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自然是不信的。”虛竹道：“不過通過之前的觀察，以及方才與真人的交談，我倒是信了幾分。”

莫長生想了想，道：“我就算接任逍遙派掌門之位，你們也應(yīng)該清楚，我是為了逍遙派的絕學而去，未必會盡心盡力。”

虛竹聞言又笑了笑：“不瞞真人，其實我接任逍遙派掌門之位后，也沒辦成什么大事，只要能保證逍遙派傳承不絕，其他也不求什么。”

真隨意……

莫長生心中吐槽，但不可否認，他的確心動了，當然，虛竹以真心待他，他也不會坑對方，會事先和他說明。

“虛竹兄既然已經(jīng)將話說到這個份上，我自然也沒理由拒絕，不過……”莫長生道：“事先聲明，我就算接任掌門之位，最多也只能擔任一年時間，當然，在我卸任之前，我會給逍遙派培養(yǎng)出一個合格的掌門人。”

虛竹沉默少許，他也清楚莫長生的目的就是逍遙派的絕學，他在思量，以此換一個合格的掌門，是否值得。

片刻后，虛竹再次開口：“真人的提議，我同意了，不過我有兩個條件，一，逍遙派新掌門，必須有北離“劍仙”級別的實力，二，真人卸任之后，不可外傳《逍遙御風》。”

“可以。”莫長生點頭，《逍遙御風》這種絕學，就算傳出去，能修煉成功的，尋遍天下都未必找得到一個。

就像無崖子、逍遙子等人，天賦何等超絕，但就算是他們，也只能領(lǐng)悟十之一二，更遑論是其他人？

“好。”虛竹笑了，從手上摘下一枚寶石指環(huán)，將之放到莫長生手中：“這是本門七寶指環(huán)，是掌門人的象征，今日我算是代師收徒，往后真人便是我的師弟，不知真人以為如何？”

“我沒問題。”虛竹的意思他也清楚，傳位總要有個名頭，但以莫長生的地位實力，自然不可能當虛竹的弟子，代師收徒更好些。

“那待我修書一封，之后師弟你帶去大宋擂鼓山亦或是天山靈鷲宮，他們自然就明白了。”虛竹道，臉上帶著笑意，也算是卸下了一個重擔，對他來說，反倒是件好事。

“嗯。那我先參悟自在夢界，待為你們施法之后，再行前往大宋。”莫長生道。

……

又過了兩天，幾人依舊待在雷家堡。

雷千虎倒是很樂意，有數(shù)位天榜高手在此，整個北離無人敢在這段時間內(nèi)進犯雷門，他就算要死了，也能從容的安排后續(xù)之事。

一個獨立的院落中，莫長生叫來了虛竹和段譽，這兩天他已經(jīng)將自在夢界掌握，如今也準備為這兩人施法，助他們完善心境。

至于蕭峰，完全沒必要，他已經(jīng)勘破生死，而今心無阻礙，神游之路極為順暢，只要養(yǎng)出神魂，自然而然就能突破。

“兩位，這自在夢界施展之后，你們會進入夢中世界，何時能勘破真相，何時就能自夢中歸來。”莫長生給虛竹、段譽兩人解釋道：“當然，即便失敗了，或是我法力耗盡了，醒來之后，你們的心境也能得到磨礪。”

兩人點頭，而后莫長生手捏法訣，不斷變化，一縷縷金光自虛空中凝聚，隨即化作金色的絲線，朝著段譽、虛竹二人籠罩而去。

幾個呼吸之后，兩人就像是被一道金色的大繭包裹，雙目微闔，陷入沉睡之中。

莫長生亦是盤膝而坐，這自在夢界，是依靠他的法力維持，好在施展成功之后，消耗也會驟減，以他如今的法力，可以維持兩三天。

若是在他法力耗盡前都不能成功，那就只能等他恢復后再繼續(xù)了。

時間匆匆，轉(zhuǎn)眼兩天時間已然過去，莫長生法力幾乎要耗盡，沒辦法，他也只能散去包裹著兩人的金色大繭。

段譽二人，也自夢中醒來，睜開眼時，竟是有幾分迷茫。

“恍如隔世。”段譽輕嘆，言語間似是成熟了幾分。

“兩位覺得如何？”莫長生詢問。

“很好。”虛竹笑道：“在夢中世界，我從襁褓開始，重新走過一生，二十四年，未曾虛度，所獲頗豐。”

“二十四年？這么說來，現(xiàn)實一個時辰，等于夢中一年。”莫長生道，隨即又問：“那兩位覺得，距離心境蛻變，還要多久？”

虛竹思索少許，道：“我可能還需要再進行一次。”

“我也是如此。”段譽回道：“夢中二十四年，我看到了另一個不同的人生，悲與喜皆在，但有些事情，我還是未能勘破，距離心境的蛻變，還有一線。”

“我明白了。”莫長生點頭：“既然如此，那待我恢復之后，再行繼續(xù)。”

說罷，他便直接開始運轉(zhuǎn)法門，開始恢復法力，次日，他又一次施展自在夢界，助兩人入夢。

十三個時辰之后，段譽自行醒來，金色的繭破碎開，一道無形的壓迫感席卷開來。

段譽連忙飛身而去，落在百米之外，盤膝而坐。

“呼呼——”

緊接著，磅礴的天地元氣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化作一個半透明，肉眼可見的漏斗，灌入段譽的頭頂。

更是掀起劇烈的狂風，向周圍擴散開去，攪得云海都在為之顫動。

隨著天地元氣從頭頂灌入，段譽體內(nèi)真氣高速運轉(zhuǎn)著，形成一個周天大循環(huán)，發(fā)出“刺啦啦”的聲響。

直至一刻鐘之后，浩蕩的真氣幾乎要沖出體外，磅礴的氣勢威壓，引來雷家堡諸多高手查看，但在看到段譽的狀態(tài)之后，無不心驚！

“神游！他在突破神游！”

“開！”

就在那些人驚駭之時，段譽陡然大喝一聲，只聽得“嘭”的一聲，段譽體內(nèi)的真氣、氣血與精神力，瞬間糅合為一，頓時一道半透明的身影，自他天靈沖出。

那身影英俊瀟灑，看上去三十歲左右，正是段譽的模樣。

“轟隆！”

當這道虛幻的身影出現(xiàn)的那一刻。

一道手臂粗細的赤色光柱從段譽頭頂噴薄而出，猛的射入長天，以他自身為中心，方圓數(shù)百米的云海，赫然凝聚成一朵云蓋般。

并且，這云蓋在短短幾個呼吸的時間里，就被光柱染成赤色，仿佛火燒云一樣。

“神魂出竅，凝氣成柱，冠蓋百米……真成神游了！”雷千虎站在遠處，心驚不已，如今眼前這一幕，正是成就神游的異象。

當然，其中的冠蓋百米，是一個評判潛力的標準，據(jù)說極限是千米，但迄今為止，哪怕是已經(jīng)成為地仙的強者，成就神游時，也無人能夠達到冠蓋千米。

段譽的云蓋，約莫有五六百米，這已經(jīng)是極為了得，雖然只是剛剛成為神游，但他的真氣、神魂強度，都可以達到冠蓋百米成就神游者的五六倍。

這種差距，不可謂不大。

而且，一旦成為神游，體內(nèi)自成周天，哪怕不刻意修煉，軀體也會自行運轉(zhuǎn)功法，速度雖然慢些，但可以說是無時無刻不在修煉。

也正是因此，神游強者，真氣、法力，堪稱源源不竭，幾乎很少有被耗盡的情況。

“終于成了。”

片刻之后，云海消散，段譽長身而起，凌虛而立，俯瞰山河，幽幽一嘆。

神游，最顯著的特征，便是可以踏天而行，凌空虛渡，在經(jīng)歷自在夢界的洗禮后，他終于勘破心障，邁出了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