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但就在他們思量時，有人出手了。

那是一個邋遢的大漢，身高八尺，頭發(fā)蓬亂，有著兩條發(fā)墨般的濃眉，棱棱的顴骨，以及滿臉青慘慘的胡渣子直發(fā)光。

他手里抓著一柄銹得快爛的鐵劍，雙目微闔，整個人如同一頭沒有完全清醒的猛虎，散發(fā)著一股凜人的氣質(zhì)。

“大明王朝，燕南天。”來人朝著莫長生一拱手，聲音渾厚如鐘，“請長生真人賜教。”

“燕南天，竟然是他？”

莫長生眼中精光一閃，燕南天，如今大明江湖中的不世奇才，十歲出頭就名動大明江湖，武功驚才絕艷，深不可測，被譽(yù)為大明這個十年的第一神劍！

就算是劍圣葉孤城，劍神西門吹雪，如今都被他死死壓制。

當(dāng)然，葉孤城、西門吹雪二人如今遠(yuǎn)遠(yuǎn)沒有達(dá)到巔峰，按照天機(jī)樓給出的情報，葉孤城和西門吹雪，將是大明下一代的劍道扛鼎人物，俱是有著神游之姿。

至于燕南天，如今也尚未達(dá)到真正的巔峰，不過也已經(jīng)是大明劍道第一人，半步神游，更是天榜高手，實(shí)力難以估量。

“沒想到是燕大俠。”莫長生朝他揖了個禮，從對方的情況來看，想來還未經(jīng)歷江楓一事，否則的話，嫁衣神功大成，燕南天必入神游，練成伏魔金身，但現(xiàn)在明顯還不到火候。

“燕大俠想如何比試？”莫長生笑問，若是燕南天如原著中一般，那莫長生對他的感官還是很好的，是真正值得結(jié)交之人。

“劍！”燕南天微闔的雙目猛地睜開，剎那之間，劍勢鋪天蓋地而來，放眼莫長生所接觸過的諸多劍客中，竟無一人可與之比肩！

“好！”莫長生感受著那滔天劍勢，心中亦是升起戰(zhàn)意，毫無疑問，燕南天的劍是霸者之劍，豪氣沖天。

饒是莫長生，也不禁側(cè)目，心中期待與之對決。

“那你我一劍決勝負(fù)！”燕南天喝道，莫長生目光一閃，隨即嘴角露出一抹笑意，似是想到什么，于是道：“燕大俠請！”

“請！”

燕南天點(diǎn)頭，隨后手中破爛鐵劍驟然出鞘，他劍道境界極高，被譽(yù)為“掌中無劍，亦勝有劍”，無論什么頑鐵，到了他的手里，也成了削鐵如泥的利器。

而他最有名的劍法，便是《神劍訣》，由他自己所開創(chuàng)，以“重、拙、大”為真髓，劍術(shù)修為已達(dá)化繁為簡、返璞歸真的境界。

就像現(xiàn)在，他只是簡簡單單一式平刺，但出劍奇快，劍光飛起，如雷霆閃電，劍勢綿綿不盡，看起來雖然平平實(shí)實(shí)，毫無花樣，威力卻驚天動地。

“去！”

莫長生見狀，也未曾大意，墨梅劍須臾間出鞘，寒光乍現(xiàn)，一抹幽芒劃破長空。

與青城山無量劍正大堂皇截然不同，這一劍深邃陰寒，好似地獄餓鬼使出，劍勢籠罩之下，好似墜入極北之地，落入那冰天雪地中。

岸上一些實(shí)力稍遜的武者，此時都感覺自身血液真氣好似凝固。

說時遲那時快，僅僅一個瞬間，湖面上的兩個人，兩柄劍就已經(jīng)發(fā)生了碰撞，只聽一聲轟鳴，湖水炸起，但在瞬間又凝結(jié)成冰！

然而下一瞬間，驚人的劍氣好似能撕裂一切，冰面、冰柱，像是紙做的一般，輕而易舉被切斷，哪怕是隔著數(shù)百米的岸邊，都能感受到凌冽的劍氣。

一些沒有到天境的，更是只能躲在前輩高人的庇護(hù)下，否則就算以真氣抵擋，也根本撐不了幾個呼吸。

“小仙女，師弟這一劍，似乎是從你那名為八月飛雪的一劍中改來的。”趙玉真看著莫長生這一劍，連忙和李寒衣道。

“看出來了。”李寒衣點(diǎn)了點(diǎn)頭，這一劍的確是至陰至寒之間，與她所創(chuàng)的八月飛雪頗有幾分神似，“不過他似乎融入了道法，是你們青城山的道法？”

“不是，從未見過，估計(jì)又是不知從哪兒學(xué)來的。”趙玉真見怪不怪地道，以莫長生過目不忘的天賦，誰也猜不出他有多少未知的手段。

一邊說著，湖上兩人已是散在兩方，磅礴的真氣將漫天飛舞的冰屑瞬間融化，化作蒸氣、化作雨滴，融入天地間，頗有幾分江南煙雨的意境。

“不愧是神劍大俠燕南天，佩服。”莫長生率先開口，持劍立在湖面，腳下波瀾不驚，像是被他用真氣凝固。

“長生真人才是了得，道劍雙修，俱是到了某家難以揣度的層次，佩服。”

燕南天一劍之后，雙眼再次微闔，像是一頭將要睡去的猛虎，仿佛歸于平凡，與方才那大開大合，劍出如驚雷的絕世劍客判若兩人。

“真人，岸邊那些人里，怕是有不少人期盼你與我兩敗俱傷，這一劍已經(jīng)足夠，以后若是有機(jī)會，你我再好好論劍一場！”燕南天笑道。

“自然。”莫長生點(diǎn)頭：“燕大俠可否多留一段時間，待我將這里的事情解決，我們再聚一場，我有件事情，想請燕大俠幫忙。”

“哦？”燕南天有些意外，似乎沒想到莫長生會主動相邀，不過他也并未拒絕，一邊飛掠而去，一邊笑道：“既然如此，待真人解決一切之后，我們再開懷暢飲。”

“好！”

莫長生笑道，這下就有四個人了。

蕭峰、虛竹、段譽(yù)、燕南天！

都是天境中一等一的高手，而且思想、理念都和世俗大有不同，想得到他們所學(xué)、所創(chuàng)，并不是特別麻煩的事情。

“還有哪位英雄想要賜教？”

莫長生看著岸邊的諸多武者問道。

葉孤城、西門吹雪不由沉默，正如天機(jī)樓評定的那樣，他們還未達(dá)到巔峰，雖然也是劍仙級別，但剛才那一劍，他們已經(jīng)看出了自己與莫長生、燕南天等人的差距。

至于其他人，最忌憚的還是莫長生的記憶天賦、推演能力，所以大多不敢妄動。

但就在所有人都以為無人再敢應(yīng)戰(zhàn)時，虛空中傳來一道悠悠之聲：“長生小道友，可愿與老道切磋一二？”

初聞時，聲音尚且在數(shù)千米開外，但話音還未落下，那人已經(jīng)到了近前，那是一位峨冠博帶的老人，留著五縷長須，面容古雅樸實(shí)，身穿寬厚的道袍。

那怕隔著三十丈開外，莫長生依舊能從對方身上感受到一股偉岸如山的氣質(zhì)，只覺那人好似融入了天地中。

“天人合一？！”

莫長生心驚，這種境界，絕不是天境可以抵達(dá)，甚至就算是神游高手，也只有寥寥幾人可以達(dá)到這一層次。

因?yàn)樘烊撕弦唬浅蔀榈叵傻南葲Q條件，眼前這一位顯然沒有地仙的神異，但這也意味著，他距離地仙之境可能已經(jīng)不遠(yuǎn)。

“是他！”

岸邊人群中，有人慌亂不已，似是認(rèn)出了來人，轉(zhuǎn)頭就想逃走。

“不知前輩是？”

莫長生不敢托大，眼前之人很非凡，單從表現(xiàn)在外的氣象來看，莫長生就知道他必然是神游高手，而且掌握了天人合一，方眼天下，都是數(shù)得上號的高手。

“大唐王朝，寧道奇。”

“是他！”

“竟然是他！他怎會來這里？！”

無數(shù)人驚駭，這個名字太讓人熟悉了！

大唐王朝，寧道奇，神榜三甲，與獨(dú)孤求敗并列的人物！