沿線上建造過多座類似的堡壘。

這些堡壘主要用于備料、休整、補給和...對抗修羅。

當這條列車軌道建成后統計,單云峰縣,在那十年間,共犧牲了上千人。

傷者更是無法計數。

有普通的匠人、運送物資的商人,還有軍士、捕快。

不過,詹誠那時候都還只是個小屁孩兒。

沒有親眼見過修建它時,在這條軌道沿線上發生的慘烈景象。

只聽一些老人說起過。

山匪、兇徒、修羅,還有妖物,都曾襲擊過來此做工的人。

陳徹自然不曉得這座堡壘曾經歷了什么。

當他雙腳落在地上,才終于感覺舒服了一點。

“走吧,我們先進去休息幾日。”詹誠道:

“這里雖然已經很少有人來了,但里面還是有過去囤積的干糧...或許也還有些療傷藥。”

陳徹點點頭。,隨著詹誠打開有些銹跡的厚重鐵門,進入了其內。

內里很普通。

堆積著許多雜物。

遍地灰塵和蛛網。

詹誠過去出城辦案,偶爾也會帶著麾下在此暫歇。

所以他比較熟悉。

不一會兒,便整理出一塊干凈的空間,同時從一些雜物箱子里,翻出不少干肉、清水,甚至罐頭。

二人都餓了。

也不計較味道如何,只管往嘴里塞。

吃飽喝足。

詹誠又尋到兩個陳舊的醫藥箱。

所幸打開后,里面有不少急救的藥物和繃帶還能用。

兩人互相幫著對方上藥,接著纏上繃帶后,便席地而眠。

另一邊。

云峰縣縣衙。

鄒漢升坐在主位,有一口沒一口的嘬著茶。

而大堂中心,還站在兩個穿著和氣度都不凡的男子。

其中一個約莫五十,留著山羊須,望著鄒漢升道:“縣尉大人為何不說話?”

“放肆!”劉墉跨前一步,冷聲呵斥。

“退下。”鄒漢升放下茶杯,朝劉墉擺了擺手,“不得對黃管家無禮。”

劉墉朝著那二人冷哼一聲,又退了回去。

此時。

那二人中的青年先是朝劉墉笑了笑,隨后面向鄒漢升,彎腰行了一禮,開口道:

“看樣子,縣尉大人也沒有那二人的行蹤,那,小民便先告退了。”

他們的禮數看表面很周全。

可無時無刻的,散發著些傲氣。

當然,他們也有些資本。

因為他們一個是黃府的大管家,一個是黃家嫡長子,黃金山。

待他們二人離去。

劉墉這才上前恭敬道:“大人,為何不命屬下去接應他們?”

他們,指的是陳徹和詹誠。

鄒漢升默然。

別人不知道,但劉墉卻清楚。

詹誠能這么順利的‘越獄’,又接著出城,都是鄒漢升的示意。

而陳徹,能這么簡單的完成他的謀劃,也少不了鄒漢升為其大開綠燈。

其他的不說。

陳徹和詹誠能在云峰縣全地域的管控期間,如此輕松堪稱愜意的出城,本就不尋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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